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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红尸鞋7

本章节来自于 半夜鬼故事 http://www.lishu123.com/135/135904/
    在妇产科检测完胎儿的发育情况后,奚美在午后的阳光下漫步了一个小时,之后,回到了休息病房内。

    她提起了电话。

    “你好,王医生,我已没什么事了,请您安排我出院吧。”

    尽管心里的悲伤,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稍稍有所缓解,但医院里的压抑气氛实在有些透不过气来,所以奚美决定,先回家后再作打算。

    自奚美听到奚嘉和小玲死亡的讯息时昏倒,被送至这个病房后,邵兵没有一次来过。

    (他去了哪里呢?)

    情绪渐渐稳定的奚美,不禁想起了邵兵。

    很快,奚美就收拾好了自己在住院期间,邵兵托护士送来的临时用品,独自离开了医院,来到了街道上。一时之间,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奚美感到有些不太适应。

    奚美走了几步,来到车站后,一辆本田轿车突然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奚小姐,走吧!”车窗内,奚美看到了驾驶座上的邵兵。

    一路上,两人没有怎么说话,很快,轿车就来到了奚美所处的公寓。

    在沙发上坐定之后,奚美为邵兵倒了一杯水,然后坐了下来。

    “邵先生,这几天谢谢你的照顾,可是,你去了哪里呢?”

    “除了给你送了点日用品,以及为奚嘉和小玲的遗体办了点手续外,我没有做其他事。”

    “嗯,你……通知了小玲的家人了吗?”

    “不,还没有,我想,这由你来通知会比较好。”邵兵显得有些尴尬。

    “可是……该怎么说呢……”一想到要给张小玲的家人传达死讯,奚美低下了头,视线又模糊了起来。

    “我想,你还需要点时间恢复,通知家人,以及奚嘉和小玲的丧事,过段时间再说吧。接下来,你和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邵兵一脸严肃地说道。

    “我们要做哪些事呢?我们之前也做了好多事,可是,奚嘉与小玲,为了我,居然送了命。邵先生,我已经没有办法了,你告诉我,现在我们还能做什么。我们要怎么做!”

    “奚小姐,你得要冷静,如果不够冷静的话,我们就什么事都办不成了。”

    奚美用纸巾擦了擦眼睛,考虑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很好,奚小姐,我想,是时候与你沟通沟通,采取下一步方案了。”

    “你说吧,邵先生。”奚美调整了一下情绪,安定了下来。

    “首先,我们先要了解,噬阴术的失败,到底是哪种原因造成的。当时的我们,因为太过灰心丧气,所以没有理智地思考过这个问题。”

    邵兵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之后,继续说道:

    “在这几天里,我重复地思考了这个问题,排除了许多可能,现在,只得出了唯一的一个结论。”

    “是什么呢?”

    “身份!奚小姐,是身份!你知道吗?我们很可能是搞错了身份。即使是意识再强的亡魂,在噬阴术之下,都不可能这样无动于衷,但是,当时我们遇到了什么情况呢?几乎没有任何起色,作法就失败了。可见,我们应该是搞错了身份,如果姓名与生辰八字不正确的话,那一切都是白费了。”

    “你……你的意思是,不是那个叫作孟冬梅的孩子吗?”

    “自一开始,我的直觉就告诉我,应该不是她,现在来看,我更有充分的理由相信,不是她!”

    “现在想想,我也觉得,上次去大田村的调查,未免太顺利了。”奚美皱着眉说道。

    “还有,那个叫宝儿的傻子,你记得吗,当时我说过,总觉得这人身上,有些不对劲的地方,时至今日,这种感觉还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另外,他在临走时,还说过一句奇怪的话,但当时你们都没有在意。”

    “是哪句话呢?”奚美惊诧地问。

    “他说,‘姐姐的样子很可怕’。”

    “很可怕?为什么说很可怕呢?孟冬梅相貌很丑吗?村长并没有这么说啊。”

    “确实,当时,我也觉得这有些古怪。我也曾仔细琢磨过,遗憾的是,最终还是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那么……好吧,您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呢?”

