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历126年仲夏?京城
黑,渐渐布满天空,无数的星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上弦月高挂在夜空中,清冷的月光洒下大地,哪怕银河的繁星越发灿烂起来。
当幽幽的银光正斜斜地照在一排排冰凉的石碑上,这周围的所有区域都被笼罩一层化不开的感伤……
位于z国京城东北面,这片埋葬了无数z国最有权有势有影响力,也是所有京城人死了都想埋进的墓园里。
一座周围铺着金纸,放着鲜花与祭品在这座墓园里显得格外显眼的奢华坟墓前,正跪着一个穿着一身黑色衣服,看身形像个正在发育中的少年的高挑而纤瘦的身影。
该墓碑前面树立着一圈大理石护栏,把坟墓布置得像主人的私家小庭院,就连地面也是大理石板铺的,干干净净。
近看,那座坟墓的墓碑比一般人想象的还要奢华,是用极少数富贵家族才拥有的起的汉白玉雕刻而成。
渐渐黑的夜幕,让那座汉白玉墓碑越发来的比周围景色都要醒目,镜头拉近来看那座墓碑上的字是用银子刻成,而那个跪在墓碑前有些模糊性别的人,那双清润的眼眸正一眨不眨的看着那些银色的字。
这一幕,让逐渐变凉的风也好似静止。
这片被忧伤笼罩的区域里,静静的回荡着那首,已经被安和桥深入心扉,却还是会每次听了都想要潸然泪下的歌曲。
那首,安和桥爸爸妈妈生前最爱的民谣——《安和桥》。
让我再看你一遍
从南到北
像是被五环路蒙住的双眼
请你再讲一遍
关于那天……
以往的日子里,偶尔心情好一点地时候,安和桥会想,她或许该感谢这首《安和桥》。
不然,京城的安家就不会有安和桥,而是安倾南。
这个在十年前只要熟悉安家,熟悉安风吟夫妇的人一听就会忍不住翻白眼吐槽:“卧槽,安风吟你这个妻奴,花式秀恩爱虐狗还有没有底线了?”的名字。
尽管,时至今日,爸爸那一声声宠溺的小倾南从不曾随着岁月的增长而在安和桥的耳边有丝毫的消散。
闭了闭眼,安和桥伸出手抚上墓碑,冰冷的指尖仿佛带着一股极大的眷念,慢慢的顺着银色的字迹划出两个让她深刻想念却痛入骨髓的名字,安风吟,南听雨。
在Z国的政治权利中心B城,也就是京城,如今稍微有点身份的人只要听到这两个名字,就一定就能想起十年前,那场让京城四大家族之一安家创钜痛深,且震惊整个京城名门望族的车祸。
安风吟和南听雨正是在那起车祸中丧生的安家最新一任继承人,安风吟那一辈唯一的男丁,和他深爱的妻子,也是出身世家来自江南h城的南家小姐南听雨。
眼下这个正跪在墓碑前边描摹他们名字边在心里呼唤着爸爸妈妈的人儿,正是那起车祸里被他们用生命护在怀里才得以唯一存活下来的孩子——安和桥。
当最后一笔结束,安和桥才缓缓的抬起头,月光下那张仿若是上帝用最精细的画笔一毫米一毫米量出来似的面容上,眼线的弧度鼻梁的弧形唇瓣的勾起,每一个部位都是精致到无可挑剔到令人折服的地步,然而那双清润的眸子里,仿佛正诉说着莫大的痛苦。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片墓地地处京城郊外一个依山傍海的绝佳位置,今夜这一片区域的天空,星空格外澄净,悠远的星闪耀着,像细碎的泪花……
安和桥抬头看着星空浮动的苍穹,只祈求这晚的漂浮的云,可以为她给在天上的爸爸妈妈带去她一点摇曳而破碎的念想。
十年了,那曾经把她当作小公主一样疼着护着的爸爸妈妈已经离开了十年。
今天白天她强撑着莫大的痛苦,让自己在家人面前表现的好像已经足够成熟,成熟的再也不会像小时候那样,当她在爸爸妈妈祭日,被家人拒绝让她来祭奠爸爸妈妈时,哭的撕心裂肺,也不会在意家里人其他人的排斥。
甚至今天下午出发前她都做好了打算,今天晚上一定要给亲爱的爸爸妈妈看一个快乐的自己。
她,总不能每一年都让他们担心吧?
