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给鬼妻看病
那是盛夏的一个晚上。正是我暑期假期。乡下的夜晚是那么的迷人，晓月如钩，星云满天，知了在树上唱着悦耳的歌声。
天很热。我和弟弟还有父亲吃过晚饭后，在院子里乘凉。
我正兴致勃勃的给弟弟讲鬼故事。故事讲到紧要处，弟弟会不自禁的靠近我，将我的胳膊挽的紧紧的。那样子生怕我跑了似的。
弟弟今年12岁，一开学就升初中。虽说我比弟弟大八岁，可和弟弟相跟出去，不知道的同学老误认他是我男朋友。主要还是他有一米七五的个子，长的还很帅。
“小曼，你都多大了？老讲一些不着边际的故事吓唬弟弟。”父亲靠在藤椅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扇着扇子。一副很惬意的样子。农村的生活就是这样的节奏。我努了努嘴，对着弟弟笑了笑。
父亲是村里有名的大夫。为人友善，喜欢帮助人。是全村公认的老好人。
母亲捧了一个大西瓜，笑脸盈盈地从屋里走出来。中等身材，风韵犹存。圆脸大眼，我和母亲几乎是一个版本。和母亲相跟出去老被认作是姐妹。
“来吃点西瓜，这天热的。”母亲将西瓜放到树下的榆木方桌上。我们一起围过去，坐在小板凳上边吃西瓜边说笑。
“砰砰砰”外面传来叩门声。
“谁啊？这么晚了？会不会是邻村的张大爷不行了？”父亲放下手中正要开吃的西瓜，边说边起身去开门。
立在门外的是个细高个子的男人。穿着中山装，脸色白的出奇，说话声音低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嘴唇的颜色发青，像是在冬天的夜里冻的。可这明明是很热的天。
“您是李大夫吗？我媳妇要生了。这十里八村的找不到一个接生婆，我急坏了，大夫你一定和我去看看。”
“好，我马上和你走。”父亲不假思索，说着便进屋去拿医用箱。男子没有进来的意思，一直立在外面等着父亲。
“老头子，这都快12点了，这么晚了你还出去？明天一早不能去吗？”母亲有些担心。
“十万火急的事，等不到明了。”父亲穿好衣服，匆忙提起医药箱和男子各骑一辆自行车，急忙向村东头奔去。
父亲和男子使出村子。使进一条偏僻小道，父亲借着手电筒照出的光，发现这是一条泥泞小道，道路崎岖。也只适合自行车进入。他们行驶了很久，来到一个偏僻的村子。父亲虽说常到附近村出诊，但这个村子却从未来过。像是废弃很久的样子。
这是一片茂密的林子，中间就这一户人家。房屋的灯光忽隐忽现，四周漆黑的可怕。树枝上还不停传来几声凄冷地乌鸦的叫声。
父亲一进门就感觉不对劲，家里陈列很旧，像民国时期的家具。女的抱着孩子依在床边，眼神很诡异的看着父亲，看得父亲心中发毛。
“孩子还好吗？”男子急切的问。
女的还是抱着孩子不言语，头发凌乱，脸色发白，皮肤白的像纸没有一丝血色。
“你不是说你媳妇要生了，怎么孩子好好的？”我父亲吃惊的问，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大夫，我是想这么晚请你过来，又怕您推脱。我去了好几个诊所他们都不肯和我前来。我才想了这一法子，还请大夫莫怪。”男子仿佛做贼似的，低头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
“也是，这么晚了没人会和你出诊的。”父亲叹了口气。心想也罢，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给谁看都不重要了。又何必计较这么多呢。
“是要给大人看？还是给孩子看？”父亲看向床边的女人和孩子。
“给孩子看。”男子急忙的说。父亲走过床边，放下医用箱取出听诊器，去摸孩子的头，烫的像火一样。
“来把孩子放平在床上。我听听他的肺部，孩子是感冒了，烧的厉害，要急时给孩子用退烧的。”在父亲接过孩子的瞬间，不小心触及了女人的手，那手冰的像刚从冰水里洗过一样。
“孩子没什么大碍，只是感冒了，我先给打上一针退烧的，再给孩子开些药，按时吃上就没事了。”
