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突然记起了一件事情,就是数天前接到宫里来的一封信,由于功夫繁忙,他还没有开封。信是楚圆公主写的,说自从文怡离开后她想通了很多事情,比如爱情与友情什么的,作为皇帝的妹妹,她不能随文怡来到祁山县城,她告诉文怡一个喜事,她在京城找到了她的真爱,也是人才难得,会吟诗作赋,性格与文怡又相似之处,要文怡为她祝福。最后告诉文怡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可以将信笺寄到文怡老四刘春那儿或者是寄到,当然也可以直接上奏,虽然圣上不管事,大部分事情交给刘瑾处理,但在宫中她又亲信,祁山永州来的奏折一定会经过她的手才到刘瑾手中。这让文怡恨兴奋,如此以来他可以绕过刘瑾向圣上奏事。
这天下午,柳青衣匆匆来到文怡签押房,神色甚为紧张地说道:“不好了,大人,有一个外地商贩在我们这儿收购烟叶。”
“什么?收购烟叶?”文怡显得很生气,要知道这个禁令才下了不到两天,谁有这么大胆。
“我已经贴文禁止祁山人从事烟草生产与销售,谁还有这么大胆?”
“大人,你是说禁止祁山人,外地人那就不在禁止范围了?”柳青衣分辨道。
“不论是谁,在祁山经营烟草就是犯法,外地人理应当没收。”文怡怒气未消,要知道为了禁烟已经付出了巨大代价,死伤了数百人。
周师爷一拐一拐进来了,微微一笑道:“大人,先别急,来我们祁山收购烟草的外地人不外乎两种情况,第一,他确实是外地人,听了祁山禁烟,他来这儿想捡个便宜,低价收购烟草,回本地加工生产;第二他虽然是外地人,但他受雇与祁山人,他是替祁山人干活的,烟草加工实际上还是祁山人在做。”
“有道理,咱们一起去看看去吧。”文怡很是心急,他要看看这个外地人是谁。
一行三人来到城郊,在一个晒谷坪上成捆成捆摆放着的是烟叶,下面有好几个农户赶着牛,拉着满车的烟叶往晒谷坪跑。有两个商人在晒谷坪上争吵什么,听口音是宁远县人,他们一见到文怡停止了吵闹。
“你们为何吵闹,争抢生意?”文怡走向前,慢悠悠地问了一句。
二人皆不做声,文怡继续说道:“祁山前日贴了告示,禁止任何人从事烟草生产与销售,你们不是明智故犯?”
“大人冤枉啊,小的收集烟草做熏腊肉腊鱼用的。”
“我还没有听说用烟草熏腊肉,是不是用烟草熏的腊肉特别香。”文怡不急不慢地问。
“大人明鉴,确实如此,香烟熏过的腊肉又黄又香,亮晶晶的,可以卖个好价钱。”那小商贾笑嘻嘻地答道。
文怡记得,烟草为低毒性物质,长期起烟草熏制的腊肉腊鱼容易致人生瘿。于是问道:“你们自己吃腊肉吗?”
“回大人,我们常年与腊肉为伍,看见腊肉就腻了。”
文怡转头问另外一个商贩,说道:“你呢?你收购的烟草做和用途?”
“大人,我收购的烟草是用作饲料。”
“做饲料,荒谬。”
“大人有所你不知,我们宁远的牛,就喜欢吃烟叶。”这人回答振振有词,理直气壮的样子。
的确,文怡写的告示“禁止从事烟叶生产与销售”,他们没有拿去加工,没有售卖,你不能说人家犯法。不过他们运到宁远到底做何用途还不得而知。文怡听了如此倒也没在深究。但文怡一回到签押房,便吩咐柳青衣查探二位宁远商人及烟草的去向。翌日下午柳青衣风尘仆仆地从宁远回来,据青衣探知,在祁山收购烟草的二位商人确实是宁远人,一人是宁远本土烟草商贾,另一人受雇与他人,主人是谁目前还不清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送到宁远县的一个崭新的烟草作坊,掌管该作坊二人柳青衣都认识,一个人便是李建新家丁,一个是裴儒新的家丁。这让文怡甚是愤怒,大声说道:“李建新,你太过分了。”
周二拐在一旁冷冷地说道:“大人何必动气,你有政策,他有对策,而且他的后台很硬,你在祁山可以拿他,但是在宁远你不敢拿他怎么样?你说是么?”
柳青衣说道:“大人,确实如此,他这个烤烟作坊在宁远境内,而且他这个烤烟作坊还收购了宁远本地的烟草。他的后台不仅有裴儒新,可能徐茂也是,赵翼不大可能加入,他只是要钱的人。”
文怡想到那日徐茂说了这么一句话“这个事情,你倒是不用担心,你也不用去管了,由我与裴知府处理就好了,李建新没事吧?”
