萧易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封印绝地,回到了那个地洞深处,回到了那口青铜古棺中。
无尽的黑暗笼罩着他,看不见光明,仿佛要这样到永久。忽然在这片亘古长存的黑暗中亮起了点点青光,团团青色的火焰飘浮在空中。青色的火苗无风自动,飘荡在黑色的空间里,恍若鬼火。
在这青光的晕染下,萧易的视线开始模糊,团团青影开始在他的眼前晃动,而在这团团青影之间,他好像看见一个人站在青铜古棺前,穿着灰色的长袍,整个人在青光的照耀下有些阴暗。
那人在低低地说着些什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他说话,只不过那声音有些飘渺,好像离得很远,萧易还没来得及仔细去听,一口棺盖便落了下来,封死了青铜古棺。光线慢慢暗了下来,直至最后一丝缝隙间的光亮都消失,一切又重归黑暗。
“轰隆隆!”像是雷霆响起,又像是苍穹在碎裂。好像刚刚过去一瞬,又像是已度过漫长的岁月,那片黑暗发生了变化,萧易看到了一幅新的画面。
黑暗仍是这个世界的主题,巨大的黑幕笼罩着一切。但在这黑幕之上却有无数点光亮起,一颗颗恒星散发着光芒。近处的恒星光芒璀璨,让人感到刺眼,而那灼热也通过冰冷的太空传递过来,让人心生温暖。而远在亿万里之外的恒星却只有微亮的一点,有些连光芒都难以看见。
可是,无论近或者远,这些恒星好像都有一些暗淡。
一个二十余岁的男子静立在空中,他的身形无法与熊熊燃烧的恒星相比,在哪巨大的黑幕下更显得渺小。
男子的衣衫已被血水染红,发丝间也有血迹。他背对着萧易,而在他的前方,有无数道身影向他涌来。那些身影很快就将男子包围在里面,一场大战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男子身上的血水越来越多,渐渐浸湿了他的衣衫,他一次次地挥拳,一次次地带起一片血花。但他周围的那些身影仍然不断地向着他涌去,源源不绝。
萧易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一幕,无喜无悲。
战斗仍在继续,男子仍然孤独地面对着无数的敌人。忽然一道黑线出现,从男子的头颅中穿过,男子一下子静止下来,一动不动。
萧易感觉一阵刺痛。
……
和无数昏迷过去然后刚醒来的人一样,萧易感觉到头颅一阵撕裂般的剧痛,然后慢慢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习惯了黑暗的眼睛明显不适应突然的光明,有些胀痛。萧易眯着眼睛,以此来适应那刺眼的光。
当慢慢适应之后,一些景象开始出现在萧易的眼中。首先是屋顶的横梁,然后便是四周木制的墙壁,这里明显是一件厢房。
房间中央处有一张木桌,桌上有一个茶壶和几个茶杯。而在木桌周围放着几个凳子,此时其中一个凳子上坐着一个人,正是剑宗掌门。
萧易见是剑宗掌门,便要下床行礼,却被剑宗掌门摆手阻止了。
只见剑宗掌门开口说道:“萧易小兄弟,身体可好些了?”
