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虚空,宙宇茫茫,时间与空间的法则,在这没有地方的地方,显得毫无意义。过去不留丝毫痕迹,未来不露半分端倪。在这乌有之乡,道生之地,经过亿万年岁月的演化,于无尽虚空之中诞生了十方天道。十位大智大威的觉者,从十方天道之中跳脱出来,成为了无生无灭,无法无天的十方布道者。
不知今夕何夕,不知此处何处。
无尽虚空当中,一黑一白两个没有面容的人形虚影,对坐在一局似有若无的棋前,一切都显得那样真实而又虚幻,清晰而又迷离。
一粒粒棋子在他们手中凭空生出,清晰地敲落在棋局之上。原本在棋局上的棋子,却在落子的同时,又一粒粒消失不见,就仿佛一场没有尽头的对局。
“你输了。”
黑衣布道者,落定一枚白子,麻木的嗓音不知从哪里发出,游荡在虚空里,听不出半分喜悦。
“嗯……”
白衣布道者,模糊的面庞低头望着棋局,用手指轻轻绞弄身前的一缕黑发。
“这一局,我们下了多久?”
“不知道,大概几百万年。”
“才几百万年啊,时间过的可真慢。”
“时间于我们来说毫无意义。”
“可对于这新生的第十一方天道,意义重大啊。”
“你还是想插手?”
“你是知道的,若有我们的帮助,这第十一方天道,至少可以提前一亿年成熟。到那时……”
“休想!”黑衣布道者的语气很坚决。
“我也就是说说而已……”
“你已经输了十局,按照约定,你该走了!”
“咦,青衣?!”
白衣布道者忽然惊咦一声,引得黑衣布道者回头去看,他原本绞弄发丝的手,却趁机夹住一粒黑子,落在了棋局之上。
“垂死挣扎。”
黑衣布道者知道上当,转回头来扫了眼棋局,怀疑有诈,却并未发觉异样,只能跟着落子。他却不曾注意到,就在他先才转头的一瞬,一缕难以察觉的黑色发丝从白衣布道者的棋子里钻出,直射入虚青色的棋盘之下,那里有无边世界,浩瀚星空。
“那可未必,你也输了我九局,不到最后一刻,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发丝如同一条具备灵性的小蛇,毫无阻碍地突破一层层星空法则的限制,钻入一个个灿烂如花团锦簇的星团之中,又选择其中一个螺旋星系游离其间,之后则在一处偏僻星域里,看中了一颗孤零零的幽蓝色星球。
冲破大气层的阻碍,掠过海雾弥漫的无际大海,前方显露出一角冰峡海原。发丝在呼啸的寒风中游荡,与无数徘徊在冰峡海原间的飞禽走兽擦身而过。
无论是扭动着庞大的身躯,爬行在海原上的玉脊龙象,还是如弹丸般飞跃在冰川之间的雪域飞狐,均没有任何生灵对这即将在不久的未来,险些毁灭整个大陆的罪魁祸首,露出分毫的在意。
发丝在冰峡海原的上空兜了一圈,横渡海原,却发现了一座冰霜覆盖的小岛。岛上处处是幽灵般飘荡在雪地里的幽蓝色雾团,它们可以穿过任何具有实体的物质,就仿佛另一个世界的投影,不受这个物质世界的任何影响。
一处积雪覆盖的林间僻静地,一个小小的身影蜷缩在雪里,大半个身子被埋在雪下,只露出用单薄衣衫罩住的肩头,以及一张被冻得异常鲜红,带着安详微笑的侧脸。就像天底下,所有在梦里见到母亲的孩子。他安静得像一截枯枝,像一块石头。
发丝绕着这个孩子转了几圈,终于发出一阵雀跃的闪光,自那孩童的眉心钻了进去。这岛上的雪似绒花一样轻盈,飘飘洒洒,刚要落地一阵寒风卷来,又升上了天空,飘飞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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