    “奚小姐,你的情绪已经没问题了吗?”邵兵关心地问。

    奚美经邵兵的开导之后,顿时清醒了许多,邵兵这样一问,她坚定地点了下头。

    “好吧,如果没问题的话,奚小姐,我们明天,再去一次大田村,这次,把我们所有的疑问,都调查个清清楚楚。”

    “好吧,就这么办。”奚美表示同意。

    一切都谈妥之后,两人又约定了出发时间,随后,邵兵起身准备离开。

    就在出门的一刻,邵兵又回过了身,对奚美微笑着,掏出了藏在口袋中的手。

    “奚小姐,第一次,你拒绝了我的握手请求,希望这一次……”

    “嗯。”奚美点了点头,回赠了邵兵一个久违的微笑,“上次真是对不起。”

    说完之后,她伸出了右手,与邵兵宽大结实的手相握在了一起。

    轿车行驶在去往大田村,那段熟悉的路上。一切景色,那条湖,那些山脉,那条石子路,依旧如昔,没有丝毫的变化。

    奚美见到了这些景色,思绪翩翩,不禁想起了前一趟四人一同去大田村时的情景,当时的车内坐着四人,虽有严肃的话题,但也有欢声笑语,大家自在融洽地相处在一起,共同解决难题。而现在,车内只剩下邵兵与自己两人,与过去相比,便觉得此时车内万分孤独,一种难以言喻的悲痛在心底里飘浮,紧接着鼻子感到一阵酸楚,热泪止不住地下落。

    奚美在副驾驶座,手中接过了邵兵递来的纸巾,擦拭着红肿的双眼,将眼眶中的泪水逐渐擦干。很快,轿车就已经行驶到了奚嘉前一次泊车的位置。

    此时的时间已是正午,艳阳高照。邵兵与奚美两人,在车上简单地吃了些速食品,喝了几口水之后,便徒步向大田村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依然是时不时出现一些在田里工作,或推着车的农夫。

    “我们去哪呢?”此时的奚美,已经怀有六个多月的身孕,走了几步后,便觉得有些疲劳。

    “先去找村长吧。”邵兵也看出了奚美显得有些吃力,便故意放慢了步伐,让她能慢步行走。

    很快,两人来到了村长所处的村委会大楼,那座有着三层楼的旧房子。两人进入后,很顺利的,便在村长办公室内,找到了村长。

    村长见到邵兵和奚美的到来,微微有些吃惊。

    “怎么,你们又来了?”他看了看他们的身后,心想上次的两人是否一同前来。仔细瞧清楚之后,确定了这次只有奚美和邵兵两人。

    “村长,有些事情,我们想再来确定一下。”邵兵说。

    “咦?还有什么事呢?”村长觉得很奇怪,心想这家报社为何如此麻烦,三番四次的到这里调查情况。

    “好吧,郭村长。”邵兵一脸严肃的表情,让村长感到有些惊诧,“我想再问一遍,十年前离开的那户人家,真的只有那母女两人吗?”

    “不……不错,这怎么了?”村长的回答,微微有些不太自然。

    “那双红鞋子,真的是这户人家的?”

    “这个啊,我想是吧。”村长挠了挠头,漫不经心地回道。

    “那么,郭村长,那户人家在临走时,有无留下什么东西呢?”

    “这……这个,有是有点……不多……不过……”村长笑了笑,“不过,都没什么用,是些小东西,而且,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即使要找,也不容易啊。”

    “留下的东西在哪里?”

    “他们当时走时,把一些必要的东西带走后,只留下些无用的杂物,后来被村委会放置在了仓库里,好多年了,都还不知在不在。”

    “仓库在哪里,您带我们去吧。”

    村长楞了一下,觉得眼前这人有些不可理喻,而且,对于报社来讲,这种行为也显得愚蠢和没有意义。

    “喂,你听清楚,我是说,这些东西被随意放在了仓库里,现在有没有,都还是个未知数,即使在里面,也和其他被丢置在仓库里的杂物混在一起,难以找到了,再说……”村长再次微微一笑,这次的笑声中,带着一种轻蔑的意味,“这些东西,真的是些不起眼的旧物品,对你们没有帮助的。”

    “你别管,带我们去吧,我们想去看看。”邵兵这句话,包含着一种坚持。

    “你……”村长一边笑,一边摇着头,如果不是第二次见面,一定会以为对方是个疯子。

    “郭村长,请您带我们去吧,这对我们很重要。”奚美站起身来,一脸的焦虑。

    “到底方便吗?”邵兵说。

    “方便是方便,仓库里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

    “行了,那我们走吧。你只需帮助我们将仓库门打开,剩下一切交给我们吧。”邵兵说完之后,已经准备离开。

    村长拗不过邵兵,但又怕得罪了报社,想了想之后,只好妥协。

    “那好吧,我领你们去。”

