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看上去命已垂危的皓首老人,却双目圆瞪,呵呵一笑,竟然毫不闪躲,只是用力将前胸向前一挺——
‘褐蓝旗使’祯洺甚是眼尖,见状如此,顿觉有异,急忙大叫道:“兆贤弟,快闪开!”
但是,还是迟了,又是“嗖”的一声,一只没羽光焰箭,自浦远峰胸衣内飞射而出,恰好凑上大力冲至的‘雨精钢’兆菱,自他胸前射入,再由背后直透而出!
这威力颇大的精光闪耀尖弩,将兆菱带得跌落出三步之外,他恐怖的睁大眼睛,望着胸前一个铜铃大小的,冒着灼伤气息的血窟窿,鲜红蠕动的内脏,正自里面向外溢出!
‘褐蓝旗使’祯洺气得狂吼数声,手中褐旗灼浪暴卷,立将‘七锐圣手’浦远峰兜飞出两丈有余!
‘毒蜂炮’游德尖吼一声,跟踪而上,连出四道腿锋,急蹬向‘七锐圣手’浦远峰的头颅!
但是——
一条人影猝然自林中飞身而出,比他的双脚更快,一手接住‘七锐圣手’浦远峰,一手疾若闪电般的捞住游德左脚!
‘毒蜂炮’游德功力不弱,按说要抓住他踢出的双脚很是不容易的,但是,游德却不知怎的在仓促间竟然闪躲不出!
那不速之客畅笑一声,用力一摔,已将‘毒蜂炮’游德抛飞空中三丈之外!
这人不是别个,正是隐伏柳林中的张渺冷!
他迅速将手中老人扶住站稳,快捷的低声言道:“时间短促,如你能够,可在这瞬息之间亲自报仇!”
浑身染血殷红一片的‘七锐圣手’浦远峰,虽然已是奄奄一息,但神智却甚为清醒,他用手按着肋下的伤口,恍然明白了来人之意——
此刻,‘毒蜂炮’游德正自空中坠落,‘褐蓝旗使’祯洺正在急着张臂相接。
浦远峰怒睁那双失去光泽的瞳孔,猛然用力垂下颈项。
瞬间,自他后领内,又响起“嗖”的一声,一溜精芒,微一闪晃间,已猝然射入尚未落地的‘毒蜂炮’游德的咽喉之中!
‘褐蓝旗使’祯洺双手刚刚接住‘毒蜂炮’游德,口中便大吼着,骂道:“偷袭的鼠辈,有种的等爷来教训你!”
“你”字才说得一半,他不由蓦然噎住!原来,这位‘褐旗使’祯洺此刻才发现‘毒蜂炮’游德咽喉上的冰凌尖箭!
他双目都直了,那只冰凌利箭深深插入游德喉中,寒冷霜意已透出颈后,游德冰丝冻结的两眼痛苦的大睁着,但是,他再看不见什么了,永远也看不见什么了!
张渺冷行若无事的浅浅一笑,同情的扶着怀中老人,老人这时已伤痕累累,鲜血浸透衣衫,但是,他仍然抬起头来,孱弱的笑道:“小……友,谢谢你……在……在老夫去前……能知道你……你是准么?”
张渺冷嘴角轻轻抽搐了一下,沉痛的叹息道:“前辈,原谅在下晚来一步,晚辈叫张渺冷!”
‘七锐圣手’浦远峰喉头低响了一阵,渐冷的身体急剧的颤抖着,嘴角嗡合,语声微弱的道:“老夫……‘七锐圣手’……浦远峰……小友……老夫……自内心感激……你,老夫己……不及……向范……大侠诀……别了……小友……”
他喉间又乎噜噜的响了片刻,双眼翻白,两手痉挛的在空中乱抓,张渺冷紧紧地抱着他,张渺冷知道,这位老人内脏已裂,加以肋下的伤痕深入至肺,更有累累外伤,再有灵丹妙药,也是回生乏术了!
‘七锐圣手’浦远峰蓦然双目大睁,回光返照的自齿缝中,迸出最后几句话:“小友……老夫不行了……请代向范大侠告别……老夫今生无力……来世必会报答于你!”
张渺冷正待在说几句安慰的话,这位曾经名蜚一时的武技高手,已惨叹一声,颓然垂下头去,身躯也缓缓僵硬。
没有任何一个动作,张渺冷顿感凄然无语,心头忽然多了些莫名的哀伤,抱着浦远峰的尸体,飞身一跃,迅速隐入柳林深处。
‘褐蓝旗使’祯洺将‘毒蜂炮’游德的尸体放置在地上,目光移转间,忽然发现靠在一棵树干之上的‘铁锏半锋’庵东凡,此时右手紧握着,一只沾满暗红血迹的半截尖锐段箭,眼珠突出眶外,面孔肌肉扭曲,想是早已气绝多时了!
他双眼怒瞪得眼眶欲裂的低吼一声,霍然转身,欲行报复时,原本那不速之客站立的地方,却已经没有了那人的踪迹,甚至连那重伤垂死的‘七锐圣手’浦远峰的影子也杳然不见!
愤怒已使‘褐蓝旗使’祯洺红丝满眼,他伸手拔起插在地上的褐色阴阳旗,魁梧的身躯急旋,裹着褐蓝两色气团,猛然向‘晓江二傩’布阂布皊二人冲去!
‘七锐圣手’浦远峰殒命的经过,‘冬令奕剑’范克沧早已看在眼中,但是,在‘银铬飞冰’商大启及‘铁砻头’骆勇息二人的拼力合攻下,他却无法抽身前往救援。
悲痛泪在他眼眶中隐隐闪泛,这位声震江湖中的英才霸主,此刻唯有强咬牙关,将手中长剑发挥至最大威力,以排山倒海的攻势罩向敌人,他已将无边的仇恨与愤怒完全融合在剑势之中!
‘银铬飞冰’商大启对‘冬令奕剑’范克沧的心思,自是看得明白,连连还击十一铬,架住对手攻势后,口中狂声大笑道:“范克沧,浦老儿的归天才不过只是尔等覆灭的开始,哈哈哈,更热闹的还在后头!”
‘铁砻头’骆勇息则,往左一偏身,砸出十七道‘重锤击’,又右移步提出一十二道腿风,在巨石落崖般的地动中,引吭大呼道:“大当家,打铁趁热!”
‘银铬飞冰’商大启挺铬转身,避开范克沧迅若雷电的七八剑后,大声回应道:“好!”
随后急急抢攻十六道铬影后,趁‘铁砻头’骆勇息暂时架住‘冬令奕剑’范克沧攻势之际,身形又脱战圈而出,跃起半空,口中发出三短一长的尖锐唿哨!
于是——
柳林内又如潮水般的呐喊着,冲出两百多名灰衣大汉,刀光寒雪,缤纷闪晃,如一群饿虎般围杀向,早已深陷重围的‘冬令奕剑’方面各人。
这是一场多么不公平的拼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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