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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久久不应清起的叩门声愈加不间断起來着急得很
我烦不胜烦终究还是冲着门外道“我即刻起身”想了想又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清起在门外道“寅时三刻了”
我扶了扶晕沉沉的额头才寅时三刻时辰还早呢
却听得清起道“不早了我们马上便要启程从大凌过去江东”
我一个激灵仅存的一丝困意也无影无踪了
过去江东看來严奕当真是被逼的无路可走了竟真要铤而走险迁去江东
我应了门外的清起一声翻身从榻上下來摸索着找到火折子先将房中的烛火点亮了又无精打采地坐了片刻才去翻找了一身衣裳出來换上又稍稍整理发髻梳洗一番
清起便又过來敲门我这才抬步向门外走去
行至门边正欲开门时脚下却忽然踩到了什么东西硬硬的硌得慌
垂头去看时因为黑暗又看不分明我蹲下身手指摸索着捡起來才发现是一颗珠子我陡然想起來这是那支木槿花开步摇流苏上的珠子昨夜那样大力一摔竟是这样四散而开了吗
也好早就该是分别之期了他那样的种种所作所为迟早是要将我们推上两条背道而驰的道路的如今分别之期不正是应了这步摇吗
思及此我轻轻地将那颗珠子放回原处起身开门
门外的清起显然已经等待多时了此刻正來回在问外徘徊见我出來急道“怎的这样慢足足一个时辰了”
我微微皱眉他这话竟是有责备的意思了我不由冷笑道“让清起副将久等了倾颜在此向您赔罪”
察觉到我语气有异清起才猛然想到语言失礼当下便要赔罪
我却已经目不斜视地走开了人的第一反应往往是最真实的这里的哪一个人又将我真实的放在眼里过
清起面上窘迫急切地追过來还欲解释我道“严奕如今也是这凌国的当家人而你是严奕身边的第一得力助手我算什么呢你这样对我说话原是沒错的也别觉得抱歉倒是折煞了我”
清起知道我是当了真的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走上前來为我拉开院门
我才抬起头來便愣住了
门外站着的人可不就是严奕我还以为他当真放心将我交与清起一人要知道若是我出了什么闪失莫说是他的江东之地便是如今的大凌和安阳能不能保住都是另说他怎能不小心
如今我也能做到熟视无睹了径直走到门前的马车上躬身掀起轿帘进去从始至终严奕的目光都停留在我身上我明明知道却是返身便放下了轿帘毅然决然毫无留恋
他的所作所为已经将我们所有的往日情分丢弃殆尽我又为何还要巴巴的去留恋呢
清起在外问道“将军现在走吗”
严奕道“走罢天黑路遥通知下去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清起应了一声立时车子便晃荡了一下走动起來耳边都是车轮的辘辘只声这样一晃一晃的我又不禁想起方才的梦來心中还是舍不得的留恋也不知此时还能不能再梦到母妃
我强自闭着眼睛车厢颠簸困意席卷而來想要再次入睡期盼母妃再次入梦來
这一觉沒等到母妃入梦倒是极安稳地睡了一觉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地醒來身处一片晃荡之中竟一时头脑空白不知今夕何夕此身何处
好半晌才记起是在轿子上如今要过去江东的
我抬手掀起车帘从小窗里探出头去外面早已是天光大亮已近冬日虽然阳光很是充足却并未觉得有多热反而迎面扑來的清冷气息令我不由地缩了缩脖子尚存的几丝慵懒也顿时沒了
再定晴看时却是不觉愣了一愣
原來我所在的轿子竟是被一节大军环绕着个个盔甲长枪扬起一路尘埃看向队伍前方骑着高头大马的赫然便是严奕与清起
我不禁问离得最近的一个兵士“现在什么时辰了”
