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上各人的神色都没有逃过苏相的眼睛,苏相随之一笑,吩咐下人们准备摆菜。髫年礼既然已经完成了,就没必要再让女儿们露脸了。
一直留意苏晨宁的詹熙卓并没有错过那一闪而过的锐芒,顺着苏晨宁的目光看去,竟发现云锦笙正一脸色相地看着苏晨曦,詹熙卓不仅微微沉吟。
苏晨宁看着云锦笙魂不守舍的样子,暗自冷笑。前世,云锦笙也是在苏晨曦的髫年礼上对苏晨曦一见钟情,随之不断谋划,终于得到了佳人的芳心。可这云锦笙毕竟是个风流人物,得到苏晨曦后,并没有善待苏晨曦,把她玩弄过后,就开始不断的利用她,伤害她。想到这,苏晨宁眼中锐芒一闪,云锦笙,这一世,你不会再有机会了。
在整个髫年礼进行的过程中,云锦笙一瞬不瞬地盯着苏晨曦,只觉得她每一个姿态都异常美好,那一颦一笑是那么的让人难以忘却,点守宫砂时露出的右臂也美得不可胜收。
这也是为何苏相不大办,却还亲自给苏晨曦梳头,二夫人目中含泪却兀自给女儿点守宫砂的原因。当然这也是苏晨露一脸妒恨地看着苏晨曦的根本原因,她不是长女也不是嫡女,等到髫年的时候,只能由大夫人私下给她随意一弄,苏相并不会露面,更不会为她梳头。
在此不得不捎带提下苏家的特别之处。在山柏国,其实只有嫡女才有资格举办髫年礼,庶女则由自己的嫡母私下给梳梳头,点上守宫砂即可,因而这庶女的髫年礼多半都是随意的。可苏家竟与别家不同,苏家是给长女和嫡女办髫年礼,而且若是像苏晨曦这样的,长女是庶女时,可由庶女的母亲亲自给点守宫砂。不少人觉得庶母点守宫砂是降低了髫年礼的档次,可苏家却是认为这是对生了长女的妾室的一种奖励,毕竟没有哪个母亲不想亲手给自己的女儿点守宫砂的。
看着眼前如花似玉的女儿,二夫人眼中含泪。取过一根木钗,把钗头在一旁装着守宫血的碗中轻轻一点,就取了一滴守宫血。此时,早有奴婢上前,挽起苏晨曦右臂的轻纱,露出一截白花花的美臂,二夫人把沾着血的木钗在苏晨曦右臂上一点,一颗鲜艳欲滴的守宫砂就点好了。随即二夫人扶起苏晨曦,这髫年礼就算完成了。
“谢父亲疼爱。”苏晨曦趁势站起身,又对苏相行了一礼,这髫年礼父亲的环节就算完成了。苏晨曦又缓缓走到二夫人面前,跪在另一个软垫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对二夫人也行了一礼,开口道:“曦儿谢母亲生养之恩。”
苏相看着眼前的大女儿,心下也微有感触,昔日还是襁褓婴孩,如今已到髫年。拿起身旁桌上的木梳,轻轻地在苏晨曦的额前鬓角脑后各梳了一下,只感觉划过手边的发丝特别柔软,女儿的脸庞特别细嫩,不知不觉间,女儿竟长这么大了。苏相满脸慈爱之色地扶起苏晨曦道:“曦儿且起来吧。”
苏晨曦走到苏相面前,缓缓跪在身前的软垫上,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对苏相行了一礼,有些稚嫩的道:“曦儿谢父亲教养之恩。”
只见苏晨曦慢步上前,虽然年岁还不大,但身姿中自有一种韵味。她走得并不快,身子也不摇曳,却又有股子灵巧劲儿,配上她的衣裳,显得特别动人。
“嗯,不错,曦儿,你且上前来吧。”苏相抛开心中所想,开始给苏晨曦举行髫年礼。
“老爷,人都到齐了,吉时也到了,该给晨曦丫头行髫年礼了。”大夫人见苏相面露沉思之色,轻轻出声提醒。
