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楼梯口响起一阵细碎的步履声,一缕有如白兰花似的清香微微地向四周播散。
‘倒须人熊’用力一吸鼻子,抬头往梯口望去,双目顿时一亮,脱口赞道:
“啊,好个美人胎子,不是赵飞燕的姐姐,也准是杨玉环的妹妹!”
张渺冷听闻‘倒须人熊’言语,往楼口冷漠的一瞥,只见楼梯之上,正跚跚走下一个年华双十,珑鼻凤目的女子,那小巧红嫩的樱唇,含着一股似笑非笑的神韵,柳眉微挑,有着令人心旌摇荡的魅力。
她背后还跟着一个体格魁梧,满脸横肉的大汉,亦步亦趋,像一头忠实的看门狗般严伺左右。
在擦过二人身边时,这少女向二人回眸一笑,真是风情万种,让人感觉不饮也醉。
转过头去的时候,她又有意无意的举手一撩云鬓,只见,雪白的皓腕之上,一粒豆大的黑痣,赫然映入张渺冷眼中!
这回眸的一笑,把‘倒须人熊’喜得个瞪眼咧嘴,低声道:
“这妮子回头一笑,更是迷人,不过,不知她是对俺笑呢,还是对你笑?”
张渺冷望着那啊娜的背影,对他不忘调侃的一笑道:
“你块头大,自然是对你笑。”
说着,二人已抬级登楼,寻了一付座头落坐。
‘倒须人熊’扯开那破锣似的嗓子,高声吆喝店中小二,张渺冷借故站起,道:
“老兄,我到楼下方便一下,即刻回来。”
‘倒须人熊’如同发觉很有意思的事一般,嘴角挂着恻恻的坏笑:
“好小子,俺还当你是铁打心肝哩,快去吧,迟了就看不见,那娇滴滴的小妞儿了,呵呵呵……”
张渺冷心中十分惊服,‘倒须人熊’反应如此之快,虽然他猜错了张渺冷的真正心思,但这份眼光己够厉害了。
他不置可否的一笑,匆匆往楼下走去,来至门口,游目四顾之下,果然看到那婀娜的身影,正在她身后的蛮肥大汉跟随之下,转过街去。
张渺冷快步跟上行去,片刻间,他已走完这条唯一的街道,转过街口,便是一排民居房舍,房舍之旁,有着一条十分洁净的碎石小道。
那婀娜的身影,正悠闲的在小道上行着,柳腰轻摆,摇曳生姿,满脸横肉的大汉,则毕恭毕敬的跟在一旁。
张渺冷略作思量,下意识的按了按,背在肩后的狭长包裹,故意踏着沉重的步子,急急跟上。
彼此相距约有五丈,不用一刻,便已接近到可以低声交谈的距离,张渺冷又移快几步,叫道:
“喂,你等一下。”
那魁梧的蛮肥大汉,霍然止步,目瞪如铃,厉色喝道:
“你叫谁等一下?哼!我看你不想活了!”
婀娜身影没有停下,仍旧缓缓向前走着,脆银铃般的声音道:
“真是个傻小‘子,你不用把脚步放得那么重,我也知道你跟在我后面,快走吧,别自寻苦恼,薛虎,放他去。”
那叫薛虎的彪形大汉闻言之下,哼了一声,又狠狠瞪了张渺冷一眼,方才十分不情愿的转身欲走。
张渺冷含蓄的一笑,四周一望,见这条碎石道上十分清静,没有什么闲人来往,他满意的点点头,又举步跟上。
他脚步始动,那女子已然知晓,清脆的一笑,头也不回的向前行着,几络秀发,轻拂耳边,单是自后面望去,也是诱人已极。
那名叫薛虎的大汉,猛然一个转身,有如一座山似的挡在张渺冷身前,吼道:
“小朋友,你是吃了狼心还是豹子胆?紧紧跟在我家小姐身后,究竟意欲何为?假若不是小姐吩咐,老子早就捏碎你这不开眼的癞蛤蟆了!”
张渺冷仍旧含着,一抹包含深意的微笑,眼皮子也不撩一下,沉静的望着眼前这位横眉怒目的蛮肥大汉。
那女子向前缓走了两步,徐徐地回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瞅着张渺冷,又向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
“傻小子,是缺少盘缠么?还是和家中媳妇吵了嘴?去吧,回去好好种地过日子,别尽想些歪心眼儿了。”
张渺冷只是满脸堆着笑意,直白的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尚未回答,那叫谢虎的大汉已紧握双拳,踏前一步,凶狠的道:
“住口,你敢对我家小姐如此说话,非——”
那女子微微摆手,风吹荷舞般笑道:
“好吧,我叫栗蔷,现在,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张渺冷嘴角微撇,冷漠的道:
“叫你旁边这头疯狗滚远一点,我有话要问你。”
叫栗蔷的女子,闻言之下粉面陡地一寒,萧煞的道:“你有些过份了,薛虎,给他留点记号。”
蛮肥彪形大汉早已怒火满腹,跃跃欲试,此刻大喝一声,两只拳头有如一对铁锤,猛然击向张渺冷太阳穴。
栗蔷轻蔑的一挑柳眉,转过身去——
正当她的身躯才转到一半的时候,一声狂叫起处,牯牛大的一团黑影,如一堆稀泥般摔落在她的身前。
这少女——栗蔷,惊异的转眸望去,倒在面前的,竟然是她那气力不弱的跟随——薛虎!