    奚美和邵兵两人,跟随着村长,走出了大楼后,经过了两处拐角,来到了一个周围杂草丛生,破旧粗陋的仓库房前。

    村长取下了腰间挂着的一串钥匙,挑选完毕后,来到了仓库门处,随即打开了仓库的大门。

    三人一同进入了仓库。奚美和邵兵,顿时闻到了一股仓库里常年积累的恶心气味,以及随意堆在地上的各种家具的味道。

    “看吧,就是这样。”

    村长依旧是一副不屑的表情。而呈现在邵兵和奚美前方的,是堆积如山的各种破旧或损坏的器物,有沙发木凳木床橱柜被子毛巾茶杯等等,还有一些老式的电视机收音机等等。这些器物,无一例外都覆盖着一层灰尘,杂乱无章地堆放着,让奚美和邵兵看得有些作呕。

    (在这里,能找到些什么呢?)

    奚美的心里,不禁自问道。

    “好了,你们慢慢找吧,找完后可以自己离开,我晚上再来锁门。”村长丢下一句话后,就径自离开了,只留下了一脸茫然的奚美与邵兵两人。

    “怎么办呢?我们……”奚美问道。

    “无论如何,总要找找看是否有线索。奚小姐,你找处地方休息吧,我来翻翻看。”邵兵一边说,一边脱下了外套,将袖子撩至肘部,开始在物品堆里翻找。

    东西很多,邵兵不可能每样都翻过来,所以他只挑选一些如桌子橱柜之类容易藏物件的家具。事实上,这是一场没有具体目的的游戏,邵兵也并不确定,自己要找些什么。

    奚美站在旁边。因为行动并不方便,所以不能帮助邵兵,但她的双眼,却没有离开此时正在杂物堆里,迎着吹起的灰尘,弯着腰,时不时擦着汗,在里面仔细翻找的邵兵。

    奚美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正在慢慢酝酿着。回想过去,自认识邵兵以来,他就倾尽全力地在帮助自己,在最迷茫的关头,他为自己指引了一条出路;在最黑暗的时刻,他为自己点燃了一盏明灯,当奚嘉张小玲双双遇难后,自己曾处在了崩溃的边缘,几度想过放弃,也正是邵兵,伸出手来拉住了自己,使自己能够重新振作起来。

    想到这里,再看到此时正蹲在地上,一丝不苟地检查着一堆小物件的邵兵,奚美的眼眶逐渐湿润,心里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真情。

    时间正一分一秒的流逝。邵兵的工作进行得相当仔细,只要是挑起的物件,尽量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必然是彻头彻尾的检查搜寻。

    即使是站着,奚美还是感到了一阵疲劳,这时候,邵兵找来了一张没有破损的椅子,在简单的擦拭后,奚美坐了下来。

    “怎么样?有找到什么东西吗?”奚美关心地问道,她痛恨自己此时的无能为力。

    邵兵站起身来,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对奚美一笑,摇了摇头。

    “没关系,这里还有一些,我再找找。”邵兵指着前方的一些杂物。

    在简短的休息过后,邵兵继续忙碌起来,奚美依然是一脸焦急地看着。他们此时没有任何帮手,仿佛天地之间,就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一般。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地上被检验过的杂物,已经越积越多。就在这时,邵兵翻出了一个相对比较大的橱柜,橱柜里,还放着几件破旧的女式衣物,右侧的中间部分,还有一个抽屉。

    邵兵打开了抽屉,这时候,他发现里面藏有一封信件,信口已经被撕开,里面的内容显然已经被人读过。

    信封上的发件人地址,字迹混浊,已经无法看清了。再看信封上的发件人姓名,也是一个丝毫不认识的名字,待看到收件人的姓名时,上面清晰地写着“收件人黄枫”。突然之间,这个名字如闪电般的在邵兵脑海里闪过,邵兵想起,这正是十年前离开的那户人家的母亲的姓名。邵兵激动不已,连忙打开信口,里面分明有着一张白纸,抽出一看,正是这封信的信件。

    “找到线索了!”邵兵大叫一声,脸上的表情兴奋不已,他在心底里由衷感激着上苍的怜悯。

    奚美看到邵兵这般神情,也是猛然站起,来到了邵兵身旁。

    对于信件依然在里面,邵兵料想,应该是当事人读完信之后又再次塞了回去。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没有任何规范的书写格式,只有如下几句话:

    “妹,你在大田村家境贫困,倒不如过来跟我一起,我在滨海市那座老房子,现在我不住了,你可以过来,也有个照应。地址是滨海市东建路八十三号。你来过几次,应该记得。”

    “原来,他们是去了滨海市。”邵兵说道。

    “那么,也就是说……”奚美此时也显得有些激动。

    “不错,奚小姐。”邵兵笑着说,“功夫不负苦心人,我们终于知道那对母女的去处了!”

