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仙山人说道:“主人盛情难却,咱们就进去看看吧。”
他们进入房内,马忍让就嚷着要见文怡,此时文怡正睡在楼上,悔悟大师上前将被子掀开,顺手在文怡天鼎穴上一按,文怡的气息便隐藏起来,但这穴位须在二时辰内解开。否则为气息停止而亡。
悔悟大师心想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可撕破脸皮动武。说道:“各位威名远扬,老衲好生敬佩,今日有缘得见高贤,幸如何哉。”于是向文怡一指道:“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得罪马大侠,可他生性纯良,不明事理。误杀马大侠宝蛇,当时也是情不得已,因那宝蛇欲啖之而后快,慌乱之中杀了宝蛇,后又被大侠毒蛇所伤,身中剧毒而亡。”
马忍让伸手在文怡鼻息探了探,见文怡竟然鼻息全无。叹了一口气说道:“他毁了我二十年的心血呀。”
皮仙山人说道:“既然人已死,莫若叫赔偿你一千两银子,如何?”
悔悟大师说道:“人死债亡,且他无父无母寄住骆家,这银子也无人能替他出得起。”
马忍让见文怡面色红润,心想这宝蛇功效如此神奇,于是朗声说道:“他既然已死,那我就搬走他的尸首,炼成焦油,每日服焦油一点点,其功效与宝蛇之血相差不会太大。”
说罢竟然上前来搬走文怡,竹沁从人群之中挤入,伏在文怡身上,大声说道:“你敢,什么都可依你,唯独不能动他。”
马忍让见一个小女子竟然有如此大口气,倒也觉得好奇。他打量了竹沁一会儿,见竹沁眉目秀丽,穿着雍容大方,实在非一般女子,于是笑道:“小姐口气倒是不小,想必出生名门,一个死人我要他何用?小姐若跟着我,骆家一切太平。这姓朱的小子,爱在这儿挺尸多久,就让他挺多久。如何?”
竹沁笑道:“我跟着你可不成,更何况爹爹也不会允许的,给你五百两银子可行?”
马忍让大笑道:“五百两银子于我何足道哉,你若跟着我,包管你活得似神仙一般,你那娇好容貌将青春永驻,一百年还是这个样子,你说好不好?”
竹沁笑道:“做神仙有什么好?寂寞无聊,不如在这里快活。就算你是神仙,本小姐也不稀罕。”
马忍让见竹沁煞是可爱,心想数十年的追求个长生不老,鲜近女色,今日见了她倒要破戒了,张开双臂向竹沁抱去。
竹沁大声说道:“大胆,你可知道我是谁?只要你动我一根汗毛,你的右眼将会不翼而飞,你若触碰我的身子,你会死无葬身之地。”
马忍让笑道:“一个小女子口气倒是不小呀。”
说罢,伸手往竹沁肩上一抓,立感手指巨疼,大声说道:“软猬甲?你如何有软猬甲?”
站在那儿兀自惊疑不定。
竹沁笑道:“你尝到厉害了吧。”
突然高个子青年挤进来,在马忍让耳边低声说道:“她就是张普生女儿,张普生的弟弟为朝中大臣张芳,据说她还有一个极厉害的母亲。”
马忍让轻声问道:“是谁?”
那手下放大声音说道:“当今世上四大高人之一,峨眉派师祖郭襄的第二十二代传人,清玄师太。”
“哦,是她?此话当今?”马忍让一脸惊疑。
那位马忍让的手下继续说道:“适才小的在下面碰见一位老妪,这位老妪便是张员外的使女,因她嘴角有颗朱砂痣,咱们前些年来拜访张员外时见过她所以认识,她说是出来找张小姐,张小姐正在骆家。师傅你仔细看一看,这位小姐与张员外是否有几分相似?你再仔细瞧瞧,她小时候你是否见过她?”
马忍让仔细打量竹沁,越看越是熟悉,然后拿起竹沁的手一看,手腕上果然有一颗朱砂痣,当年在张家抱过竹沁,那时她才两岁,手腕的朱砂痣甚是醒目,她定是张员外女儿无疑了。于是放下手,立马跪下,说道:“张小姐,在下多有冒犯,还望小姐恕罪。”
竹沁笑道:“恕罪?你这个独眼龙,还有你。”竹沁一手指着红鼻子皮仙山人,继续说道:“统统滚出去。”
皮仙山人将马忍让扶起来说道:“兄弟,你对她家如何如此畏惧,不就是一个清玄师太,我倒是听说过她的名头,只是无缘拜会。”说罢顺手从桌前拿起一个大明青花瓷杯,在瓷杯口轻轻一捏,杯口裂下一小块瓷碎片,他将小瓷片夹在手指见,五指轻轻一搓,小瓷片便变成灰粉纷纷扬扬落下。从一个瓷杯上捏下一块瓷片,悔悟大师马忍让都会,但是手指轻轻一搓瓷片便变成灰粉,其功力之深令人骇然。
众人齐声喝彩。
皮仙大人于是朗声说道:“马兄,你看我的功夫怎么样?可以对付她吗?”
