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本来就要满载丰收的喜悦返航了。但是灾难偏偏于此时降临,这难道就是福祸相依的道理吗?幼小的郑阳自然不会明白这个道理。他看到自己的家人都倒在甲板上,就想走过去看个究竟。
刚要迈步,郑阳脑海中就传来了一个声音。“不用看了,他们都已经被震散了魂魄,神仙也救不了了。若不是我施法护住了你的三魂七魄,你的下场也将和他们一样。”
之后,郑阳就晕了过去。当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秀床之上。有一个面容清秀的小姑娘正趴在自己的身边熟睡。
这位小姑娘就是孙二娘。孙二娘是一个无父无母的苦命孩子。郑阳一家人全部折在了船上,如今也是无家可归。最主要的是,早年,因为一些事情,郑阳的父亲被家族扫地出门,如今只有他们一家人在紫霞城独自生活,现在的他可谓是举目无亲。因此,郑阳醒来以后就留在了孙二娘的家里,与其相依为命。
好在,郑阳年纪虽小,毕竟出身捕鱼世家,并不像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贵公子那样双手不沾阳春之水。他还是能够帮着做一些烧火做饭之类的简单家务。而比他年长五岁的孙二娘则做的一手好针线。
平时,郑阳在家买菜做饭。孙二娘则出去给人做些缝纫刺绣的零活,挣些小钱维持家用。两个孩子过起了男主内女主外的生活。几年之后,郑阳长大了,就靠着两膀子力气,及父亲以前的一些人脉,在码头上找了一个工作。这样,两个人的日子过得虽不富裕,但也并不清苦。
郑阳的生性虽然有些憨厚,但却并不痴傻。他知道,自己那天在河上,一定是被高人所救。他也曾问过孙二娘,自己是怎么来到她家里的。孙二娘说,她那天她一大早就出门给一户人家做针线活,回家以后就发现他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郑阳又问孙二娘突然发现一个人躺在自己的床上,她一个女孩子不害怕吗?为什么不去通知自贸会?三十年前的自贸会,在紫霞城拥有绝对的统治地位。除了处理商业上的纠纷以外,他们也负责维持社会治安。所以,郑阳才会有此一问。
这回孙二娘的回答却很奇怪,她说是师父让她收留郑阳的。而郑阳再问孙二娘的师父是谁,并表示想去拜见一下之后,孙二娘则不再回答了。郑阳明白,孙二娘不说一定是有原因的,所那次以后郑阳就没有再问孙二娘有关她师父的问题。
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原本略显稚嫩的郑阳,变得日趋成熟起来。经过几年的朝夕相处,又因为相同的遭遇,二人之间的关系也由最初的相依为命,渐渐的变成了对彼此深深的依恋。
那一年郑阳十六岁,孙二娘二十有一,在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这一对少男少女都感觉难以入睡。他们均觉火盆里的火光是那样的微弱,根本无法为自己提供所需的温暖。午夜时分,年长五岁的孙二娘,对几年来一直睡在地上的郑阳发出了邀请。
“阳弟,地上冷,上来暖和暖和吧。”
“哦,好。”
时隔六年,郑阳再一次登上了那张温暖而柔软的秀床。屋外的风雪依然很大,屋内的温度却在持续的上升之中,直至达到了那极度危险而又充满诱惑的临界点,干柴之上终于燃起了烈火。。。。。。
第二天一大早,孙二娘就消失在了漫天大雪之中。郑阳醒来,就未见二娘的踪影。因为今天大雪,码头上不会有什么活计,他只好同小时候一样做好饭,怀着忐忑的心情在家中等待二娘的归来。
锅中的饭菜热了凉,凉了再热,也不知道反复热了几遍。从早上就一直没有吃饭的郑阳,依然固执的等着二娘的归来。但是,直到天色渐黑,二娘还是没有回来。这回郑阳终于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他决定出去寻找一下二娘。
而当他推开房门的时候,却正好碰上了满脸风霜的二娘。这时二娘的双眼有些红肿,显是哭了许久。但她的眉宇之间并没有悲哀之色,只是有那么一丝丝的担忧,此外还透露出些许的希冀。
二娘并未进屋,她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桌子上一口未动的饭菜,脸上露出了不满之色。口中说了句:“傻子。”
郑阳张口刚想解释些什么,脸上却被二娘狠狠的亲了一口,耳畔则传来了二娘的柔声细语:“我喜欢。”
随后,郑阳就感觉自己右手一紧,又听二娘说道:“傻瓜,跟我来。”
二娘手里拉着郑阳,在暗无星月的雪夜之中坚定的前行着。郑阳的手被二娘握着,耳中却听不到狂风的呜咽,只有“我喜欢”三个字在不停的回响。他的心中充满了喜乐,根本不问二娘要带他去哪里。只要能跟二娘在一起,哪怕是阴曹地府,他也敢闯上一闯。