    “你好,是王炎吗?”

    “你是……”话筒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是邵兵,你现在还在滨海市吗?”

    “哈!是你啊,当然了,我一直在那。说吧,找我什么事。”

    此时与邵兵通电话的人,叫王炎,是邵兵以前儿时的玩伴,从学校毕业之后,王炎就离开了秋山市,去往了叫作滨海的另一座城市。两人虽很久未见面,但依然保持着联系。自邵兵从大田村回到秋山市后,便打算依着那封信上的地址,找到那对当年离开的母女。但滨海市离秋山市有着相当长的一段路程,所以,邵兵自然想到了王炎这位朋友,希望能通过他,帮忙打探一下母女现在的情况。

    “滨海市东建路八十三号?”王炎在电话中重复了一遍,“唔……东建路现在正在拆迁,都是些老旧的房子了。”

    “这样啊,王炎,你离那近吗?”

    “非常近,从我住的地方到那,不超过十五分钟。”

    “你如果有空的话,能方便帮我去看看吗?我想找两个人。”

    “好,当然没问题,你把他们的姓名告诉我吧。”

    邵兵在电话中,将黄枫和孟冬梅的姓名说了一遍,王炎取出了一本用以作备忘录的小册子,匆匆记了下来。

    “好了,如果我见到他们,就叫他们给你通个电话,你看怎样?”王炎了解邵兵的个性,所以并没有打听事情的原因。

    “好,真是谢谢你了,这事对我很重要,拜托。”

    托付完毕后,邵兵便挂上了电话。

    自回到秋山市后,邵兵急忙进展了起来,第二天便给王炎打了这通电话,委托他调查母女的住处。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几天,邵兵和奚美,暂时还不能做什么,只能选择耐心地等待。

    今天是周日,日光明媚,明明是秋天的时节,但却带有几分春意。这样的天气,会让人的心情变得愉快舒畅,适宜户外活动。秋山市的各处公园和广场,未到中午,已是聚满了各种人群。嬉笑吵闹的声音,洋溢在每一处角落。

    邵兵和奚美,再次开着车,来到了去往了大田村的路上。

    就在中午,奚美给邵兵通了电话。“不知为何,我很想到那母女以前在大田村的房子去看看,你有空吗?”邵兵当然愿意一同前往,再说,经奚美提醒后,也觉得确实有必要去看看那座房子。

    “我们去过两次,居然没有想到去看看。”在车上,邵兵戴着太阳镜,一边笑一边说着。

    一个多小时后,两人再次来到了大田村。

    另一方面,在滨海市,因为是周日,所以王炎今天不用上班。在起床之后,他想起了邵兵的嘱托。

    午饭过后,王炎就依照地址,来到了东建路上。在这一带,因为市里面的规划指令,这里的老房子都要面临拆迁。当王炎来到时,已经有几乎一半的住户离开了。而现在在这里的,一眼望去,基本都是些年纪偏老的人,也许是对这里还恋恋不舍吧。王炎按照两边的门牌号,一家家的找着。

    “八十三号……在哪里呢……”王炎一边走,一边说着。几个骑着自行车的学生,从他身边经过,王炎的耳边传来了一片欢声笑语。

    一路上,有些窄窄的黑漆漆的弄堂,时不时在王炎的身旁闪过。

    虽说离这里不远,但却还是头一回来这,王炎顿时有些不大习惯。

    “七十九八十一……”这时候,王炎在一座老旧的平房前站住了。“唔……就是这里了,八十三号。”

    王炎有些庆幸,房子还没有被拆迁。他走上前去,用手敲了敲门。

    没有任何动静。

    “有人吗?”王炎再次敲了敲门。但是,在重复了几遍之后,还是没有人来开门。王炎来到了窗边,但是一条暗红色的窗帘,挡住了王炎的视线,看不见室内的任何情况。王炎又敲了敲窗。

    “不要敲了,里面没人。”这时候,一个四五十岁年纪的女人,在隔壁房子的门前对王炎说道。

    “人不在吗?”王炎顺势一问。

    “这房子已经有半年没有人住了。”

    “为什么?等等,这房子以前住的人,是叫……”王炎从口袋里掏出了备忘录。“是叫黄枫吗?一个女人。”

    “这……好象是吧,总之是姓黄。”

    “那,她去了哪里?还有,她的孩子呢?”