那兵士边行军边极为恭敬地应道“已过午时了”
原來已经这样久了
正在这时便听得清起道“大家在此地稍作休息生火做饭”
我才愣了一下马车便停了下來余光里便看到严奕打马过來我轻哼一声放下轿帘那马蹄声却在轿前停下了我兀自坐了并不理会
只是那轿帘子却掀开了一股寒气奔涌进來我不由地打了个激灵严奕探进头來口气不容商量地说了一句“一会儿你与我同行”
我淡淡道“好”
严奕似乎并未想到我会如此配合登时便怔了一下然后又极快的恢复如常转身离开
我静静地望着面前墨色的帘子只觉得眼眶里渐渐泛起酸涩來又用力强忍了下去
坐了半日的轿子身子早已被颠簸得发软了我掀开轿帘下了马车
入目皆是席地而坐的兵士围坐着篝火熬煮饭食见我下來竟都是侧目而时心中犯嘀咕我何时如此受欢迎了
正是碧云天黄叶地的景象日光繁盛周身却沒有一丝暖意停下的这一处又极是空旷微微地一阵风便是极冷
走出了好远才停下清风夹杂着饭香远远飘來出來的匆忙我并沒有拿披的厚衣裳此刻冷风一阵阵地席卷上來身子已经极冷了却仍旧不愿回去
耳边忽然响起脚步声在身后停下周遭却是愈加安静下來好一会儿他才绕到面前來我目不斜视只望着远远与天相连的地方泛出清冷的颜色來
鼻尖已经冷的麻木了我便回身往回走冷不丁的手腕被他拉住我顿在原地他只道“手怎么这样冷”
我冷冷道“有劳将军挂念我这便回去”
严奕就松了手“我只是怕将你交过去时有什么闪失累了我这一城性命”
果然如此早知道他是这样的心思我还抱着什么念想呢
我自嘲一声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将军放心就是我必会保全自身不会累了大家”
身后却是半晌沒了声音
我终于回过头去看他他的嘴唇张合竟像是欲言又止不知说什么才好许是沒有料到我会忽然回转身來脸上略略有些尴尬却又极快地恢复了一片平和
远处的兵士一个个伸头拽脑地看过來满是好奇神色我见得如此当即便要回转身离开
“等等”严奕却急急地叫住了我
我便再次顿住他却又不说话了
我只好道“将军有何事直说就是您贵为三军将领这样拖泥带水给旁人落下话柄就不好了”
严奕沒有说话却终究是松了口“沒事那你走罢”
我不在理会其他一路回到轿子上再不出來
清起拿了吃食过來我也只是胡乱吃了两口
下午继续行军时严奕果然驭马过來要我与他一同走我厌极了他怎会与他共乘一骑当即便道“不敢劳烦将军我还是独乘一骑”
本以为严奕会如先前一般允了却不想他竟然想也不想便断然拒绝“后路必不会如现在一样平静你若有什么闪失我岂不是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言罢不由分说便将我从轿中捞出來抱至他马上我顿时脸色煞白一片嘴唇颤抖却是身子僵硬一动不动的
众人瞧在眼里此时也权做未见我心中一片羞恼他却已经一夹马腹极快地骑了出去耳边呼呼风声有熟悉的木香气涌入鼻腔
他这样一副喜怒无常的样子倒是令人猜不透心思我记得他从前是极为温和的人从來不会这样忽冷忽热令人难以捉摸的
他行的快后面的大军也只好加快了速度跟上秋风打在脸上竟是一片生疼发丝扬起在风中胡乱纷飞我终于忍不住啐道“是你执意要送我去换江东如今又是发什么疯”
严奕果然是发了疯一声不吭那马却是越骑越快风冷冷的刀子似的刮在脸上不过须臾便将身后的大军甩出了老远清起的声音在身后遥遥响起却是吹散在了风里听不清说的什么
我紧抿着嘴唇不发一言由得他策马奔驰
忽然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伴随着猎猎风声斜刺里有一个什么东西划破长风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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