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几个人赶到现场时,见几个人打成一团,黎宝苦苦支撑着,身边站着有四五个对方的家丁,其余衙役基本打翻在地,对方有一人文怡一眼就认出来了,秃顶的马忍让高高地坐在马上,后面有二两马车,因此文怡推断这伙人一定是李建新和裴儒新的人了。只见马忍让突然飞身下马,恶狠狠的一拳南山打虎直欺黎宝而来,文怡见情况非常危急,挥起一掌“亢龙有悔”迎接马忍让的“南山打虎”马忍让那是文怡对手,只听“砰”的一声,马忍让一只胳膊打折了。
“你有种,咱们走。”马忍让吆喝着大伙准备返回。
文怡一扬手说道:“慢着。”
黎宝一跛一跛地走到文怡身边,说道:“大人,他们车子里面装的全是成品烟。”
“给我把货物留下。”
马忍让听了,叫上李家及裴儒新的家丁赶着马车飞一般地往回跑。
文怡望见远去的马车叹了一口气,心想什么时候收拾这一批人就好。
叹息桂叹息,再大的阻力也阻止不了文怡改革的进程。此行来大村甸镇的目的是想找到龙秀才,听听他的见解,可问遍他周围所有的人都说龙秀才不在家。文怡心想熟悉的乡镇好办,那就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那就去下马渡吧。一行人来到下马渡口已是夕阳西下了,苍茫的夜色中,文怡下马,饮马渡口。下马渡镇是通往祁东衡阳的快捷咽喉要道。得名于南宋抗金名将岳飞统军至此下马渡祁水河。下马渡是一个中等大小的乡镇,耕地面积三万亩地。土地兼并严重,百分之七十五的耕地在大户地主手里。
大伙好不容易等上一条渡船,掌舵的是一位老汉,胡须已白了一半,老汉摇橹到文怡身边,问道:“客官,去哪了?”
文怡说明来意,问道:“偌大一个下马渡怎么没有一座桥与南岸相连接?”
老汉说:“桥梁原先有一座的,往下五里路。”
听说下游有桥梁,文怡立马称谢,五里路不是很远,何况身边带有官银,做桥梁毕竟安全一些。
人马准备往下游走去,却听老汉喊道:“别去了,下游的桥梁两年前便被洪水冲走了。”
文怡笑了笑,这老头真会开玩笑,只听他继续说:“若想做桥上过,需要向下游行走五十里路,有一座沙滩桥,上游三十里远有一座七里桥。要不你们就坐我的渡船吧。”
文怡一行上了渡船,老人告诉文怡说这桥被洪水冲走已两年了,修桥的前每户上缴一两银子,而且是强制性的,不知道这些父母官拿了百姓的银子干什么去了。文怡告诉他为何不上访。老汉告诉文怡说去年有五百村民在县衙门前盘坐,求裴县令给出一个公道,结果被裴县令命人乱棍赶走。
文怡找到村里里正,里正也姓宁,叫宁有田。意思就是“你有田”古代的农民吧田地看得比生命还重要,有田生活才有角落。宁有田家中果然田产较多,水田有一千百亩,旱田有三百亩,盐碱地有五百亩。
宁有田形象不佳,个子矮,一张马脸,见了文怡露出一排又黄又黑的鱼牙,想必长期吸烟所致。既然是个里正,那就将就着吧。
宁有田在大堂里摆下一桌子丰盛的菜肴,文怡做首席,接下便是周二拐书吏梁宽等。今日的宾客非同寻常,宁有田脸笑得像一朵烂菊花,张开一张黑嘴,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溶洞,他双手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对文怡说道:“今日不知县尊莅临,有失远迎,往大人恕罪。大人来我寒门,实令我草庐蓬荜生辉,荣幸之至。下马渡山岭起伏,沟豁纵横,大人一路劳苦,实乃让小弟感激涕零,在此小的先敬大人一杯酒,以示谢罪。”说毕宁有田脖子一仰,饮下一杯酒。其他地主也陪着文怡喝了一杯酒。说些谦卑的话语。
文怡对这些人虽没有好感,但毕竟有依赖于他,在人家家里做客你总不能无缘无故地吗人家。于是打起精神强颜欢笑着,端起酒杯回敬了一杯酒,说道:“叨扰了,本人这次前来是想到下马渡各村走走,不知宁员外有没有空闲?”
