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大门紧闭，聂斌坐在自己的靠椅里，听完张淼的讲述后，眉头死死拧紧在了一起。
“张淼同学，你说的都是真的？”好一会儿后，聂斌沉声确认道。
“嗯。”张淼点点头。
“有证据吗？”聂斌继续追问。
“有用吗？”张淼反问道。
愣了愣，聂斌这才反应过来，张淼的意思是：除了他们亲口承认做过这件事外，其他的证据能有用吗？一时间不禁有些哑口。
“张淼同学，能告诉老师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吗？现在的你，似乎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略微斟酌，聂斌盯张淼的眼睛，不可思议般问道。
以前的张淼，虽然很努力，对老师也相当尊重，但给人的感觉，却呆板而怯弱，这样的学生，虽然能够得到老师的怜惜，但也仅仅如此。
可如今的张淼，虽然只经过了短暂的接触，聂斌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对他很有些刮目相待的感觉，那种欣赏之情，也是有些压抑不住。
“死过一次，就不想再活得那么虚伪和拘束了。”略微思索，张淼坦然回道，也算半真半假。
“死过一次？张淼同学的意思是？”聂斌明显很不理解他的意思。
“聂老师，我的体质和那个药相冲，全身性过敏，要不是福大命大，早就进火葬场了。”张淼老老实实解释道，忽然又有些庆幸的补充说：“不过也好在过敏，要不那个药性真的发作起来，我就算是柳下惠再世，怕也没法坐怀不乱。”
被张淼这妙语连珠逗得差点笑出了声，聂斌恍然地同时，看向他的眼神，欣赏之余，隐约竟难免多了几分极其少见的佩服，毕竟，这世上，有多少人在聊到生死的时候，能够表现的如此风轻云淡呢？
更别提，张淼才多大年纪，这个事情又才发生多久，然而，他却依然能够如此轻描淡写的把它讲出来，仿佛丝毫都不在意，年纪轻轻，却拥有这般豁达的人生态度，的的确确，就真的更加难能可贵了！
“张淼同学，老师相信你说的，不过你今天的行为，真的是有些太冲动了呀。”沉吟许久，聂斌以此开头，只是不等他多说什么，张淼就接过了话继续往下说道：
“聂老师，你相信我就够了，其余的，譬如表现分扣五十分呀，记一次大过呀，全校通报批评呀，等等，该怎么来你就怎么来，秉公办理就成。”
“张淼同学，你该不会查了校规才动的手吧？”见张淼对处罚措施背的那么熟练，聂斌不禁猜到某种可能。
“嗯，要不我就连黄聪和冯旭那两个狗腿子一起揍了。”张淼不无遗憾的点点头。
君凌高中的校规，打架是按人头不是按次数扣表现分的，也就是说，哪怕你只打一次架，打了一个人扣五十，打了两个扣一百，以此类推，而扣满一百分表现分，直接就会被学校开除，没有任何情面可讲，也是叫张淼真心挺无语的。
“可是张淼同学，你刚才打人的时候，的确是误伤了他们两个——”
“哦，就他们那点伤势，一个人顶了天扣十分，我还有三十分，安全得很。”
“这……”没想到张淼考虑的如此周全，聂斌实在不知道作何评价，顿了好一会儿后，只得叹气道：“好吧，那你先回去上早读吧，我去校医院看看赵魁同学的伤势，等处理结果出来了再通知你。”
“哦。”依言走到门口，张淼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回了身，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对了，聂老师，我还有个问题得和你坦白一下。”
“额…什么问题？”聂斌突然有股不好的预感。
“我昨天不小心把家庭作业丢了……”
“哦？这么不小心…那就这样，你到学校书店重新买一份，今晚拿回去做，明天上学再交给我。”还以为什么大事，聂斌当即松了口气，思索后淡然回道，看样子显然是把张淼的意思误会大了。
“还有什么事吗？”见自己说完了张淼还没有走的意思，聂斌不由有些纳闷。
“聂老师，我的意思是所有作业都丢了，”略微扭捏了一阵，张淼舔着脸请求说：“所以……其他老师那儿，能不能麻烦您去帮我说一下？”
