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楼,崇丘厅。
“喂,大牛”诺大的厅堂却只有两人坐在下首,脸上看着有些烦闷和急躁,这不某头马忍不住发牢骚了“你说统领想干哈,把我们喊来崇丘,半天不见他人影,妈的,我慎的慌啊”
老牛本来快要睡着了,冷不丁被老马吵醒,顺手甩了一巴掌出去,被躲开了,打了个哈欠道“渣渣,把老子吵醒了,不就是崇丘厅那点破事吗,瞧把你给吓的,据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崇丘便作为烽火楼的刑罚堂存在着,你听!”老牛老来劲了,突然吼了一声,吓得老马立即扯着身旁的手臂,瑟瑟发抖。
“你是不是能依稀听到有无数人在叫唤,我是冤枉的,冤枉的,饶了我吧,饶了我...”
“快看你背后!有只手搭在你肩膀!”老马被吓得不轻,兀的看见一只手凭空出现,登时就吓尿了,一声凄厉的叫喊,便滑落椅子下,空剩一个浑圆的八月十五不住颤抖。
老牛也被吓得不轻,因为明显感觉到有只手搭着他的肩膀上,强作镇静牙齿却忍不住的咯咯作响“前前辈,小的不是故意冒犯,冤有头债有主,您就当放个屁放了我吧”说罢便想撒开脚丫跑。
可是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稳固如山,且听到熟悉声音响起“你俩在作甚,一个个在这搭戏台班子唱戏吗?”
闻言,老牛松了口气,肩膀显然一轻,他利索的转身,顺带踹了一脚椅下的老马,单膝跪地“见过统领!”
一番折腾后。
靓坤稳坐上首,看着跪在地下的两人,木然道“都起来吧”
“诺”大牛大马踮着小碎步,低眉颔首在一旁聆听圣恩。
靓坤沉吟了一下,打了个响指道“内啥,你俩叫什么来找,算了,不管你们叫啥,那天是你们跟我去接帮主回来的吧,就你俩了,现在我来任命”
“你”靓坤指着大牛道“对,就是你,站好了,我现在任你为由康厅厅长”然后指尖一转指向大马“你,唔,你就当个由仪厅厅长好了!好,就这么决定了,你俩赶紧去班齐人马随我去一趟扬州,发他赵无异烂渣!”
半响,两人依然没动。
在靓坤杀人的目光下,大牛颤颤巍巍道“统统统领,您可别开玩笑了,咱大牛啥身份地位,就一看门的小厮,要是跑去由康厅吼这一嗓子,岂不是被他们切菜剁瓜扔去喂狗吗?”
大马连连点头道“对呀对呀,统领您就别为难我俩了”
皱了一下眉头,靓坤一想也是这道理,便说道“也罢,那你俩就跟着我去由康由仪走一趟,我去把文荣朱洪两个家伙揍一顿,再让他们把厅长的虎印交出来!”
说罢,靓坤大步跨出,大摇大摆走了。
大牛道“就这么走了?”
大马抠了抠裆下道“走吧”
这一天,烽火楼鸡飞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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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爽的风慢慢袭来,单调依旧的茅屋内有一缕炊烟升起,在这四面环竹的竹林之中,显得格外宁静清幽。
喝着专策开的药,休养了数天,阿枫总算不再是一副病怏怏的模样,这不正精神奕奕地去伺候他的老伙计,馒头。说起这匹名为馒头的马,从他进入天南马行当一名马夫以后,便一直陪他走东西闯南北,将近两年,他才真正算得上是馒头的主人,毕竟他花了“大钱”才从肖翼手里“夺来”的,那可是真正的汗血宝马!
本来一介马夫怎么也不能骑着此等好马奔波,只是当时阿枫来马行那天,恰好有一批凉州好马送达,还碰巧馒头是一匹烈马,谁也征服不得,结果被阿枫踹了一脚八月十五彻底老实了,在天南马行谁也不让骑,只能便宜他了,好歹是肖老板的救命恩人不是?
阿枫拿着根胡萝卜在马嘴边上进进出出,一边道“小馒头,赶紧吃,吃完了哥带你去浪荡,妈蛋,在家蹲了几天身上都发霉了”那匹血红汗毛的大家伙十分不满某人喂食的方式,愤愤打了个响鼻,差点没把阿枫的手咬掉。
幸好躲得快,正欲发脾气来找,阿枫忽然紧了紧衣袖,下意识想抽出布棍,可由于家里有人在做饭,他一时忘把布棍揣腰间了,偏偏这时候晓晓从屋里出来了,且听她呼喊道“枫,饭好了,回屋吧”
这几天由于自己受伤,晓晓说甚么也要过来照顾自己,每天好饭好菜伺候着,衣服还有人帮忙洗,累了有人帮捶背,渴了还有人给自己斟茶递水,可谓过足大爷生活,可此刻偏偏就没把枪带身上,果然温柔乡英雄冢,古人诚不欺我呐!
