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大陆中心,地处四域环抱的大海,笼罩着神秘的色彩。这片名为“无极”的内陆海,其凶险程度远超四大禁地,世人称其为禁忌之海。
禁忌之名不可言,故此,世间很少有无极海的消息流传。没有多少人会涉险踏入此海,因为就算是炼神巅峰,也难逃身死的下场。
在有限的记载中,凡踏入过无极海的修士,九成九都没有回来。而那些足够幸运,可以回来的修士,不是疯了就是傻了。最终熬不过短暂的光阴,难逃悲惨的命运。
至此,世间几乎没有人再去挑战禁忌。也许只有达到传说的境界,才能有安然无恙的可能。但这世间又有多少归元境者,他们之中有谁会拿自己的生命去做探险。
虽然一直有个隐秘的传闻,传闻无极海的深处存在着仙道后的大境界。但在禁忌与道缘的对比下,几乎所有人选择了沉默,对无极海保持一种敬而远之的态度。久而久之,有关道缘的传闻被世人遗忘,世间只有一种声音传出:踏入无极海,必死无疑!
这也是为什么钟家炼神可以如此断定洛轩的生死。他们最后的两掌,只为了确保洛轩掉入海中。因为他们担心洛轩会借着悬崖峭壁,悬浮侧逃。直到亲眼看见洛轩掉入海中掀起浪潮,这才为此事划下了一个句号。
“早死晚死都要死,葬身无极海,对他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钟家炼神看着风平浪静的海面,发出一声冷笑。随后带着钟家两个化婴离开此地,返回南冥。
断家炼神看着钟家三人远去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心中暗叹:“再坚定的盟友也有背叛的一天,而这一天,想必快了。噬仙路的开启,没有哪股势力可以掌控全局,就算是你们钟家也不行……”
断家也有自己的谋划,一场围绕着噬仙路的布局,正在悄然间展开。谁在撒网,谁在捕鱼。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一场风暴,即将借其噬仙路的开启,袭卷世间,拉开荒古后此界最混乱的一场战役。甚至奏响了天地局变的乐章。
然而这一切似乎与洛轩没有关系,当他落入无极海的那一刻,他感觉到了生命的流失,感觉到了身体的冰冷,那是一种被死亡拥入怀中的感觉。
洛轩并不是没有听闻过无极海,他知道禁忌之名的恐怖。但他毅然决然的跳入了无极海中,只为了脑海中刹那间闪现的一道念头:“置之死地而后生!”
“原来我的本性之中,存在着如此疯狂的一面,这是我的第几次赌命?我居然会拿禁忌之海去搏一线生机?”洛轩自嘲的笑了笑,他的身体向着海底缓缓沉落下去。
他不能动,也不想动,“这一次和以往的不一样,那么我会死吗?”
洛轩感觉到了一种疲惫,他渴望沉睡。渐渐的,在下沉的过程中,洛轩闭上了眼睛。也许这一睡,再也没有醒来的机会,但他并没有去抵抗睡意的侵袭,因为,他想睡……
朝朝暮暮,思思绪绪,一睁一闭,一段年华的老去。生命的意义不在于它的长短,而在于它曾经绽放过的光芒。人固有一死,但在死之前,至少证明,曾经来过这个世界。
这一刻,洛轩沉入无极海中的这一刻,洛轩闭上眼睛睡过去的这一刻,世间会有多少人,记住他的存在,留恋他的过往。
南冥古城,钟家院落,钟灵阳脸上的阴沉终于消散,“天机不再遮蔽,而是彻底消散,那么……你应该死了!”
西烬沙漠之中,一个酷似钟敛的身影,眺望无极海的方向,默然的说道:“少了一份玩具,多了一份无趣。”
东林城外,绿林之中,有一个女子的身影。她叫罗眉,她是洛轩的朋友。她感受着心跳的加速,茫然的看向四周,一声低语:“你现在……过的好吗?”
