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与‘金髯寒鸮’吡沥拼斗得难分难解的‘阴煞’许纪,蓦然听到‘阳凶’许绅嘶哑欲绝的惨号声,眼角已因双目怒突而睁裂,他面孔上的肌肉更扭曲得完全变了形,疯狂的向‘金髯寒鸮’攻出二十一道掌影,脱出战圈后,身形一转,宛如一头暴怒奔牛一般向张渺冷冲来!
‘金髯寒鸮’吡沥身形一个侧闪之下,暴喝着飞身紧追而上,一名黑衣豪士亦大喝一声,抢步拦截,雪亮的精雕朴刀搂头便砍!
‘阴煞’许纪看也不看一眼,左臂原本松弛的肌肉,在刹那间倏而坟起,猛格而上,右掌则抖手反劈而去!
“当”的一声大响,那柄朴刀生似砍在一块精钢上一般,被震得飞起半空,掌势过处,将那名‘彤羽’属下弟子劈翻五步之外!
正当此际,张渺冷已闪电般迎上,而‘阴煞’许纪背后一柄沉重的宽背狮王刀亦猛斩而落!
‘阴煞’许纪怪叫一声,肥短矮胖的身躯倏然伏向地下,双腿似两根铁柠般笔直向后蹴出,右掌往前猛劈,左手一探急抛,一个圆筒形的物件蓦而飞出,而几乎在飞出的同时,又“啵”的一声爆裂开来!
圆筒始才炸开,一蓬隐泛蓝光莹闪的细小寒芒,宛如一张渔网般急罩而下!
张渺冷怒叱一声,‘寸心幽龙’猛然一颤,一片宛如扇形的银光在这一颤下凝成,精莹得仿佛一片洁净无暇的水晶!而那蓬泛着蓝光的寒芒,也在一阵轻响中,纷纷消洱无踪!
张渺冷这一式,乃是剑技施术中的极致手法之一:“剑意随心!”
经过的过程是快捷无伦,‘金髯寒鸮’吡沥一见‘阴煞’施此毒招,气得双目圆瞪如铃,竟然毫不躲避‘阴煞’许纪笔直蹬来的双腿,他在瞬息间微一侧身,以左腿硬迎而上,右手的宽背狮王刀仍然怒砍而下!
于是——
“砰”然一声大响中,吡沥的身躯,被蹭得向外跄踉翻转出去,但就在这一眨眼之间工夫的同时,他手中的宽背狮王刀,也深深地砍入‘阴煞’许纪的背部,带出满刃鲜血,顺着后退之势拔出敌人体外!
‘阴煞’许纪一声痛苦的呻吟尚未出口,一道如毒蛇似的寒芒倏而伸缩闪自,半声短促刺耳的嗤响过处,一柄颤动着的锋利剑身,已深深嵌入他的天灵盖内!
这时,四周情状之惨怖,已成了阿修罗的地狱,身着黑衣,胸前绣缕着灵禽与金色太阳的黑衣豪士,个个双目红丝满布,钢牙紧挫,挥动着手中兵刃,形如疯狂的追杀着,四散奔逃的涟山坞堡属下诸人!
四周迸洒着殷红的鲜血,零乱的残碎内脏随处流淌,残断的肢体与离开身躯的丑恶头颅在相对着,而一声声凄哀的惨曝此起彼落,令人肝肠寸断的呻吟如怨鬼的哭泣般响自四周……
杀伐仍未停止,雪亮的刀光剑影,仍在残酷的起落……
张渺冷处之泰然的屹立不动,目光凝注着剑身上,溅落的一滴鲜血,那滴鲜血宛似一个有灵性的小精灵,尚在轻轻的颤动。
‘金髯寒鸮’吡沥,以手中宽背狮王刀拄地,一瘸一拐的走近,刀柄上的银色狮头翩翩如生,像是正在张开巨口狂笑,‘金髯寒鸮’吡沥用手在狮头上抚摸了一会,恭声问道:
“盟主是否下令挥兵深入!”
张渺冷移动目光,看了他一眼,深沉的道:
“梁闻均还有救么?”
‘金髯寒鸮’菩胧回头望了望,正伏在梁闻均身上,恸哭不停的霍钉,长叹道:
“恐怕不行了……”
这时,只见‘狂鹰’竼犘满身血渍的掠回,他走到梁闻均身前,仔细探视了一阵,神色悲戚的摇摇头,又缓缓向张渺冷这边行来。
‘四把爷’此行四人一死二伤,皆属‘金髯寒鸮’吡沥所掌之鸿爪堂属下,他这时心头已在号陶,但表面上却故作镇定,沉声道:
“竼阁主,本盟灵药奇方甚多,阁主又精医道,未知梁闻均是否……”
他话尚未说完,‘狂鹰’竼犘已颓然道:
“不行了,梁闻均心脏跳动早停,全身业已冰冷,当时一击已将他心脉震断,便有大罗金仙降世,也是回生乏术……”
‘金髯寒鸮’吡沥全身微颤,虎目泪光隐隐,呢喃道:
“闻均……闻均……我的好兄弟……我的好兄弟……”
‘狂鹰’竼犘上前一步,扶住‘金髯寒鸮’吡沥的双肩,伤感的道:
“吡堂主,梁闻均虽然直属你之麾下,但也是本盟兄弟之一,老夫与你同样的感到万分难过,老夫只有用一句最通俗的话奉劝你,人死不能复生,悲复何益?痛又何益?忘了,罢了……”
‘金髯寒鸮’吡沥黯然低首,唏嘘一阵,缓慢而艰难的,向梁闻均尸体之前行去。
张渺冷扼腕兴嗟的仰头,深深一叹,道:
“竼阁主,本盟弟子伤亡如何?”