宁有田一愣,心想当官的来我处多半为了一点钱财,你以来就要到个村走走,有何深意?打他这人反应很快,里忙满脸堆笑地说道:“哎哟,大人您见外了,我是你的属下,您的事情便是属下的事情,多少年来我与兄弟村相处融洽,我身为里正,各村的情况我了如指掌,如东江村有田地一千七百亩地,人口五百一十,赤塘村有地一千一百亩人口有…,每家每户的情况我都知道,只要大人吩咐一声,小的两三天之内一定为你办好,催缴钱粮是本人的最大本事,何劳大人您在这田间地头奔波。”
文怡摆摆手,笑道:“税赋未缴也不多,我这次来不是催缴钱粮的。”
“哦。那是…”几个地主同事吃惊地盯着文怡。
文怡随便问道:“宁里正,上回柳青衣交给你的一批芸薹种子,你下发没有?
“回大人,那批种子我按照您的指示分发下去了,特别那些家有几亩荒地的接了你买回的种子欢天喜地,他们把荒地刨了,便把种子洒下去了,我家也洒了十亩地。”
文怡一听就不高兴了,明文规定每户芸薹种子不超过二亩地,问道:“宁里正,你可知县衙告文,每户芸薹种子不超过二亩地,你一户拿了这么多,别人就会缺。”
宁有田一脸尴尬,过了一会儿说道:“大人这事情是我家高三安排的。”说罢他对一个家丁说道:“把高三叫来。”
一个衣着单薄而破烂的汉子出现在文怡面前,他面色晦暗,一圈一圈地皱纹,双手枯燥,起着厚厚的茧,显然是一个常年做农活的人。宁有田问道:“高三,你播种了多少亩地芸薹种子?”
“已播撒了有五十多亩地。”高三低头战战兢兢地说。
“谁叫你播种那么多的?”宁有田万万没有想到县令会替这事情,可偏偏这高三实话实说,这令他如何不愤怒。
“这是按照老爷的吩咐去做的,说这些盐碱地浪费可惜了…”高三吓得跪了下来。
“你这厮该打,我什么时候吩咐了,我交代你只能播种二亩地,来人给我乱棍打出去。”
文怡摆摆手,说道:“别打他了,既然播种下去了,就好好地管理,来年一定有收获的。明天我叫青衣送上几斤芸薹种子,你务必将这些种子分发下去。”
宁有田笑道:“大人说的是。”说罢他对高三说道:“大人已为你说情了,你要把种下去的田地管理好,争取明年一个好收获。”
高三听了小心翼翼地走出了门。
文怡很神秘地笑笑道:“我这次来还一个重要事情就是发补贴银的。”
“还有补贴银?”宁有田听了手一抖,将手中的酒水洒在桌子上,立马有家人帮着擦干桌子。宁有田凝固的笑容又散开了,说道:“还有补贴银,那真是太好了,历年历代从未听说过,我们县尊就是英明。”
文怡像周二拐使了使眼色,周二拐会意,站起身后退一步,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抖动了两下,朗声说道:“凡是耕作稻谷之田每亩发放银两三钱,减免税收百分之十五,种植烟草者,罚银子每亩三钱。
一时间酒桌上的人相似被使了定身法一般,都凝固了,像一座座木雕一般,呆呆地盯着周二拐。
周二拐嘿嘿一笑,道:“你们听明白了吗?”
大伙还是纹丝不动。
周二拐继续说道:“我来再解析一遍,县令下令,祁山县的农户凡是种植稻子者,每亩地发补贴银三钱,减少税赋百分之十五,其余的不再此列,凡是种植烟草者罚银三钱。”
这下大伙听明白了,宁有田掐指一算,笑道:“大人真是英明,我一千亩水田全部种植水稻,获得银子三百两,减少税赋…”
周二拐瞟了一眼宁有田,说道:“大人还有令,凡是佃户有权决定租田种植,不受东家限制,佃户所租田地,若种植水稻者有权享受每亩三钱补贴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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