“啊？怎么会所有的家庭作业都弄丢了呢？”听到这话，聂斌差点没吓得铂金眼睛从鼻梁上掉了下来。
“聂老师，我说的丢，不是弄丢了的丢，是昨天丢垃圾的时候，不小心一起给丢了的丢。”张淼有些脸红的解释道，说的和绕口令的似的，不过聂斌显然是秒懂的。
“把家庭作业给当垃圾全丢了…”脑子里回荡着这么一句话，聂斌突然发现，这个变了的张淼，虽然会让人很欣赏，但估计，未来的一年里，也会叫他非常的头疼……
回到教室，自然又引起了一阵的议论纷纷，但张淼却是懒得理会，从林娇手中接过自己的书包后，见吴怡馨并不站起来让自己进去，索性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了赵魁的座位上。
“哥们儿，牛逼！”见张淼刚打完别人就霸占了别人的位子，不少人立刻是暗暗对他竖起了大拇指，张淼却根本没工夫搭理，和林娇聊了起来，大致就是说了下自己的处罚，至于为什么笃定赵魁是幕后黑手，总不能把小贱给供出来，只能拿赵魁对吴怡馨的心思说事。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张淼说话的时候，刻意没有太小声，而吴怡馨，则看似在认真默读，实际上却很用心的偷听二人的聊天，于是，当张淼说到被人下药的时候，她的质问立刻就传了过来：“哼，你那天tuo人衣服的时候，眼神明明就清醒的很，怎么可能被人下了药？”
听了这句话，张淼顿时明白，她那天竟然把穿衣服给误会成了tuo，也更加清楚，她为啥要和自己对视了几秒钟才毅然决然的走了。
只是，意识到这两点，张淼难免又有些纳闷，转头看向林娇，见她红着脸低着头，一副娇羞而不知所措的模样，愣了愣，转瞬也是了然。
要一个女孩子向别人解释自己主动tuo光了自己的衣服，还疯狂往闺蜜男友身上摸呀贴呀蹭的这种事，的确是太过强人所难了，哪怕这是因为药性而不受自己控制的本能举动，也实在不好开口呀。
“算了，她爱误会就误会吧，反正我又不是原来的这个哥们了，对她这种冷冰冰的野蛮女友，还是敬而远之的好。”觉得解释实在太过麻烦，张淼摇了摇头，给了吴怡馨一个“你爱咋想咋想”的眼神后，自顾自找林娇借起了语文书。
“张淼同学，你真的不和馨馨解释一下？”见张淼竟然不搭理吴怡馨，林娇简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换做以前的张淼，就算吴怡馨冷哼一声，他都能紧张个大半天，怎么可能对吴怡馨的问话听而不闻捏？
“都让人抓现行了，解释有用么？”眼皮一抬，张淼轻描淡写的反问道。
“额……”林娇张了张嘴，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无从反驳，但又总觉得一直让吴怡馨误会着不太好，便只能在那儿干着急。
“小妹妹，让哥哥告诉你一句至理名言吧。”斜眼瞟见了林娇的纠结，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张淼忽然放下了课本，转过身，轻轻拍了拍林娇的小脑袋，老气横秋的说道。
“小妹妹？你明明比我还小好不好？”听到张淼这仿佛长辈教育晚辈的口吻，林娇顿时翻了翻白眼，只是心中虽然腹诽，表面上却并没有打断他的话，反倒好奇的点了点头。
“咳咳~”清了清嗓子，张淼当即正襟危坐，表现出了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随后，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的吐道：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噗！”
这一刻，别说林娇惊的睁大了漂亮的眼睛，就连听到这话的吴怡馨，刚喝进去的水也都忍不住一口给喷了出来。
霸气侧漏呀，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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