就这样,两个人很快就出了紫霞城,一路向西行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直到郑阳的腿都有些麻木了,直到四周看不到任何其它的事物了,二娘终于停了下来。
“你不是一直想拜见一下我的师父吗?”郑阳的耳边响起了孙二娘的声音,那声音显得有些遥远,但却足以把他拉回现实。
由于风雪太大,虽然两人相隔只有咫尺,但孙二娘的要与郑阳说话,只能用吼。
“是的。他老人家如今在哪里?我很想拜见一下。”郑阳也大声的喊道。
“见他之前,你要有心理准备。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冷静。不然,师父如果不高兴了我们之间的事情就只能就此结束了。”孙二娘郑重其事的嘱咐道。
“我知道了,你今天出来一天,就是去见你师父了吗?”郑阳又问道。
“是的,师父始终不肯见我。最后,在我苦苦哀求之下,他才要我带你一起去见他。我想,如果你能通过她的考验,她老人家不仅会玉成我们两人之间的好事,而且还会传你功法。”孙二娘大声的道,边说边拉着郑阳再次开始前行。
郑阳这才明白,为何二娘的眼睛会如此的红肿。他也深深的体会到了二娘的一片苦心,虽然并不明白什么是功法,但他还是坚定的说道:“二娘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孙二娘并未答话,但是郑阳却能感觉到手上传来的力度加大了一分。路上无话,二人又艰难的前行了许久。直到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孙二娘才再一次的停了下来,郑阳就见前面隐约间显现出了一座山峰的轮廓。
“这里是栖霞山?”郑阳问道。
“是的。”孙二娘答道。
“师父在哪里?”郑阳又问。
“就在前面。”听到郑阳如此问,孙二娘的心底就是一沉,有些不甘心的回答道。
“就在前面?”郑阳疑惑的道。
“是的,师父就在前面,别的我不能多说了,能不能找到师父就看你的造化了。我想,这也是师父对你的一次考验。”孙二娘此刻的心情很糟。郑阳既看不到师父,又感应不到她的气息,那么他通过考验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
就在孙二娘心里焦急万分,而偏偏郑阳又懵懂无知之时,一个声音在他们的耳畔响起。
“不必了,我早在六年之前就已经探查过了,他的根骨极差。二娘,为师知道你心里的想法。纵然是我耗费功力为他伐毛洗髓,也只能使他达到八级武者的境界,他此生铸体无望。之后就算他将法力也修炼到了八级境界。那样,名震天下倒也绰绰有余,但却毫无用处。不到九级,谁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命运,更加无法改变这个天地的命运。总之,我不会收他这样的蠢材,我要收的是能你这样够拯救苍生的救世之人。”
这个声音极其的飘忽,一会像是远在天边,一会又像是近在眼前,让人扑捉不到它的具体位置。
孙二娘听了此话以后,当即就跪在了雪地当中,急呼道:“师父,您不是答应了二娘了吗?若是不能与阳弟在一起,二娘也不愿再修炼了。”
说完,孙二娘就倔强的抬起了头,眼神中透露出了一股狠劲,显然在说话的同时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
“傻孩子,师父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们在一起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告诫你,男女之事会影响你的修炼。当初,我将他救回之后,也只是让你守护他到十六岁为止。一旦他能够自立,就需要将他逐出家门,让其独立闯荡。当年,因为我的失误才使得这个孩子的家人受到连累,让你照顾他六年也只是一种补偿而已,这些已经足够了。”一个极富磁性的声音传入两人的耳中,听起来说话的像是一个女子。
这次的声音不再飘忽不定,就如同有人在他们的对面说话一样。而且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光影在二人面前逐步凝实,形成了一个浑身发出淡淡金黄色光芒的中年美妇。
如果赵一尘能够看到当时的情景,他一定会认出美妇身上所发出的这种特殊光芒。因为,他在微尘界中星辉铸体成功以后,身上也曾发出过这种淡淡的金光。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