    “孩子?你是说以前跟她住一起的吧,那孩子四年前就去世了,是生病吧……”

    “那么,那女人呢?现在在哪?”王炎再问。

    “半年前也死了,她是心脏病发作死的。不过她在死前已经疯了。”老头又再次深沉地说道。

    “死了?疯了?”

    “疯了好久了吧,自那姑娘死后。”女人回答。

    “好吧。我明白了。”王炎有些遗憾。虽然与这对母女并不相识,但母女两惨淡的命运,给王炎带来了一种微妙的压抑感受。他觉得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意义,随即挪了挪步子,准备离开东建路八十三号的旧房子。

    通过了向村里人的打听后,邵兵和奚美,很快便来到了黄枫家以前居住的土房。

    呈现在邵兵和奚美眼前的,是一座破旧的房子。随着岁月的冲击,土房的很多地方都已经变得不堪入目,整座屋子的外墙,就像被腐蚀过一样,坑坑洼洼斑斑点点。土房的门,早已被拆了。邵兵和奚美轻轻走了进去。屋子的地面,现在长出了野草,成堆的垃圾聚在一个角落。右侧有一间极小的房间被分开了,这么小的空间,并不足以放下一张床,邵兵猜想,这可能是这户人家的厨房。相对来讲,这间厨房还算保留得比较完整。

    这座房子,并没有任何奇特的地方,即使有,过去了十年时间,也早已经变得面目全非了。邵兵叹了口气,和奚美一起走出了大门。

    就在这时,他们发现面前站着一个人,正神色怪异地注视着他们。

    “这人……宝儿!”邵兵叫出声来。站在他们眼前的,正是第一次来访时,那个试图抢走奚美红布鞋的傻子宝儿。

    宝儿看到他们,显得很慌张。但又张口结舌,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邵兵和奚美走上前去,来到了宝儿的身边。这一次,宝儿并没有跑开,而是站在原地,等着他们来到身前。

    宝儿突然伸出了手,指着土房说道:

    “姐姐……姐姐在里面……样子……样子好可怕。”宝儿战战兢兢地说。

    “宝儿,你别害怕,告诉我,为什么姐姐样子好可怕呢?”

    “好可怕好可怕……”宝儿没有回答,依然重复着这三个字。

    “姐姐穿着红布鞋,是吗?”奚美温柔地问道。

    “嗯!”宝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邵兵仔细地瞧着宝儿,观察着他。今天的宝儿,穿着要比上次干净得多,头发也没有那么零乱。宝儿被邵兵这么一瞧,显得有些不大自在,后退了两步。

    正在这时,邵兵的全身,仿佛像触电一样。脑海里面,一个讯息瞬间浮现。他拉住了奚美的手,惊呼道:“原来是这样!奚小姐,我……我总算知道宝儿身上到底哪里不对劲了!我真是个笨蛋!”

    奚美被邵兵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吓了一跳,她的手被邵兵抓着,随即脸微微有些泛红,紧张地问道:

    “什……什么?”

    邵兵回过头,又看向了宝儿,开口问道:

    “宝儿,你今年多大?”

    “我……我今年……去年过节妈妈说……我有十九!”宝儿回答。

    “去年十九?”邵兵犹如被雷电击中一般。“去年十九,那今年就是二十。错了,一切都错了,奚小姐,宝儿在十年前,刚好十岁,而孟冬梅当年是八岁,试问,一个十岁的孩子,怎么会叫一个八岁的孩子为姐姐呢?”

    奚美听到邵兵的分析,目瞪口呆。

    “不是她!姐姐绝对不会是指孟冬梅,奚小姐,村长可能在撒谎,我们去找他!”

    邵兵和奚美,匆匆离去了。只留下傻傻站在原地的宝儿。

    在去往村委会的路上,奚美疑惑地看了看邵兵,向他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不对劲的呢?”