父亲开好药后，整理了药箱起身离开。临出门前父亲转身叮嘱道：“如果孩子的烧还不退的话，要及时过来找我，别把病耽搁了。“男子谢过父亲后，将父亲送到村口便回去了。父亲回到家已是凌晨3点。
因为父亲回来的太晚我们都睡着了。父亲怕吵醒我们就在隔壁屋睡下。一大早父亲就去邻村给张大爷看病去了。张大爷80多子，这些日子病的很重。
晚上回来父亲吃过饭和母亲闲聊。“老头子，昨晚那小俩口咋样？”母亲急切的问。
“孩子没什么大碍，就是感冒发烧，我给打了退烧的，只要按时吃药就没事了。”父亲将那晚的事和母亲叙述了一遍。
“老头子，我怎么感觉那男子怪怪的，脸色发青，嘴唇发柴像是刚从冷库出来似的。一脸阴森森的样子。”母亲边说边打了个冷战。
“胡说些什么呀？人家那是皮肤白，一看你就没见过细皮嫩肉的，快睡觉吧。昨晚也没睡好，今天咱们早点睡。”父亲说着进里屋睡觉了。
一天夜里，还是那个时间。我听到外面有人敲门便去开门，一开门便看到两个人站在外面。男的还是那晚来的那个人，身边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素衣，皮肤像纸一样白的女人，一头长发有些乱，散落在肩，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地面，像是丢了魂儿似的，我一时也看不清她的长像。
“小姑娘，你父亲在吗？”
“在的，你请进吧。”男子随我进来，可他身后的女子一直站在外面没有跟进来，我感觉很奇怪。
“爸外面有人找您。”我边进屋边喊着。
“谁啊？这么晚了？”父亲正在里屋看着电视，听着我喊便出了外屋。
“李大夫，你再去帮看看，孩子好像还有点烧，一直不见好转。”男子有些着急的样子。
“不应该啊！这都三天过去了，怎么还不见好转？走，我再陪你去看一遍。“
“爸爸今天回的晚，你告诉你妈就别等我了，早点睡吧。”我把父亲送出去，只见刚才那个女的已经不见了，难道他们不是一起的？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妈，我爸说不让咱们等他。那晚那个男的又来找爸了，说他家孩子还不见好转。”我一边说着，一边帮母亲去洗碗。母亲听了顿了顿，眉头微蹙心中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用你，我快洗完了，你洗洗陪弟弟睡吧。”母亲从我手中抢过去碗。我只好乖乖地进去睡觉。
“噢，对了。妈，我想起来了刚才那个男人还相跟了个女的，可那个女人没跟进来，一直在外面站着，头也不抬两眼无神的看着地。”母亲听到这话一愣，手中的碗滑落“啪”地一声摔到地上。
母亲有些疑惑的追问道：“小曼，你再跟妈说一遍，刚才你看到那男的还相跟了个女的？”我和母亲详细的讲了一遍。母亲好像很害怕的样子，站在那儿发愣。
“妈你咋了？咋半天不说话。您别吓我，您那儿不舒服？”我看着母亲的样子有些着急的问。
“妈没事。”母亲回过神来，赶忙把碗洗完和我进了里屋。从衣柜底下的抽屉里取出一个黑色的大钱包。慌乱地翻了一气，像是在找着什么？
“妈你找啥呢？”我有些好奇的问。
“没……没事。你快睡吧。”我妈吞吞吐吐的，像是遇到了可怕的事。我欲言又止，还是乖乖地去睡了。我爸去了好久都没回来，我妈焦急的等了一个晚上。凌晨5点左右，我爸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
“老头子，你咋去了一晚上呢，咋回事？”我妈将父亲身上的医药箱接过来扶他床边坐下，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
“唉！给那家人看完病，回的路上碰到“鬼打墙”了，走了一晚上都走不出去，没办法只好睡着了。睁开眼睛一看天都快亮了。”夫亲拍了拍裤腿上的土，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包烟抽出一根，吸了起来。
“老头了，我看你给看病的这家人，有问题。”母亲将药箱放在桌子上，给夫亲倒了杯茶。
“你咋知道的？”父亲接过茶喝了一口，抬头看着母亲。
