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日固德那威武的面孔上,透着异常的尴尬与惊愕,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面前这陌生的汉人,竟怀有如此深博的奇技,何况,对方更较他矮瘦了一大截啊!
这位曾经获得“红带金牛”标志的,野菰达怛首席武士,怔愣愣的瞪视着张渺冷,嘴巴却大大的张着久久没有合拢。
张渺冷悠然自得的耸了耸肩,口中一笑道:
“布日固德,愿意跟着我,一起游历天下么?”
布日固德扼腕兴嗟的迷惘道:
“跟着你一起?以一个腐体**疯患者的残败身躯?”
张渺冷神态安逸的,沉声道:
“我能将你医好,让你没患病以前一样的强健!”
这位野菰达怛有名的金牛武土,更惊异的睁大眼睛,半晌,他又傻呵呵的摇着头,不大相信的道:
“你能医治腐体**疯?不信,不信,多少名医自古来都束手无策,而且你功夫虽好,医道却并不见得也好啊!”
张渺冷见他有些执迷不悟,略一沉吟,道:
“布日固德,你觉得得了**疯的人还有救么?”
布日固德用力摇摇头,肯定的答道:
“这还用问,假如有救,我布日固德也不用,跑到这鬼地方来了。”
张渺冷掩口胡卢的悠然一笑,道:
“布日固德,你既然觉得反正没有救,且让我试试如何?这叫‘死马且当活马医’!”
布日固德略微考虑了一下,大手往腿上一拍,大声言道:
“好,万一你医不好,也没关系,你打得过我,我就服你!”
张渺冷剑眉一舒,让这野菰达怛武士,席地坐下,而后也面对着布日固德坐了下来,向对方面孔双手仔细察视了一番!
“布日固德,你患染**疯病,据我估计,大约只有四五个月?”
布日固德诧异的睁大双眼,叫道:
“咦,你怎么知道?我染了**疯只有四个半月。”
张渺冷坐在沙地上,迅速用手挖了一个小坑,又自怀内摸出一个水晶瓶子置于坑边,再以一张手帕大小的黑色油润之物铺在坑内,将水晶瓶内的液质完全倾入小坑内的黑色油润之物上。
布日固德迷惑不解的问道:
“汉人小子,你要开始施术了吗?”
张渺冷对其微笑不语,右指倏出,在布日固德尚未弄清,是怎么回事之前,已正确无误的点在他“软麻穴”上!
布日固德口中“啊呀”了一声,张渺冷又快速的,在他身上相应部位拍了四掌,于是,他便仿佛已经僵硬了似的,呆坐着不动了!
张渺冷神色肃穆的,又自腰际摸出一枚硕大而珍异的指环来,指环上雕镂的太阳,在日光下被幻成一团绚烂的色彩。
张渺冷十分小心的,将指环对着微偏的烈阳,手指轻轻移动,仿佛在校正指环的光度。
自他甫将指环摸出之际,布日固德立时,宛如被重击了一棒似的神色骤变,双眼似欲突出眼眶,焦急而希冀的向张渺冷瞪视着。
忽然,张渺冷手指急偏,那枚指环上幻映的彩色光辉,竟在刹那间变成一道小指粗细的红光,像一缕火流般映射人小坑内轻漾的液质上——
“呼”的一声,那液质竟随着指环,汇集射入的阳光焦点燃烧起来,似魔术般蹿起了青莹莹的火苗。
张渺冷口中一语不发,手掌一伸,一粒龙眼大小的紫色药丸,已塞入布日固德口中,同一时间,他双掌起落如飞的,沿着布日固德全身,七经八脉的走势拍打起来。
一会功夫,黏臭的黯黄色浆液,自布日固德全身毛孔渗出,口中呕出,头顶上雾气腾腾,他腹内更似滚烫水液般沸涌不已,脑中有如万针扎刺……
一炷香后。
张渺冷蓦然大喝一声,双手分脱下,布日固德脚上牛皮靴,将那双微微肿涨的大脚,按入一旁小坑内的火焰里。
布日固德顿时,有如杀猪般大叫起来,在青莹莹的火苗烤炙之下,那双大脚上,竟连串的滴落出,红黄相间的混淆黏液。
片刻后,张渺冷双臂肌肉凸起,用力一抖,已将布日固德抛出两丈之外,如一块陨石般,重重的砸落在柔细的沙地上。
他吁了一口长气,站起身来,在地上来回的小步着,却不时抬头望望空中日光的移动。
良久——
张渺冷拂去身上的细沙,大步行至布日固德身前,探身查看,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地上的布日固德,那面孔及四肢上隐约的紫红色斑点,竟然奇迹似的消除殆尽,嘴角尚留有不少黏黄的秽物。
张渺冷轻轻的点点头,满意笑了,伸手拍开布日固德的“软麻穴”。
这位达怛武士,在地下蠕动了两下,吐出一大口气,缓缓的移转过健顶的身躯,目光失神的望着俯身向他微笑的张渺冷。
张渺冷笑足颜开的低声对他,说道:
“布日固德,你的神保佑了你,你患染的腐体**疯,已经痊愈了。”
布日固德的目光突然凝结,嘴唇嗡合,却不敢相信的轻轻摇头。
张渺冷拿起他的双手,举在他双眼之前,肃然道:
“布日固德,沙漠有海市蜃楼,虚幻的美景,但是,你的病根已除,却是像空中的阳光一样真实!”
在迷蒙模糊的目光里,布日固德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粗厚宽大的手掌,肤色黝黑,筋络分明,但是,却再也看不见那些丑恶的,令人发狂的紫红色斑点!
他直勾勾的注视着自己双手,像是一个古玩家在鉴赏他最心爱的古物一样,良久,良久——
一声疯狂的大叫,蓦然自布日固德口中传出,他欣喜若狂的自地上高高跳起,又重重的倒了下来,他在地上爬滚四肢乱舞,时而大笑,时而痛哭,像一个悲喜超过负荷的三岁稚童。
张渺冷静静的卓立一旁,嘴角泛着安逸的微笑,微笑中透着慰藉,也漾着愉快。
布日固德忽然跪在地上,以一张涕泪泗流的面孔埋入沙中,全身匍匐,双臂高举,口中诚挚的高呼:
“神啊,感激你赐给布日固德重生,感激你遣使一位有无限力量的奇人,治愈了布日固德的**疯……”
他祈祷甫毕,又匍匐至张渺冷脚下,如雨点似的亲吻着张渺冷的足尖,恳切的仰起面孔,真挚的道:
“父母赐给布日固德生命,而那邪恶的**疯又要夺去布日固德的生命,而最后,却由你自绝症中救回了布日固德,主人,自今而后,布日固德便是你的奴仆了,你的跟从,你财产的一部分……因为布日固德,今后的一切,完全是你的赐予。”
张渺冷轻轻将手搭在他的右肩上,笑容可掬的轻声道:
“布日固德,别这样说,我会待你如亲友,而你更会似张某的好朋友一样,自由自在……”
一阵鼓噪喧哗之声,随着一群蓬头垢面,连滚带爬的麻疯患者,有如潮水般涌向张缈冷而至,含混不清,有如**般的哀吼四面响起:
“救救我啊,我是最可怜的麻疯病人……”
“我们相信了,你是神的使者啊……”
“天啊,救救我,救救我……”
张渺冷有些惊愕的高举起双手,大叫道:
“各位朋友,慢慢来,慢慢来,不要慌,请注意我只能治疗三年以下的麻疯患者……”
喧嚷的鼓噪,随即又淹没了张渺冷的声音……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