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赵桂琦没有说一句话,离开了,不知什么时候,时间,一晃,天色将晚。小艾除了翻书,终于有了第二个动作,她站起了身,伸了伸懒腰,然后,她看到了像木雕一样站在那里的邱常:
“啊?您还在这里啊?”任谁站在那里不声不响不动作四五个小时,都会被没有时时关注他的别人下意识的忽略的。
邱常很色,在外人看来很色,但他其实并没有多色,至少,没有色到能看着一个很有诱惑力的地方四五个小时还不厌烦。事实上,他在某个时间里厌烦了,然后,他看到了她的脸,他看到她沉浸在书中世界入迷的表情,不知怎的,他也开始发呆了,这一呆,就直到现在。
小艾的问话,将邱常从发呆中惊醒,惊醒的邱常看着没有微妙高度的小艾,破天荒的居然没有色色的心境:
“嗯。”
“您现在有退房或者换房吗?如果不的话,我要走了。”
“走?去哪?”
“回家啊。我一天的工作时间是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等一会儿,会有人来接我的班的。唔,不过接我班那个姐姐脾气可不太好,您最好别像这样肆无忌惮的看。”
“我哪有肆无忌惮的看啊。”邱常被小艾说得有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依然只有一点。毕竟,在内心深处,邱常还是觉得,一个露,一个看,这是平衡,要是别人不露,他也就不会看了,比如在天平大陆那些女孩,比如,饭堂的那个侍应,他都没有这样看。要是她们露了,自己还像她们不露一样不看,她们露有什么意义呢?总不会是为了清凉或者省布料吧?邱常就是这样的不懂人间疾苦。
“那,祝你好运,再见。”小艾想了想,邱常即使这样动作,最多也就被埋怨几句,想来,他应该也不会太在意。她也就没再操什么闲心,合上书,装进自己素白色的袋子里,抬步就走。
现在,来整理一下邱常今天一天的心路历程吧。
首先,遇到了一年不见的人,邱常是激动的,兴奋的,即使遇到的人有点丑,他依然还是激动的,兴奋的。然后,船上的人很热情,还送他到了这个岛上,在他踩到这个岛上的土地那一刻,他是激动的,兴奋的,踏实的,看到周围来来往往的人,他是激动的,兴奋的。然后,他看到了街上来往的女生,他,就变得很色情了,然后,被众女追,他只能跑,他以为是因为他乱看的原因,所以他纠结忐忑委屈,激动和兴奋在奔跑的过程中,全没了。随后,他逃开了,却听到他被悬赏的消息,他还没来得及有什么想法,就被夏子拆穿,他又只能跑,再之后,因为跑不过夏子,被夏子威胁,迫不得已给他午饭吃,然后,追击的人来了,因为听说他们将整个山都包围了,然后,邱常被夏子一句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唬住,躲过了近卫队的追捕,也因为这个原因,他跟着夏子来了连珠岛最豪华的西归东来居客栈。其间,脸上点了麻子的邱常惊喜的发现那些女人并不会因为他看她们而追他,他的色心遂又起,只是走路的时候,看女人只是走马观花,到了客栈,色色的眼神又为客栈里其他人不喜,除了一个人,就是这个小艾,所以,他乐意看她,虽然整整一下午,他已经看够了。现在,他的心情,好吧,他没有心情,就那样看着小艾出门,离开。
然后,邱常想了想,离开了柜台,去了饭堂,毕竟晚饭时间,虽然,他依然不怎么饿。
与中午不同,此时的饭堂里有很多人,三四个侍应在饭堂穿梭。一个侍应看到穿着朴素衣裳的邱常进来,眼睛里不怎么欢喜,脸上却含着笑:
“客官,欢迎光临,几位?”
“一......”
“两位。”说话的是下来吃饭的夏子,因为夏子的存在,邱常终究没再做给五品灵石当饭钱和小费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晚饭后,在夏子诧异的眼神的注视下,邱常走上了向上的楼梯,回了房间。
中午,赵桂琦发现邱常站在柜台前在以一个微妙的角度看着里面,她一边骂小艾‘狐媚子’,一边想起中午邱常也用那个角度看坐在那里的自己,她忽然明白,该怎么钓金龟了。
赵桂琦现实跟那个接小艾班的脾气不太好的大姐商量,获得了帮她代班的资格,然后,在她迎宾的工作下班之后,她去了换衣间,卸了妆,洗了澡,又认真仔细的上了一遍妆,之后,她还特意穿了一件最不含蓄的衣裳,然后,她扭着曼妙的腰肢去了柜台,只是,当她到柜台的时候,邱常早已经不在了:
‘是去吃饭了吗?’赵桂琦支着脑袋,看着那个方向,这样想。
晚上,天渐渐的黑了,包管事的房间内,包管事坐在饭桌上,桌子上摆着只有逢年过节才舍得吃的丰盛的菜色。
“哒哒哒。”伴随着脚步声,侍应款款走来,她推开门,看到里面的场景,笑容如春天的花儿般绽放:
“包哥。”她说话了,声音带着腻人的娇媚。
“小蝶,你可让哥哥好等啊。来来来,快坐。”包管事声音非常的,让人犯呕。
侍应小蝶的笑容反而更灿烂了。她走到包管事身边,拿起酒壶,为包管事斟了一杯酒:
“包哥,刚才我在珍衣阁看着了一件衣裳,可漂亮了。”
“从明天开始,小蝶就是富婆,看上什么,自己都能买了,哪还用向我讨要哦。”
“包哥,讨厌。无论什么时候,小蝶都是包哥的小蝶。”
“诶,诶。别光顾着说话,来,包哥为我的小蝶倒酒,我们一起喝一杯,祝,我们长长久久,美美满满。”
小蝶坐在包哥的右手边,端起包哥为她倒的酒,与包哥碰杯,然后一饮而尽,包哥却将滴酒未沾的将酒杯放下,他看着小蝶的目光,慢慢变得冰冷,就像,在看一个死人。一颗四品灵石,足够害死一个人了,尤其是,自己有五品灵石的事情,她也知道了。
小艾回到家的时候,小艾的奶奶正好将饭菜端到桌子上,菜虽然少,但看着就很让人有食欲,而饭,管饱。松脂油灯亮着橙黄的颜色,把房间衬托得别样温暖。
天色渐晚,一阵风从门口吹进,坐在柜台的赵桂琦打了一个寒颤,她双手抱胸,视野还在那个方向:
‘啊!怎么还不来?’
夏子除去了厚厚的伪装,又将脸上的麻子去掉,躺在不够舒服但绝不会有人打扰的床上,看着窗外,海上的星星的闪烁,透露着,自由的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下午,邱常看小艾的眼睛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天平大陆,想到了那里的那些人,一年的寂寞的海上,邱常成熟了很多,他再不会因为想家,不知何时热泪盈眶。但思念,就在那里,淡淡的,充斥着心田,一直不变。
对了,今儿还写了一首诗呢:
‘我在他乡住,我吃家乡食,家乡与我未,与我未曾离。’真是,这也算诗么?邱常从纳虚戒里掏出一块点心,吃进嘴里,那甜甜的,暖暖的,是家的味道。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