东南交界,峡谷之外,有一道黑袍的身影。他叫钟傀,他是洛轩的兄弟。这一刻,他的手中拿着龟甲,进行着一次又一次的推衍。苍白的脸色,鲜红的血迹,无不述说着他心神的损耗。
“这不可能,天命之中怎么会没有他的痕迹。消散天机怎么会是这样……”钟傀露出一脸颓废,黯然伤神。抬起头望向天空,忍不住问了一句:“这是真的吗?”
这世间,总有人关注着洛轩的成长,那些纠缠在他身上的因果,怎么能轻易的了断。
四禁之一,幽森之中,一位老者提着一盏油灯。看着油灯中的火焰,渐变渐弱,直到完全熄灭。老者没有道出任何的言语,只是眼中多了一缕失望。
四禁之一,殇魂园内,灵黜看着无尽的虚空。伸出手,向前抓了抓,抓不到的空虚,遗留满心失落,“难道……我赌输了吗?”
修罗殿中,修罗的手,轻轻敲打着桌面,眼中闪过一道阴寒。他的目光没有对准无极海,而是落在了南冥的方向。
一座凡人的村庄,一个算命的老头,嬉笑的神情突然在这一刻变得严肃起来。在他瞎掉的双眼之中,出现了双瞳异象。
“宿命轮回,生死叠运。走错了路,踏错了道,身染禁忌,原来你想逆道而上。”瞎子眼中的双瞳刹那消散,而他似乎再做一个决定。许久之后,一声叹息。
“罢了,逃不出命运的枷锁,我又何必庸人自扰!”算命瞎子的脸上重新恢复了嬉笑的表情。
洛轩不知道这一刻,有谁会在意他的生死。这个问题他连想都没有想过,因为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要睡觉。安眠无极海底,或许这就是他最终的归宿。
时间流逝,转眼过去了三月有余,这一天,南冥的大地上发生了一件怪事。那就是南冥下雪了,从来没有下过雪的南冥地域居然下雪了。
炎炎夏日,六月飞雪,有人说这是不祥的征兆,也有人说这是机缘的前奏。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猜测出,这或许与噬仙路的开启有关。
一时间,世人的焦点全部聚焦在南冥。各大势力都在为此做着准备,倘若这是一份机缘,必定能够通天,谁都想要在其中分一杯羹。
就在落雪持续期间,不知道从哪里流传出一则消息,引发了世人一片哗然。
“落雪尽,仙道补,刹那返虚,遍地归元!”这则消息让世人为之疯狂,他们似乎看到了一个黄金盛世的来临。传说即将被打破,仙道后续将揭开它神秘的面纱。
但也有一部分人对此保持着理智。盛世与灭世,谁能坦言未来的走向,希望与失望只在刹那之间。
这场雪持续下了半年,有时猛烈,有时微弱,但却没有停过。谁都不知道这场雪会下到何时。奇怪的是,南冥地域并没有因此铺上积雪,这让世人更加相信瑞雪之年,盛世之说。越来越浓郁的天地元气,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雪依旧在下,世人的疯狂流传四域。只有无极海依旧保持着它的平静与独立。这里与世隔绝,世间的喧闹传不到此地。
这一天,平静的海面上,出现了一叶孤舟。孤舟上躺着一个人,此人闭着眼,枕着眠。四周的海风吹过,带来了丝丝凉意。
许久之后,或许因为着了凉,此人睁开了眼睛,一声轻咳。然后茫然的看向天空,愣愣的出神。
他的手没动,他的脚没动,整个身体都没有动。或许是他不想动,或许……是他不能动。
这一刻,孤舟独自载着他漂流在海上。没有明确的目的,只是随波逐流,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漂向何方。
这一刻,他眼中透露着孤独,孤独的他是否做着一个孤独的梦。
就这样,漂在大海上,一天,两天……也许会是永远!
直到某一天,在孤舟的一端出现了一个灵。不是人不是鬼,就是一道灵,也许是孤舟之灵,也许是大海之灵,也许是……
他看着它,它看着他,两人目光碰触,没有任何的言语,却有了一种交流。那是一种感觉的交流,无需言语的表述。
它看出了他眼中的孤独,他读出了它生命的独孤。
于是从这一天起,平静的大海中,一叶孤舟,有一个他,还有一道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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