张渺冷则闲散的背负双手,宛若那蛮肥彪形大汉的狼狈像全然不是他的杰作一样。
栗蔷微微一怔,又清脆的笑了起来,对着张渺冷道:
“哟,还看不出你倒是个练家子啊,我哪些时得罪了你呀?却这么狠心,一点面子不留……”
张渺冷双目半闭,声音冷冷的道:
“难道说‘金叉银斧’与姑娘你就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不成?”
栗蔷神色一凛,水汪汪的眸子左右一瞟,疑惑的轻声问道:
“朋友,你是谁?”
张渺冷剑眉一轩,毫无感情的道:
“别管我是谁,我的问题还没有得到答复!”
忽然,栗蔷又咯咯笑了起来,俏皮的道:
“年轻人,对一个女孩子问话,是这种问法么?”
“不要自找难堪,这一套你拿去应付别人吧,在下见多了!”张渺冷生硬的回道。
栗蔷嘴角抽搐了一下,仍然笑道:
“年轻人,你若也是在江湖上闯的,应该听过‘大荒二子’的威名吧?否则,‘凤羽女’栗蔷可能也不太陌生?他们都不是随便容人放肆的呢。”
张渺冷心头微震,面前的‘凤羽女’栗蔷,他虽然未曾闻及,但大荒洪山的“鬼狐子栗淇”“血拐子宋浜”却是略知其名,这“大荒二子”俱是幽**领袖人物,在修界江湖上,更是两个煊赫一时的霸才!
栗蔷眨了眨,她那双细长而美丽的丹凤眼,轻笑道:
“年轻人,你或者知道很多事,但是,你去吧,我不会难为你的,记着别向他人泄露,你这一身功夫还很不错,要知道在一照面之间能打倒我的跟随,却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呢。”
张渺冷嗤然一笑,笑意中流露出极端的轻藐与不屑,他沉声道:
“其实,打倒‘大荒二子’也不会比收拾那块废料困难多少,现在,你最好乖乖将那两座翠玉古佛拿出来——”
‘凤羽女’栗蔷闻言,不禁气得花容大变,柳眉倒竖,她气极而道:
“你……你竟敢侮辱我的父亲……你……”
张渺冷安闲的一拂衣袖,道:
“如何?你能不顾‘金叉银斧’死活,乘‘倒须人熊’与‘半鬼刺客’葛凉拼斗之机,坐收渔人之利,难道在下区区便不能做个黄雀之后的隼鹰么?”
‘凤羽女’栗蔷心中一惊,恨恨的怒道:
“我问你!你是否与‘倒须人熊’是同路之人?”
张渺冷双目微闭,淡淡道:
“虽未全中,相差不远。”
“远”字适才出口,五股幽寒劲风,已突然袭向他面部七窍,来势奇快,狠辣无比!
张渺冷仍旧没有睁开眼睛,只是颈项巧妙的微微一侧,左手五指弯曲如钩,闪电般扣向敌人腕脉,虽未细瞧,时间位置却是拿捏得奇准!
‘凤羽女’栗蔷惊呼一声,急退三步,纤掌微晃,又拍向对方中盘七处重穴。
张渺冷听风辨位,猝然横移一步,又是单出左掌,略一伸缩中,一连串的掌影己如漫天花雨般泻向‘凤羽女’身前!
逼迫得‘凤羽女’栗蔷,又身不由主的后撤五步,方适险险躲过,她粉面涨得嫣红一片,俏目瞥处,发觉有些闲人远远驻足观望,气得她一跺脚道:
“你——你欺人太甚,我今天拼了一死也不饶你,走,到僻静地方去分个胜负!”
张渺冷缓缓睁开眼睛,瞟了栗蔷一眼,畅声一笑道:
“老实说,就凭你这两手,再多上三五个也不够瞧,算了吧,还是乖乖地交出翠玉古佛,扛起地下这个草包,回去哭诉‘大荒二子’,他们既然是你的尊亲长辈,必然会替你出头的!”
‘风羽女’栗蔷气得目蕴泪光,娇躯轻颤,恨声道:
“我恨死你了,我一定要杀死你,你要是个男子汉便跟我走,一决高下!”
说罢急一转身,顺着小路如飞而去。
张渺冷仰天豪迈的一笑,俯身提起那摔得人事不省的薛虎,轻若无物般飘身跟随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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