“你看。”我妈从兜里掏出来两张冥币递到父亲面前。
“这是咋回事呢？”父亲一脸愕然。
“这钱就是你那天给这家人看病的诊费呀，一直在钱包里我没动过。”
“小曼这孩子，从小就能看见那些不干净的东西。要不是她说看见那个男人身边站着个女人，我还没往这里想。”母亲边说着，边去厨房给父亲做早饭。
父亲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起初父亲也没怀疑，可这次去看病感觉一路寒气袭人。一进屋就觉不对劲，那人的妻子不在家。男子说是回娘家了。孩子一个人在屋里睡着身还有些烧，父亲又给孩子打了一针退烧的。父亲从兜里取出昨夜的出诊费，是冥币。明明当时给的一百元的人民币，怎么就变成冥币了？父亲顿时脸色惨白，生怕母亲看见这一动作，忙把冥币塞回兜里。
原来父亲在回来的路上留下了记号，一会儿叫几个胆大的村民去看个究竟。父亲吃过早饭后，也就是七点左右。父亲随几个胆大的村民去了那男子的住所，按着我爸的记号一路寻去，到了目的地把人们惊坏了。
这是一处清未后期的墓地。临近的村已经荒废了好多年没人住了，旁边是一大片墓地，听路过的村民说，这叫“乱坟岗”。
这里阴风阵阵，雾气腾腾。不时的有乌鸦凄冷的叫声。隐约听到婴儿的哭泣声。大家随着哭泣声寻去，看到一个坟头边上有一个包裹中的婴儿。
“这是谁家的孩子？还好是夏天，要换成冬天恐怕早就冻死了。”王伯是我们村胆子最大的人，王伯抱起孩子，看到包裹中有张纸条。上面写着，孩子的出生年月日，是个漂亮的女娃。
“这孩子就是那夫妻俩的。”我父亲惊恐地指着王伯怀里的孩子说。
“这孩子有体温，应该不是鬼魅。”王伯摸了摸孩子额头。大家将孩子抱回去，共同商量孩子的去留。父亲为孩子检查了身体，孩子烧已退。
“我感觉我和这孩子投缘，反正我老婆也不能生养，干脆我就将她抱回去收养，你们看如何？”说话之人将孩子抱起，说来也怪了孩子居然看着他笑了。他叫张明。中等身材30岁左右，媳妇一直不能生养早就想领养个孩子。这回也算了了心愿。大家正愁这孩子没人认领，现在张明想领养，就随了他的意。
自打把孩子抱回来，那对夫妻一直没来找过我夫亲。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左右的样子，我去邻近的村子找同学玩儿，晚上回来的有些晚，远远的就看到那个男的站在我家门口徘徊，那些天发生的事，我压根就不知道，所以我也没感觉害怕。
我走过去，他还站在那儿。
“先生，你来找我爸的吗？怎么不进去。”那人用很奇怪的眼睛看着我。
“噢，我只是路过，经过你家看看，你回去告诉你父亲，我们夫妻很感谢他，谢谢他把孩子的病治好，给孩子一个好归宿，我们走也走的安心了，孩子不是我们的，是前些日一对小夫妻丢弃在我家门口的，他们嫌弃孩子是女娃，我和妻子看孩子可怜就心生怜悯将她抱回来抚养，可我家太冷，孩子受不得寒意，所以生病了。现在好了，我和妻子能放心搬走了，我们要去远方的亲戚家，以后就不回来了。你将我这凡话都转告你父亲，你父亲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小曼，你和谁说话呢？咋不进屋？”
“妈，我和……”我回过头那人已经走了。
“小曼你和谁说话呢？”
“就是前两天晚上来找爸的那个男的。”母亲脸色苍白，吓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妈，你咋了？”
“没……没事，那人在哪儿呢？”
“好像走了，他让我告诉爸，说他和妻子搬走了，去远方亲戚家了，以后就不回来了，他还说：他很感谢爸爸救了孩子，给孩子一个好归宿。”
“他是这么说的？”
“是的，这是他的原话。”母亲仿佛松了一口气。
自那以后，再没见过那个男人。仿佛在这个世上消失。
转眼间假期也快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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