    “关于这件事。”邵兵慢慢说道,“第一次当我见到宝儿时,我就跟你们提过,我感到了有些不同寻常,这是因为,宝儿的长相,给我带来了这种奇怪的印象,也许在潜意识里,我已经捕捉到了这个矛盾之处,但是,很遗憾,只怪我太迟钝,当时还是没有发现。”

    “但是就在刚才……”邵兵咽了下口水,继续说着:“这种奇怪的感觉,再次浮现,看到宝儿的相貌,怎么看都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孩子,十年前,他正好十岁,而孟冬梅差了他两岁,显然,姐姐指的不是孟冬梅。”

    奚美听完邵兵的叙述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如果……”她缓缓说道,“如果能在第一次就发现的话,奚嘉和小玲,或许就……”说着说着,奚美又哽咽起来。

    邵兵看出了奚美的心思,叹了口气,皱着眉说道:“不错,我真该死!”

    几分钟之后,两人来到了村委会大楼,村长的私人办公室里。村长见两人再次来访,既觉得麻烦,又觉得吃惊。

    “你们两位……”

    “郭村长!”未等村长说完话,邵兵便率先开口。“我今天来,再问你一遍,那户人家,到底住几个人!”

    村长被邵兵这突如其来的架势吓了一跳,立刻呆住,一时说不出话来。

    “快回答!“邵兵带着怒气,愤恨地问道。奚美在邵兵的身后,拉了拉他的衣襟。

    “这……这个,不是跟你们说过了嘛。”村长脸露尴尬之色,无奈地回答道。

    “好吧,我换个问题,郭村长,那户人家,到底有几个孩子?”邵兵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村长再次怔住了,不知该如何回答。精明的村长此刻心里正在为难,看到邵兵如此气势,并且再次来盘问,知道他已经掌握了些什么,但究竟掌握了多少,又是难以预测。

    “这个嘛……”

    就在这时候,邵兵的手机来电声响了起来,他接起了电话。

    “是邵兵吗?”这是王炎的声音。

    “是我。”

    “告诉你件事,是这样的,你叫我帮忙找的那对母女,我现在正在他们住的房子那里,他们死了。”

    “啊?死……死了?”邵兵惊呼。身在一旁的奚美和村长,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感到一头雾水。

    “不错,孩子四年前死的,是死于什么遗传病,那女人是半年前,心脏病发作去世的,现在那房子没有人住,所以,恐怕你是无法联系到他们了。”

    邵兵低了下头,一脸的黯然,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条线索,眼看即将中断了。

    “不过,说来也巧。”话筒那头,伴随着周围的一些室外的细微杂音,王炎继续说着,“在我临走时,因为这一块地方正在拆迁,所以他们的一位亲戚刚好到房子里来整理东西,我撞见了她,随便问了几句这户人家的情况,我想或许对你有用。”

    王炎的话,让邵兵瞬间来了精神。

    “那位亲戚,现在还在你身边吗?”

    “不,她已经走了。”

    “那你打听到了些什么?”

    “其实也都是些平常的事,我简单跟你说一下吧。孩子的父亲,很早就已经死了,母亲独自带着两个孩子在村里生活,后来发觉在村里吃不饱,穿不暖,一个孩子就被寄养给别处,而另一个孩子,跟着母亲来到了滨海,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

    “两……两个孩子?”邵兵惊讶地问道。村长在一旁,不知为何,脸部表情显得极为难堪。

    “是啊不错,她是这样说的,还有其他事吗?”

    “不,可以了,谢谢你了王炎。”

    “不客气。”

    说完之后,两人便中断了通话。邵兵的眼神,再次来到了村长的脸上。

    “说吧,另一名孩子是谁?你为什么要隐瞒,快回答我!”

    邵兵的声音突然变大,村长心里又震了一下,并不了解发生什么事的村长,显得有些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应对。

    “这……这个……”刚才站起身来的村长,忽然一屁股坐倒在沙发上。

    “求求你,村长,快告诉我们。”奚美在一帮央求道。

    “是……不错,他们有另一名孩子,名叫赤椅尾,村里人叫她小尾,因……因为不大出门,所以并不是很多人认得她。”思虑片刻后,村长认为无法再隐瞒下去,故点了根烟,缓缓说道。

    “混蛋!为什么你第一次不说!我告诉你,就因为你隐瞒了真相,现在已经出了人命。算了,你现在也别解释了,快他妈告诉我所有事情。那孩子是谁,穿红布鞋的,是不是那孩子?!”邵兵满腔的怒火,已经难以遏止。

    村长听到邵兵说出了人命,心里不禁害怕担心起来,他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发颤地问道:

    “什么……出了人命?”

    “红布鞋,是那孩子的?她为什么很少出门?”邵兵不管村长的提问,继续问道。

    “不……不错,是小尾的,小尾的双脚,是先天性残疾,走路不灵便。实际上,她并不是黄枫的亲生女儿。”

    “什么?那么,她的亲生母亲呢?”