马忍让苦着脸说道:“山人,清玄师太倒是其次,她老人家也难得与我们见上一面,你可知道,当朝的张大人,还有上面的刘公公,惹不起呀,他们身边莫说你我这样高人不下二十人,就连当今铁掌帮的帮主仇赫峰都追随张大人左右。张员外本对我有救命之恩,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吧。”
皮仙山人常年住在青海,这次与马忍让出山本来就是为了拜访张芳,以得到刘瑾重用,按理他得先拜访张普生,因目前马忍让受伤,丢了一只眼睛,且伤口尚未完全愈合,倒是不好意思去。马忍让对这一切未与皮仙山人说起过,皮仙山人自然不知。
皮仙山人说道:“既然如此,我听从大哥的吧。”
说罢带着一群人马离开了骆家。
对于东坡这些行径大家自然愤恨在心,只是当着骆攻略之面,不好面斥他。目前有更重要事情要办,那就是看快将文怡抬上虎山去,找到聂慎之为文怡治病。
悔悟大师说道:“那你们就赶紧行动吧,天黑之前尚能赶到虎山。”
骆攻略说道:“大师,莫若你去将他请来。”
悔悟大师说道:“此地离虎山虽然不远,但山路崎岖步行至少要大半天,如果将聂慎之从山上请下来,一来一回至少要一天时间。这样岂不耽误了他吗?况且他深居简出,不会下山的。”
骆攻略说道:“将文怡抬上虎山?”
大家都望着悔悟大师,大师说道:“对,就将他抬上虎山。”
骆攻略说道:“如此需要二位精壮劳力,还要一个人去护理他。”
兰香内心打定注意要将文怡抬上山去,但是还要找个人来。什么人合适呢,哥哥肯定是不行的,那就只有二蛋子,于是说道:“爹爹就请二蛋子吧。”
“二蛋子倒是一个不错的人选,那谁去护理他?”骆攻略明知道兰香会去,但他见竹沁在这里,于是便投石问路,听听竹沁的意见。
竹沁望着兰香,兰香点点头,说道:“妹妹你放心,我随着去就是,我会好好照顾他的。”
商量好后,兰香便跑进张妈家里请二蛋子,张妈正在做饭。兰香说道:“张妈,我得要麻烦你家二蛋子一件事。”张妈说道:“什么事,你尽管说就是,乡里相亲的麻烦什么呀。”回过头高呼一声:“二蛋子,兰香找你呢。”二蛋子从后门进来了,立在母亲身边。兰香向二蛋子笑了笑,说道:“蛋子哥,上次谢你将文怡哥背回来,我还想请你帮忙,将文怡抬上虎山去。”兰香两手捂拳同时向上提,这个手势就是抬东西或者抬人,二蛋子这些天天天打听文怡消息,为救治文怡,他是十分情愿出这份力气,于是点点头。张妈问道:“你不是要抬那个文怡去虎山治病吧?”兰香点了点头。张妈脸色突变说道:“那可不行,我昨日看见他面色发青,可是黄土垒到颈脖子的人,还去医什么病?”
兰香坚定地说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要试一试。”
张妈说道:“兰香,我看你也不要理他了,把他扔在外面喂狼算了,反正是医不活了的。”兰香突然跪下说道:“张妈,我就算求你了。”
张妈说道:“求也没有,给二蛋子当媳妇还差不多。”二蛋子摇了摇手,表示不行。张妈说道:“你平时不是很喜欢兰香,担水挑柴,插田割禾那样不是帮着她家做,就是不会说话,要是你能开口说话,十个老婆也娶得回的。”栏里猪哇哇地叫,拱盆儿哐当哐当响,张妈跑猪圈拾盆去了。兰香向二蛋子赶忙做了几个手势,便匆忙离开了,她想蛋子哥应该明白,就算蛋子不去,自己与爹爹也要将文怡抬上虎山的。兰香一离开,二蛋子便从后门跟了出来。
骆攻略取下一块门板作为担架,骆攻略和二蛋子抬着担架,兰香和竹沁一前一后在担架一侧,他们沿着山路直往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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