十年里,她从天真可爱,无忧无虑一个孩童长成一个风姿玉立的……少年模样,总该在今天让他们见到一个特别的女儿来告诉他们,她长大了吧。
然而,到了这一刻。
当天边的夕阳渐渐坠落,黑夜迅速降临后,在夜幕下的她,还是像曾经那样,会被心里从来不曾变淡的痛苦,压抑到喘不过气,也不敢发出一声响。
无声的泪水伴着寒风坠落。
她飞快的转头从地上站了起来,转身面向山脚下那片和身边好似两个世界的区域。
目光所及东南面远处的京城处处灯火辉煌交相辉映,东北面渐行渐远的休息小站和海岸线尽头的星空,在模糊中连在了一起,连着她所在的这个区域和市中心的海沧大桥上,霓虹灯闪起来了,既似一条金光闪闪的长龙横跨的桥的两岸,又像朵朵含苞欲放的花儿。
安和桥想,她置身于夜晚的京城中,站在喧嚣和车水马龙的这一端。看着远处绽放的霓虹灯,那些绚烂的光彩,把仲夏夜的京城编织的那么美。却抹不去她心中暗淡的色彩。
等被泪水点湿的脸庞被风干,安和桥才转身再次看向父母的墓碑,她紧抿着唇告诉自己:安和桥,属于你人生里的那些温暖的,明亮的色彩,早在十年前开始就只能在你的记忆中缓缓流淌,这就是你活下来该承受的。
静静地看了会,她才深深的朝墓碑拘了一躬,接着转身离去,夜幕下的她,身姿修长如竹,走动间黑色裤管下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步伐迈得高贵且优雅。
每一年的这一天,安和桥都是一个人偷偷的等到家里所有人出了门才来爸爸妈妈的坟前祭拜,因此不方便叫家里的车,只能打车来回。
这一晚,当安和桥走到墓园下的公路上,并没有向往常一样直接拦下一辆出租车回家,而是继续步行朝前走。
半个小时后。
安和桥走上了刚刚她在山上看到的沧海大桥的桥头,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块巨石,上面雕刻着“沧海大桥”四个在白天看来气势非凡,却在此刻安和桥的眼中只显得的诡异惊悚的四个大字。
今晚沧海大桥宽阔的桥面上,车辆很少,桥上的行人更是除了正安和桥,再也没有其他人。
虽然一盏盏漂亮的路灯也还是整齐地排列着,如同等待检阅的士兵,但无端就是有种清幽到让人心悸的感觉,然而,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安和桥是顾不上这些的。
在即将走出沧海大桥的这边桥头上,安和桥慢慢的停下了脚步,接着,靠近栏杆边上,向下俯。
沧海大桥上的路灯灯光倒影在桥下面的北海上面,笼罩出一层层朦胧的雾气,微风荡漾着海水,烁烁的在微微抖动。
她闭着眼深深的吸了口气,吸入鼻腔的是平时在京城的市中心闻不到的鱼腥味,不好闻,但绝不会有市中心泛滥的废气油味来的刺鼻。
晚上的风不大,沧海大桥下的北海很平静,波浪的声音也很小,小得几乎可以忽略,这样安静的环境让站在桥边闭着眼的安和桥觉得极为难得。
然而,就在她回神睁开眼睛的那刹那,眼前出现的一幕让她心跳差点静止。
只见离她百米开外的桥面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一个身形很清瘦的青年,那个青年正半个身子靠在沧海大桥的栏杆上,整个人超前延伸,瘦长的伸双手高高举起,仰着头,做出一个拥抱大海的姿势。
接着,不过眨眼间,他就以一种优美而猛烈的姿势跃入海里,他整个身躯坠落的那几十米高的距离中,身体摆动的弧度就像是,他只是在仲夏夜的晚风中表演了一场舞蹈,被安和桥全程看在了眼里。
合着那声啪的落水声,一切都实实在在的在告诉安和桥,这个迷离而清幽的夜晚,在她还半点都来不及思考与预料的情况下,一个本该风华正茂的生命,在她的眼前就以这样一种优美而决绝的姿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当被溅起的水花声全部都消散在海平面上,安和桥已经被吓的或者震惊的不能呼吸了。
目睁大,微微颤抖着唇,不知道是该叫唤还是该沉默。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也太过意外,对于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说,哪怕平时再坚强的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亲眼目睹的安和桥还只有十五岁?
回过神来的她,整个身体一软,脚步怯怯的往前撑了撑,幸好安和桥的力道不大,不然,这个夜晚坠入沧海大桥的生命就不止一个了。
她伸出手紧紧的抓着身前的栏杆,再也止不住的哆嗦,她转头又一次把视线往海面上投射,她看着刚刚那么简单就吞噬掉一个年轻生命的北海,不过眨眼功夫就平静的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刹那间,安和桥又再一次深刻的认识到: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死亡其实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它出现的可以没有暴力,没有血腥,甚至连残忍都可以给人呈现出最平温和的模样……
这样的海面,这样的夜晚,这样的认知……让安和桥惊惧到了极点。
接着,她再也忍不住拔腿就朝市中心飞快的跑去,依旧明亮不减的路灯下,她那精致无双的苍白面容上,有种雷霆爆发前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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