    “也是村里人,但是,在她出生的时候,她的母亲便难产死了。她之所以姓赤,是跟了她生母的姓氏。”

    不知为何,突然之间,这句话,仿佛给邵兵带来了一种启示。

    “好吧,我告诉你,姓郭的,现在,我要求你将关于这叫赤椅尾的女孩的情况,详详细细地告诉我,我通过其他方面的打听,也已经基本掌握了真相,如果你再打算隐瞒,后果你自己想象!”

    村长几乎被逼到了绝路。眼见真相已无法再欺瞒下去,他默默地低下了头,叹了口气,随即死气沉沉地说道:

    “关于赤椅尾这女孩的死,是村里的一个悲剧。你们跟我来,到那土房那边,我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们。”

    村长,陪同着邵兵和奚美,三个人一同来到了之前的土房处。宝儿依然在那边,但已经不再紧张,而是独自在草丛里自顾自地嬉笑玩耍了。此时的天际比之先前有些阴沉,给人一种快要下雨的感觉。风轻轻地吹着,树枝的枝叶随着风的节奏慢慢摆动着。

    “你们知道,那女孩为何穿着红布鞋吗?”在微风中,村长回过头,对着邵兵和奚美问道。

    邵兵没有回答。奚美则在原地,摇了摇头。

    “实际上,这是一双尸鞋。”村长静静地说。“在我们村里,红色的鞋子,是人死后葬前穿的,所以,赤椅尾的这双鞋子,用我们村里人的叫法,应该称为‘红尸鞋’。”

    奚美听得有些毛骨悚然,手紧紧地和邵兵的手贴在一起。

    “赤椅尾的后母,也就是黄枫,对她并不好。经常虐待辱骂,孩子平时受了很多苦。有一年冬天,没有鞋子,黄枫就把赤椅尾母亲死前穿过的红尸鞋拿出来给小尾穿,那一年,我记得特别清楚,村里下着雪,我正巧在她们家门前经过,当时的小尾,年龄还小,穿着这双红布鞋,黝黑的皮肤,正扶着大门,在里头静静地看着我。”

    邵兵和奚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他……”郭村长指了指不远处的宝儿,“可以说是小尾唯一的朋友。宝儿比小尾整整小了两岁,所以叫她姐姐,他们同是村里所有人都不愿理睬的孩子。”

    “赤椅尾……是怎么死的?”邵兵问道。这时候,邵兵想起了王炎在刚刚的电话中提到,他们的亲戚曾说另一名孩子托付给了别户人家寄养,现在想想,这实在不大可信,多半是黄枫用来搪塞而编的谎言。

    “哎……”村长叹了口气,一脸痛苦的神情。“这是一个悲剧,一个悲剧……”

    村长反复强调着这句话。邵兵和奚美,静静地注视着他。远处的宝儿,依然蹦蹦跳跳,独自在草丛里玩耍着,时不时朝这边望望。

    天色,显得更加阴沉了。

    “我本以为,这件事,永远不会再被提及。当时发生后,我也极力要求所有人都这么做了。”村长哀叹着说道。

    “有一年,也是现在这个时节……黄枫,因为条件的艰苦,决定去往远方,投奔她的亲戚。但是,她不愿意再带上赤椅尾,那孩子对她来讲,是个长久以来沉重的包袱,可是,当时的她,要如何处置呢?没有人愿意收留那个孩子。”

    奚美听到这里,不知为何,感到后背一阵寒意,仿佛一件恐怖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一般。

    “她,黄枫,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村长低下了头,艰难地说着。“将小尾,用绳子绑住之后,塞住了嘴,将她关在小小的厨房里,直到她……”

    “啊!”突然间,奚美惊呼出声,将手捂着嘴,显得难以置信。

    “小尾……就是这样活活饿死的。几个星期后,宝儿第一个发现了这件事。再后来,我们村里的领导,在了解这件事之后,讨论了一番,为了不让这件丑闻扩散出去,影响到大田村的名誉,我们决定,严守秘密。而那小女孩的尸体,我们是选了处地方,给悄悄埋葬了。”

    “我终于理解……”邵兵感到毛骨悚然的同时,喃喃地说,“为什么宝儿会说姐姐的样子很可怕了,那是因为,他看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就连一个傻子,都会为之震惊……”