‘狂鹰’竼犘闻声,连忙回身,引吭长啸一声,余音袅烧中,全身黑衣的彤羽豪士,已自四周纷纷聚拢。
于是,竼犘大步上前,仔细查询后,又神色黯淡的回身禀道:
“盟主,跟随本座调度之盟下弟子,除鸿爪堂吡堂主及其属下‘四把爷’中的两人外,其他共有二十余名,适才本座检点之下,战死者已有七名,轻重伤的恐怕亦有五人以上……”
张渺冷闻言扼腕长叹了一声,略一沉吟,蓦然转身搜视,沉声道:
“竼阁主,涟山坞堡堡主慕煌绩何在?”
‘狂鹰’竼犘微微一怔,目光向四周扫寻了一遍,愕然道:
“奇怪,适才他尚躺在离此不及三丈之处,本座亲眼见他,被盟主震翻于地,现在又会到哪里去呢?”
张渺冷闻言,立刻提高语声,令道:
“本盟弟子,即刻遣派五名前往四处搜探,半炷香内不论寻到那涟山坞堡堡主与否,即时回报!”
站在张渺冷身旁的五名彤羽豪士,躬身允诺一声,分成五个不同的方向急奔而去。
张渺冷环顾四周一眼,语气低缓的道:
“那涟山坞堡堡主慕煌绩已是力竭气虚,真力亏损至巨,在他倾力作最后一击之下,已将心火引动。
本座以全身真力,作聚集成点之一击,非但将他内腑五脏全部震离原位,更使他血气回涌,倒逆五内。
按情形看来,他不可能再有生望,除非在下亲自力他调治两月,再养息三年以上方能痊愈,而且日后再也不能妄动真力,否则内脏破裂,便无法可治了……”
‘狂鹰’竼犘亦低声道:
“盟主,依本座在侧旁看来,盟主适才所言,尚是最保守的估计,本座观察之下,那‘潜啸遮魂’慕煌绩只怕内脏早已震裂……”
张渺冷不置可否的冷冷一哂道:
“罢了,料他纵然逃得出去,也是无法活命,不过,我倒恭望他能苟延残喘下去,让他痛苦一生,否则,如何能赎其前衍?他往日双手的血腥也沾染得大多了,冥冥之中,自有因果报应的……”
忽然,张渺冷又问道:
“竼阁主,‘红昀儒子’戴世珏也逃了么?风闻‘阳凶阴煞’有三个弟子,号称‘澜河三毒’,大约便是在你追截‘红昀儒子’时,向你围袭的那三个黄衣汉子吧?这三人曾否除去!”
‘狂鹰’竼犘朗声一笑,道:
“在本座阻拦那‘阳凶阴煞’中的许绅出手后,回身之际已不见那‘红昀儒子’戴世珏了,想必是逃了,那三名黄衣汉子,有两个受伤后死在乱刀之下,另一个大约亦乘隙循去,盟主,依本座推测,可能是‘红昀儒子’在混乱中将‘潜啸遮魂’救走……”
张渺冷轻描淡写的翘翘嘴,深沉一笑,切齿道:
“哼!他们一个也别想逃掉,一个也逃不了,尤其是那对奸夫****……”
这时,黑影中人影晃闪,始才奉命出去搜寻‘潜啸遮魂’慕煌绩的五名彤羽豪士,已经转回,禀报之下,果然如张渺冷意料之中,没有踪迹。
其中一名又躬身道:
“涟山坞堡左右两侧战斗,仍然十分激烈,好似敌人仍有部分高手,在负偶顽抗,作困兽之斗。”
张渺冷微一思忖,断然道:
“竼阁主你一人前往堡后**房中,协助硞堂主等人,事毕后以浴火焚龙弹焚堡。
鸿爪堂属下‘四把爷’的霍钉,则率七名弟子经援坞堡右侧。
鸿爪堂吡堂主,偕轻伤弟子照顾盟下伤者及死者遗体,本座直赴涟山坞堡左侧协助仇副盟主等人,现在即刻行动!”
‘狂鹰’竼犘答应一声,如飞而去,‘四把爷’之一的霍钉也强按悲痛,又瞥了地上拜兄尸体一眼,始率领着七名彤羽豪士奔往涟山坞堡左侧。
张渺冷向‘金髯寒鸮’吡沥沉声关切,道:
“吡堂主,你身上带伤在身,不宜再多移动,请于此处暂时调息片刻,遇敌时可以用浴火焚龙弹相拒,事成之后,本座即率众来此聚集!”
‘金髯寒鸮’吡沥勉强躬身行礼,道:
“盟主放心,本座自当慎重!”
这时,远处业已沉寂良久的爆裂声,又似密雷般连串响起,而逐渐熄灭的火光,也再度熊熊燃烧,张渺冷知道,自己的焚堡之令,已经开始施行。
他与吡沥相视一笑,轻轻拍了拍‘金髯寒鸮’吡沥的肩头,犹如巨鸟般腾空七丈,几度起落,随即消失于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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