“真的拿他没有办法了,除非…”
“除非请奏圣上,全面禁烟。”
没有过三天文怡又收到了一封来自宫廷的信,这信件已然是公主写来的,说永州知府还有一个徐大人,写了洋洋洒洒两本奏折,弹劾就是祁山县令朱文怡,心中措辞激烈,说文怡根本不适应当一个县令,特别提到了在处理骚乱,匪患方面缺乏谋略与勇气,总之一条祁山县令最好换人,信末尾楚圆倒是对文怡安抚了一番,说如再祁山干得不开心便来京城,圣上会考虑她的请求,为文怡另谋一个差事。
文怡对另谋差使倒是没有兴趣,要在祁山禁烟只要靠她了,蕙兰送来茶水,有点嗔怪地对文怡说道:“自从相公任祁山县令以来,衣服裤子不换洗,脸也不用洗了,我说你能不能注意形象,你身为祁山县父母官,形象总该要注意一下吧。”
文怡想小孩子一样,蹦跳着一把抱住蕙兰,说道:“夫人,有办法了,我要进京面圣。”
“你去看你的老情人,楚圆公主吧。”蕙兰酸不溜秋的一句话让文怡一愣,问道:“你怎么知道?”
蕙兰微微笑道:“不打自招了吧?”
“夫人,祁山要禁烟确实要楚圆帮忙,不过夫人请放心,我与楚圆不过是一般朋友。”说罢文怡找出楚圆写来的信件,打开给蕙兰看。
蕙兰依然笑道:“你们是情人也好,一般朋友也好,我才不管那么多呢,相公打算什么时候动身?”
文怡思索片刻,目前没什么大事,于是笑道:“越早越好,骑快马去北京来回不过二十来天时间。回来时祁山烟草还没有收割完成,朝廷禁令一下来,就大功告成了。”
文怡将工作安排妥当后,独自一骑快马启程了,由于每个驿站都备有快马,因此每到一处驿站文怡救更换一匹快马,不过七八日便到了京城。
文怡不想立即见楚圆,他想到这个事情说不定自己就能搞定,因此也就没有必要麻烦她了。在宫门前徘徊一会,一个小太监禀报说圣上正在豹房,要文怡等等。约莫一个时辰后张永出来了,说圣上正在叨念这他。于是随张永进宫面圣。
“新科状元来了?”正德帝缓缓地说道。
文怡立马跪下行礼。
“起来吧,陪朕一块吃个饭吧。”正德帝说完这句话,便没再多说了。
文怡坐下,很自然地在桌子边坐下,文怡毫不客气,因为确实也饿了,风卷残云地吃起来。正德帝在一旁笑了笑,说道:“一个饿着肚子的县令,随便看看这个吧。”
文怡站起来接过张永转来的奏折,犹豫了一下还是拆开看了,奏折是布政使写的,不是很正式的格式,是密奏,上面还残留有火漆的痕迹,想必正式的奏折圣上很难看到,此君才采用这种形式。
奏折的内容是有关湖广税务情况,湖广上缴朝廷的税务每年在递减,去年上缴税赋不到二百万两银子。文怡翻到后面只见永州地区由弘治年间30万两减到正德四年年的20万两,今年预计二十万两还不到。
“看完了?”文怡抬头的时候正碰上圣上的目光,少显得有些严峻。
文怡点点头,惊疑地望着圣上说道:“皇上让微臣看这个,微臣不甚明白。”
“自从张禄生任永州知府以来,永州税赋便是一年减少一年,现任的裴儒新说根本完成不了国家预计的税收。现在国库空虚,全国到处闹灾,不是旱灾就是水灾。”文怡本来今日来朝廷第二件事就是想给农民减税,没想到圣上给文怡来了个当头棒,弄得文怡不好开口。
圣上继续说道:“朕让你去祁山就职,一是磨练你,二是想通个你为祁山经济做出贡献,向朝廷完成税赋,届时再升迁你为永州知府,为湖广经济做贡献,也就是为朝廷作贡献。现在你就职不到两个月,弹劾你的奏折就有五六本。”说罢顺手拿起一列奏折摆在文怡面前。
文怡随手拿起上面一本奏折看,只见这奏折是裴儒新写的,裴儒新这货文怡是不看好他,不过是一个一味要银子的主儿,看到第二份,文怡呆了,这份奏折来自徐茂,只见徐茂用词也相当犀利,说的无非就是文怡不堪担当此任。看似和善的徐茂,却背后在捅文怡的刀子,难怪柳青衣说当年徐茂就对父亲做过手脚。今日不是看见他亲笔奏折,文怡是难以置信的。
下一封奏折是张芳弹劾他的,想必自己触动了张普生,以致他也来意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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