要知不久前云锦笙还来苏府下聘求娶苏晨宁,今日一见苏晨曦就成了这般模样,可见此人并非良配。如此想着,苏相抬眼往苏晨曦望去,只见苏晨曦扫了一眼大厅众人,就低眉顺眼地站在二夫人身后,脸上看不出表情,举止到也没什么不妥之处。苏晨曦不远处的苏晨露则是面带怨色,眼内含着妒恨地瞅着苏晨曦,苏相心中的不悦更浓,只觉云家人都是如此上不了台面。再一看苏晨宁,那丫头不知道又在想什么,对詹熙卓的目光视而不见,又神游天外了。苏相想着苏晨宁最近的表现,不仅若有所思。
云锦笙的小动作自以为做得隐蔽,却不想这大厅中竟有两人略有所觉。一人自然是一直注意苏晨曦和云锦笙的苏晨宁,而另一人却是苏相。自从三个女儿进门后,他就在暗中留意詹熙卓和云锦笙,詹熙卓是目光直直地扫向苏晨宁,而云锦笙则是偷偷摸摸地打量苏晨曦。看到云锦笙私下那猥琐打量的目光,苏相心中皱眉,对云锦笙越发的不喜起来。
云锦笙眼神闪了闪,不敢盯着苏晨曦看,却用眼角余光不停的打量她,心中暗暗将她和唐婉馨以及自己的妹子云纤柔做比较。发现她容貌虽没云纤柔娇媚,也没唐婉馨靓丽,却自有一股温婉淡然的风情,没由来的让人心生疼惜之意。
今日虽是苏晨曦的髫年礼,可二夫人并没有刻意地打扮苏晨曦,只是给她穿了一件淡蓝色的合体新衣,脚上也是一双同色的精致绣鞋。此时正值九月,苏晨曦身穿淡蓝色的新衣,给人一种清新之感。且淡蓝色色泽夺目,容易让人眼前一亮,再配上苏晨曦淡淡的笑容,有相得益彰之美。
不多会儿,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也陆续到了。苏晨曦苏晨露和抱着苏晨宁的月婵,相继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苏府今日虽然热闹,可真正的客人也就詹熙卓詹熙泽和云锦笙三人。苏相将三人安置在大厅,几人喝着茶,不时闲聊几句。只是苏相毕竟是长辈,又学富五车,詹家和云家都不以学识见长,三人与苏相应对起来,难免有些尴尬。苏相笑笑,转而挑着几人擅长的方面说起来,不多会儿就觉得大厅气氛热络,宾主尽欢。
稍晚时分,云锦笙也带着云家的贺礼到了苏府。云锦笙今日可谓是特意收拾了下,希望苏晨曦能在髫年礼上一眼看到自己,继而被自己的风姿所折服。
自从那日几人出门玩耍后,詹熙卓就再没来过苏府,中间有给苏晨宁送过一次小礼品。苏晨宁还以为詹熙卓要送那些小孩子的玩具,却不想打开竟是一方砚台。在山柏国,砚台一般只送男子,送女子的多为钗步摇簪子等,这些显然苏晨宁还用不上,不过也可以送玉佩。虽意外詹熙卓的礼物,不过那个砚台精致小巧,很得苏晨宁的心意,苏晨宁也就笑纳了。她却不知,詹熙卓也是看了苏相手札里的涂鸦,想着她现在正在习字才找人专门定做了这款小巧的砚台,工料和设计都是他精心挑选的,不知道看了多少图纸,花了多少心思,才有了这一方砚台。
过不多久,詹熙卓和詹熙泽带着詹家的贺礼到了。
苏相让人把所有的礼品都送到了二夫人的院落里,由苏晨曦自己挑选喜爱的礼物,这表明了苏相对苏晨曦也是疼爱的。二夫人看着屋内堆积的礼物,心中欢喜,只因苏相还惦记着苏晨曦,不曾疏离。苏晨曦却淡淡笑着,好似对这毫不在意。
又过了十来日,苏府迎来了苏家大小姐苏晨曦的髫年礼。女子的髫年礼毕竟不如及笄礼重要,苏府也办得较为简约。可这毕竟是苏家大小姐的髫年礼,苏府的低调并没有影响苏相朝中同僚的热情,只要有机会,一些官员是不会轻易放过讨好苏相和詹家的机会的。虽然并无人前来恭贺,苏府却收到了不少礼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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