见阿枫没反应,还以为他身上的伤又复发了,晓晓忙跑到他背后搂着他的臂膀,一缕春风润心田“枫,我来领你进屋”
可下一刻,眼前的一幕却令她失神了,是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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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威武他们输给了十八人众...”
“听说帮主也无功而返...”
“听说谭纸扇第一次被帮主训斥了...”
“听说十八人众在南街开了一间标行...”
“可不是,我们帮主千方百计想入主南街都没成功,竟让他们成功了...”
“听说十八人众成立的风行镖局,短短两年内名冠交州...”
“你们看!风行镖局那群人打上南山了...”
...
这两年来,徐天耀已经受够了底下那些人的闲言闲语,他没有捕风抓影去彻查,因为他不想四年来的努力毁于一旦,可那个人的身影一直在他的脑海里驱之不散,如鲠在喉异常痛苦,甚至有一种被阴影笼罩的压迫感。
正因为有那个人,虎头帮的生意逐渐风行镖局一一抢走,徐天耀都敢怒不敢言,他很清楚那天在城隍庙那个人说的那句事了代表着什么,当年也正是因为那句话,他就像一头落荒而逃的老狗被遣派到交州,来到南街。当初他徐天耀在圩田跟冯禾撕破脸皮,一怒之下带着威武麻子几个一起去了凉州纵横投靠龙哥,没想到第一次接到来自甘露少爷的任务,便被项之行出手教训了一番,而且回到纵横还被他在甘露少爷面前一顿羞辱,若不是龙哥在甘露少爷跟前竭力保住他们,他们早就命丧黄泉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不过,自从在汜水镇手下的帮众因为找大夫的缘故与风行镖局交恶,紧接着在徐天耀不知道情况下,那些帮众拦路劫镖,打杀风行镖局的镖师,以至于有了南山被围事件。
但也正正因为如此,徐天耀可以确定一件事,那便是风行镖局并没有项之行的影子,积压了两年的愤懑终于得以发泄,从不断的骚扰镖队到直接大肆劫镖,徐天要可以感觉到一种无与伦比的吐气扬眉,时至今日,帮中那些闲言风语早已烟消云散,虎头帮也开始慢慢恢复昔日的雄风。
今日,徐天耀不知从哪里得知那个挑起虎头帮和风行镖局的大夫,会陪着十八人众的老大回到泗水镇,在跟谭日苟商议一番后,便亲自率领大批帮众出南山,决意要把风行镖局的当家人留在汜水!
汜水镇位于南街城外西边,算是南街一带较大的一个城镇。
近来镖局生意并不算兴隆,甚至还有些寡薄,具体原因当然是由于虎头帮行径过于猖獗,不少镖头纷纷向老九抱怨如今走镖越发艰巨,尤其是被虎头帮的匪人拦路劫镖,抢不过就跑,等待着下一次机会继续劫,简直不胜其烦。要是接了一等镖,镖师的人数众多还好说,否则若是些三等镖直接就被劫走了,就算是二等镖,只要人数上稍有所欠缺或者在趟镖过程中稍有不慎,都难逃一劫。
基于这种情况,老九也只能劝他们忍一忍,或者增加走镖的人数,毕竟镖局与一些镖头的关系是契约关系,想要他们不顾一切倾尽全力助风行镖局跟虎头帮开战,实在有些强人所难,而如今能够做到毫无保留支持风行镖局的也只有十八人众,以及阿枫当初介绍来的几个镖师了。
而且最近阿枫又受了伤,专策又说要回一趟汜水的药铺收拾一下手尾,顺便给枫哥带点上好疗伤药。老九一听有关某人,便提出一起去,反正镖局一堆烂摊子和那些镖头的申诉搞得她一阵头大,去汜水散散心也是极好的。老九要出外,恰好闲赋在镖局的太阴和孤魂就承担起保护老大的任务,原本苍武也想跟着来的,可是镖局总得需要一个总镖头坐镇,所以他便被秀才强制留下了。
自从老九和专策踏入汜水镇开始,护卫在后的太阴一直觉得周围的环境有些不对劲,他甚至发现街道上有几个眼熟的身影,他留了个心思,叫孤魂把随身携带的信鸽放出,向镖局求救。
太阴走快两步来到老九跟前低声说道“九哥,有人跟踪我们,我已经吩咐孤魂放回信鸽了,相信大姐头很快就通知秀才”
专策耳尖,一听有危险脸色都变了,失声道“难不成是虎头帮那些人?九哥,先前承蒙你慷慨出手相救,为你添了不少麻烦,如今又致你于险境,实在令我过意不去,不如太阴你带九哥先走,把我留在此处,顺便替我跟苍武说一声专某不能在与之怄气了!”
老九淡淡望了他一眼道“不要把怄气说得理所当然,苍武会舍不得你的”顿了顿,神态极像某人“还有,我的人谁也动不得!”说罢,目光往前方望去——
街道小贩商铺争先溃跑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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