“掌门,已经好些了。”萧易如是回答。
剑宗掌门沉吟了一会儿,接着说道:“萧易小兄弟,老夫也不瞒你,你的身世大为离奇,你之所以失忆,是因为有强者化阴阳太极图封印住了你的记忆。这强者的实力高深莫测,老夫也没有办法帮助你恢复记忆。”
听了此话,萧易有些沉默。之前在大殿上发生的种种萧易也是知道的,也猜到了几分情况,但听到剑宗掌门亲口这样说,他还是有些不甘地问道:“掌门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你的这种情况,他人帮你解除封印极有可能让你丧失性命,但是如果你自己实力够强,就可以破坏封印,恢复记忆。”剑宗掌门缓缓说道。
萧易听了剑宗掌门的这些话,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又听到剑宗掌门说:“如果你愿意,老夫愿收你为徒。”
听到剑宗掌门的这句话,萧易微微愣了一下,思量了一下,便从床上起身,对着剑宗掌门行了一个拜师礼,并说道:“弟子拜见师父。”
剑宗掌门这一次并没有阻止萧易起身,而是微笑着接受了萧易的这一拜。
萧易之所以答应成为剑宗掌门的弟子自然也是有原因的。他自从从那封印绝地中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剑宗小师弟罗齐,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之后两人又一起穿越死亡森林,在途中遇上了楚柔。三人一起合力击退了幼年血魔狼,在邪石蜂的攻击下一起坚持,面对聚魄境的血魔狼一起战斗……在这个过程中,萧易与罗齐和楚柔两人已经结下了情谊。
而在之后,剑宗大师兄叶云又救了他一命,且剑宗掌门给他的印象不错。总的来说,萧易对剑宗有好感。
还有一个原因,如果真如剑宗掌门所说的,他要想恢复自己的记忆就必须努力提高自己的实力,那么剑宗无疑是一个好的选择。
萧易一拜过后,便代表着他正式进入剑宗,成为一名剑宗弟子,与剑宗息息相关。
“既然你已经拜我为师,那么为师就有一些话对你说。”当萧易直起身子时,耳边传来了剑宗掌门的声音。
“一些琐事为师不愿与你多说,你日后在山上呆得久了也就知道了。为师要与你说的,是每个剑宗弟子入门前都要思考的问题——为何修剑,剑又是什么?”剑宗掌门的声音继续响起,抛给了萧易一个宏大而又虚无缥缈的两个问题。
“为何修剑,剑又是什么?”萧易喃喃自语,重复着剑宗掌门的话,却对这两个问题没有什么头绪。
“这两个问题是所有剑宗中人都要思考的问题,连为师也是如此。你可以慢慢地去思考这两个问题,不需要急着去给出答案。而如果你有了答案,也不必告诉为师,甚至没有必要告诉任何人,只需要自己去理解。”剑宗掌门的话语依旧不疾不缓。
剑宗掌门说完后就悄悄离开了,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当萧易抬头,看见空空如也的房间,也只有苦笑一声。
接下来的时间,萧易便开始思考剑宗掌门丢给他的两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为何学剑?这个问题对萧易来说不算很难,他学剑就是为了变强,而变强就是为了恢复记忆。至少目前萧易学剑的目的就是这么简单。
第二个问题——剑是什么?这个问题却一下子难住了萧易,因为他从未学过剑,尽管见过罗齐和楚柔用剑,更是曾经感受过剑宗大师兄叶云的惊人一剑,但这些显然不能成为他对剑的理解。
萧易很快就投入到对这个问题的思考之中,但很快他的思考就被打断了。
叶云轻轻推开了萧易房间的门,面带柔和笑容走了进来,这让刚刚想到叶云的萧易有些愕然。
“小师弟。”叶云略带玩笑地喊道。
“呃……”萧易这才想到,自己成为了最后一个拜剑宗掌门为师的剑宗弟子,也就成为了所谓的小师弟。
一时间萧易还真有些不习惯,但很快就应了一声:“大师兄好。”
这一喊,却让萧易猛地惊醒,自己以后要喊罗齐师兄,不禁皱了皱眉头,但随即又松开了。
“还好罗齐被罚禁闭两年,不能见任何人,要不然就有得烦了。”萧易暗暗想到,略微感到庆幸。罗齐要是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会让他天天喊师兄。
不过随即萧易又有些同情罗齐。关上两年的禁闭,不允许见任何人,就连他都觉得难受,更何况是罗齐。
萧易刚想到这儿,便听到叶云说道:“小师弟,我带你去逛逛这剑峰吧。”
萧易想了想,“嗯”了一声。
于是萧易就跟着叶云逛起了剑峰。
剑峰虽然只有一座山峰,但其实内有乾坤,里面空间极大。如此险峰,景色自然是动人心魄。再加上数万年的岁月,剑峰上也留下了不少古迹。
叶云在剑峰上生活多年,自然不会好奇,倒是萧易看得连连称奇。
而就在萧易和叶云二人正欣赏剑峰风景时,一道长虹从远方遁来,停在了两人面前,露出一个长着几缕长髯的道人。
叶云见到这个道人,拱手道:“见过师叔。”
“见过师叔。”萧易见此,也是有样学样。
道人点了点头,没有过多言语,不过眼神在萧易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也很快转开了,对叶云说:“你师父呢?”
“师父应该在大殿。”叶云开口答道。
道人轻“嗯”了一声,不多言语,就化为一道长虹朝着大殿方向飞去,速度较来时更快几分。
望着那远去的长虹,萧易的脸上出现疑惑的表情,显然对这位新出现的师叔的行为不解。
而叶云默默注视着那长虹,直到其消失在天际,眼眸中有一道异色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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