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正法寺大门,入目的是宽大方正能从容容纳三千僧众的正殿,无法殿。无法,不以之为凭借之意。
无法殿虽说无法,却是正法寺传道授法之所。此时下午四点,正是传道授法的时间,里面,一个中正平和的声音清晰的传入邱常耳中:
“云可起卷,蛇能索盘,鹰击于空,獾藏于林,万物皆有其象,吾等观万物之行,晓万物之性,后借其力,万物凝于量,以为万象。”殿里正在讲正法寺的基础法诀,万象诀。
听到殿里讲的话,邱常感觉有点熟悉,仿佛在什么地方看到过,但到底在什么地方看到过呢?邱常没细想,眼看知客僧和周雨季已经走远,连忙跟上。
通远大师是功德殿的管理,上次周雨季来新泽城找那三件东西,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能来正法寺。所以她对这里并不熟悉,想要去呈史殿,却只能先绕好大一圈去找上次跟着周显将不死法典送过来的时候见到的通远大师。
知客僧将周雨季两人带到功德殿,一个没有头发,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老的老僧人站在门口:
“通远大师。”周雨季连忙行礼。
“周姑娘有礼了。这位便是你的弟弟邱常?”通远大师对周雨季回礼,然后对邱常做了个正法印,以示问好。
邱常连忙模仿通远大师回了一个正法印,那个正法印,多难看就不说了。
“是十年前爷爷收的徒弟。”周雨季只来了正法寺一次,也只见过通远大师一面,难免感觉有点生分。
“周宗主身体可还安泰?”
“好得很呢,每天吃的饭跟宝宝都差不多。宝宝就是邱常。”
邱常多想对周雨季说,自己吃的饭算少的了,自己在中极城遇到的季佳那才吃得多呢。不过看到有旁人在场,邱常很识趣的闭嘴,默默的承受着周雨季就差没将饭桶安在他身上的话。
“那就好,那就好。”
功德殿中,通远大师领着两人,为两人一一介绍各个对人族有重大意义的物品和事件。按他们的话说,功德无分大小,所以里面的东西是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很久之后,三人来到了不死法典原本处:
“这,便是不死法典,一个改变了人族生产生活的物件,它的远距离通讯能力,让我们人族的城市不再相互独立,更有了相互请求援助的能力,比如这一次中极城大灾,要是以往,依靠人力跑,想要获得五个城市的援助,中级城只有三个守护,前三天跑三个城市,后三天跑剩下的两个城市,再三天回到中极城,一来一回就需要九天,更不用说没有守护镇守,中极城是否安全还未可知。其次是它的衍种,不死种,能种在所有能旋中,让人能够中远距离交流,更有一定距离群发求援信息的能力,这不知让多少落入险境的人脱离危险。再有就是死亡印记,所有身上拥有不死种的人在死亡之后,不死种都会传递一股那人生前半小时的主视角影像,不得不说,我们人族虽然团结,但私斗的情况却也严重,可自从有了它,因为私斗而出现人伤亡的事情几乎绝迹了,这不但让人族减少了让人扼腕的损失,更让人容易相信其它人,即使是一个陌生人,从这一方面,它的重要简直不言而喻。只可惜,不死老人学究天人,却只在世间走了四十年,便驾鹤西去。”
邱常现在终于知道不死老头那个死老头到底有多厉害了,‘嗯,只差十万八千里就能比得上祖田大师了。’在他看来,无论通远大师将不死法典说的多天花乱坠,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不死法典只是一个外物,人族如果自身实力不足,该灭亡的还是会灭亡,祖田大师则不同,他创的功法能让所有人都能修行,让所有人都有资格掌握自己的命运,只是:
“通远大师,祖田大师呢?祖田大师为人族做了那么伟大的贡献,怎么功德殿没有他的位置呢?”
“啊?”通远大师听到邱常的问话,哑然失笑:
“哪有自己为自己吹嘘的道理?再说了,我们正法寺伫立在无尽深渊之上,便是先祖功德最直接有利的证明。”
“这样啊?”邱常做出一副明白的表情,其实并没有想明白,‘自己做得多好,不应该让全世界都知道吗?’嗯,邱常就是这么张扬的性格。
不死法典之后,功德殿里面还有几件物品,等通远大师介绍完的时候,时间已经不可避免的到了晚上六点,正法寺的报时钟悠然敲响,这时间还代表着,可以吃饭了。
“时间过得可真快,周姑娘,可想试试我们的斋菜。”通远大师像邀请他们看功德殿一样自作主张的发出邀请。
‘谁想吃饭了?我想去呈史殿,呈史殿,呈史殿。’这么久了,周雨季愣是没找到机会说出自己的来意,我不说,你不会问啊?真是。
“当然。正法寺的斋菜我已经期待了许久。”周雨季开始恨,恨自己那么虚伪。
等到三人在正法寺食堂吃完了饭,通远大师又要为两人安排客房,周雨季终于忍不了了:
‘邱常,告诉通远大师,你想去呈史殿。’周雨季用不死种联系邱常。
邱常其实也早就想去呈史殿了,早点知道那里没有无根树之根,早点去幻灭境,多好!不过,他看周雨季一直很淡定的表情,心中的思绪一直不好表现出来,现在,周雨季终于授权了,邱常激动得快哭了:
“通远大师,我想去呈史殿看看,可以么?”
通远大师微愕,表情然后平静:
“当然可以。贫僧带你们去。”
呈史殿的管理是通达,一个没有通远热情的僧人:
“请随意。”通达接过通远的接力棒招待两人,却没有招待,只是如此说了一声,然后自顾自的闭着眼打坐。
两人或许是因为通达的话的关系,表现得果然很随意,这个摸摸,那个碰碰,就像捡垃圾似的。
很快,邱常瞎看,周雨季寻找,瞎看的人看着古物津津有味,寻找的人却没有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她不甘心的走到通达身前:
“通达大师,这殿里就没有用无根树之根制成的物件么?就是那种木质细腻光滑,轻便,难以变形,难以被腐蚀,在水中有超乎想象的平衡力的木头。”
“早没有了。”通达大师的话中显然对无根树之根有相当的了解:
“小姑娘你可知道先祖们为何有穿过死海的想法?便是因为这木头,然后,木头没了,他们也没了。”
‘木质细腻光滑,轻便,难以变形,难以被腐蚀,在水中有超乎想象的平衡力的木头?’邱常这还是第一次听到有关无根树之根的介绍,后面的还不清楚,但‘木质细腻光滑,轻便?’他想到了周雨季从他那里拿走的憎恶石,敛息石,那些东西都是他和苏尤娜在中极城包揽的第一个地摊上卖的东西,不会那么巧吧?这话是反问,冥冥中,邱常有个想法,或许,事实就是那么巧。之后通达说的话,他没有听清,还好没有听清。
“我可,”‘不一样’周雨季在心里悄悄的说了句:
“通达大师,那你知道幻灭境可能有无根树之根?”
“不止是幻灭境,整个大陆,应该都没有无根树之根了,小姑娘,别找了。”通达大师虽号通达,却不够通达,他见不得人飞蛾扑火的扑向死海,历史已经告诉了世人,死海那是一条不归路。
“有,姐姐,幻灭境有你说的那种木头,我发誓。”邱常看着通达,脸色不怎么友善了,敢妨碍我去幻灭境的人,都是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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