    村长并不清楚邵兵在说些什么,也就没有回答。一时之间,三人都沉默不语,气氛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这时候,邵兵不知不觉看向了那座低低矮矮的土房,随着风声和树叶飘动时的簌簌声,他仿佛看到了一个皮肤黝黑,眼神平静,脚上穿着红尸鞋的一个先天性残疾的女孩,正手扶着门把,幽幽地凝视着他们。

    邵兵不禁打了个冷战。

    天色,此时变得极为阴沉,很快,就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就仿佛上天都在为之哭泣。

    从一早开始,天就下起了绵绵细雨,为这初来的春季,披上了层外衣,带来了一种朦胧生动的气息。

    这样的雨天,即使不打伞,也不会觉得有多大的麻烦。反而,在这渐渐转暖的气候中,细微的雨丝落在人身上,会给皮肤带来一种湿润的舒心感受。

    尽管今天是周六,但秋山陵墓,这座已经建成有十几年历史的秋山市境内唯一的墓地,人并不是非常多。也许有人觉得,临近四月的时候来扫墓是不大合适的,与其这样,倒还不如清明时节到这里来。

    有两个人,从一大早就来到了这里,其中一位女子,正推着辆小小的婴儿车。两人在雨中没有张伞,正并肩慢步走着。

    “让这么小的孩子进去,似乎不大合适吧。”墓园门口的保安人员,随口说道。

    “没关系。”女子笑了笑,之后便跟男子一起,进入了墓园内。

    邵兵和奚美,此时正站在奚嘉和小玲的墓前,满脸的沉重。雨丝还是在空中飘荡着,婴儿车的白色罩子,正好挡住了孩子的上半身。刚出生不久的孩子并没有哭,而是静静地躺在小车里面,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奚嘉小玲,你姐姐带着她的宝宝,来看你们了。”邵兵缓缓说着。

    随着这句话,邵兵和奚美的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不久之前,那如梦如幻的红尸鞋事件当中。一幕幕的场景,就像播放电影一样,在他们的脑中涌现出来。

    事情,真是解决得不大容易啊。奚美的心里,暗暗想着。

    几个月前,当得知冤魂的身份是大田村被后母毒害的女孩赤椅尾时,邵兵就立即从村长那里获取了赤椅尾的身份资料,随后,便和奚美在公寓里,再次使用噬阴术,成功的将赤椅尾驱逐出奚美的体内。为了那一次能够有足够的阳气,使得噬阴术的进展万无一失,邵兵将自己祖传的通灵戒指砸碎,让其散发出了剧烈的阳气,赤椅尾的亡魂,随着嘶喊声,在空中盘旋一阵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之后,邵兵又将红尸鞋,交回给了村长,让它随着赤椅尾的身躯一起,长埋于地下。

    自此,红尸鞋的亡魂附身事件,终于告一段落。

    事后,奚美似乎有一个心结还未解开,便问邵兵:

    “到底,赤椅尾为什么要来到我孩子的身上呢?”

    “关于这一点……”邵兵若有所思地回道:“我想答案已经非常清晰了。赤椅尾,那个刚出生就失去母亲,之后又遭后母残酷虐待的悲惨女孩,她唯一的心愿,我想即是能拥有一个真正能疼爱她的妈妈,这是一种单纯天真的渴望,这种渴望,在她死后,被包含在了强烈的怨气里,而你,正给了她这一机会。赤椅尾,应该也是有选择性的挑中了你吧。”

    此时,雨已经渐渐停了,阴天的气氛,正慢慢退去,烈日的阳光,很快出现在了雨后的都市中。

    “对了,我刚刚忘记在他们墓前许一个愿望。”在两人离开了墓园后,奚美微笑着说。

    看到了此刻沐浴在阳光中,奚美的灿烂笑容,邵兵微微感到有些疑惑不解。

    “如果这样,你以后要是对我不像话的话。”奚美温柔地笑道:“就可以让他们来找你算帐。”

    邵兵理解了奚美话中的意味,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抱起了此时躺在婴儿车内,还昏睡未醒的孩子。

    “是啊,我的通灵戒指,也已经没有了。所以,我只能争取做个优秀的爸爸了,你说,是不是呢?”邵兵对着娇小可爱的孩子,笑着问道。

    随后,奚美来到邵兵身边,跟他依偎在了一起。

    这是一幅最简单,但又是最珍贵的画面。在春日的照耀下,温暖的真情和淡淡的幸福,此刻正洋溢在邵兵与奚美的脸上。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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