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不住又想起了陆闪,陈子幽不禁在心里感慨,那家伙是个好人,若是能活下来,肯定比我和王丽娜更适合领导团队吧?
当然也说不定,他的性格——
陈子幽还以为,自己刚才那两句话,足以震慑蔡承羽,让他不要再跟自己闲聊了。可是没想到,蔡承羽不过沉默了一小会儿,便又带着一脸贱贱的笑容说道:“陈队,看你这样子,摆明了就是情场低手,不知道该怎么跟女人打交道。这样好了,有缘千里来相会,哥们儿就教你一手,看着啊——”
说着,蔡承羽悄悄地指了指坐在对面的几个女孩儿:“王丽娜黎青草,这是留给您的;冯晓蕊,长得本来还不错,可是被乌鸦破了相,而且刚刚嫁人,给人家戴绿帽子,也太不道德了不是?所以,目标——乔红榛。今天晚上我就把她拿下!”
“小子,别祸害人家小姑娘。”刘新宇有些看不下去了,伸手想要阻拦他。
“刘哥,你情我愿的事儿,怎么能叫祸害?而且在这种鬼地方,有今天没明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乌鸦敲碎了脑袋。所以,今朝有酒今朝醉,万一带着处女之身死掉,不也是她的损失吗?”
“哎,你这叫什么歪理?”刘新远有些坐不住了。
“放心吧,刘哥,我向你这老一辈的革命家保证,只要她愿意跟我做夫妻,那当一天夫妻我就养她一天,不就行了吗?”蔡承羽拍了拍刘新远的胸脯,便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在迈步走向她们的时候,突然发出了一声叹息,“哎,还不知道有没有明天。”
听到这话,刘新远准备阻拦他的手,也终于停在了半空中,而陈子幽更是感到了一阵阵的悲凉:“我究竟,什么时候会死呢?”
然而,在走到王丽娜等人跟前的时候,蔡承羽已经一扫脸上的那种忧伤,恢复了一脸阳光的笑,他抬起手来,正准备说些什么,王丽娜却突然冷笑着开口道:“我好像看到一只发情的猴子正在朝这边走来。”
瞬间,蔡承羽的笑容像是被打了一层霜。
不等他开口解释,王丽娜已经拿出一把菜刀,狠狠地砸在了桌子上:“给你一个三十秒内从我视线里消失的机会,错过了可别怪怨我没提醒你。”
蔡承羽听罢,立刻僵硬地转过身去,将满嘴想说的话都重新咽回了肚子,而迎接他的,则是陈子幽和刘新远那开怀的哄笑。他气呼呼地走到陈子幽身前,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咬牙切齿地说道:“陈队,你是怎么跟她相处了十天的?那妞脑子里有病吧!”
同时,在另一边,望着蔡承羽的背影,乔红榛的眼神中浮现了一抹忧伤和留恋:“丽娜,刚才要不是他,我或许已经死了。”
王丽娜眨了眨眼睛:“在这个世界,好人都不会长命的,你最好还是离他远点儿。”
小插曲之后,约莫过了十分钟的时间,外面便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王丽娜便召集众人来到了铁门前,出于安全考虑,她还让黎青草用她那超强的第六感细细地打探了一番。
“应该是没有了,只不过——”黎青草微微地侧了脑袋,“你们真的决定要出门?”
“我们需要食物和水。”王丽娜说道。
“可是外面真的很危险,我能够感觉出来。”黎青草特意在“危险”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如果害怕危险,大可以留下来。”王丽娜转头看了看乔红榛和冯晓蕊,毫无疑问,在所有人当中,她们俩的情绪是最不稳定的,因为在地狱门前走了一遭,所以现在对死亡更加恐惧。
“开什么玩笑,所有人必须一起行动,没看过恐怖片,在这种时候,脱离大部队就等于作死。”蔡承羽高声说道。
“然而现在不是恐怖片,依我看,小乔和小冯的状态都不太好,还是留下来吧,如果能顺利找到物资,我们会回来接应你们。”刘新远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搞不好这两人都会成为队伍的累赘。
“怎么办?呜呜,我为什么这么倒霉,我现在应该在张然身边,而不该在这种鬼地方啊!”冯晓蕊至今都无法接受,自己从一个幸福的新娘,变成了一脚踏进地狱大门的穿越者的事实。
“晓蕊姐,你别哭了,还是跟着大家一起走吧。”乔红榛既是在宽慰冯晓蕊,也是在给自己鼓劲,事实上她也根本不想踏出大门一步。
冯晓蕊哽咽着点了点头。
陈子幽看了看王丽娜,试图从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上读出些什么,然而却没有任何收获。这让陈子幽不禁更加担心,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觉得自己对王丽娜的性格已经有所了解,这个姑娘为人极其现实,对无用的队员会毫不留情地抛弃。所以按理来说,她会劝服两人留下来,以免她们脱离团队才行,可为什么现在的她却一副暗暗支持的态度呢?
这不禁让陈子幽产生了一个念头,那就是找机会和王丽娜好好谈谈,告诉她无论如何,自己被选为了队长,那么自定位为军师的王丽娜,在做出决定前,至少要跟自己通一下气。
然而,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不可能有勇气,去跟任何一个人好好谈谈。”
“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呆在自己的世界里。”
于是,陈子幽便和蔡承羽合力,掀起了一扇铁门,刘新远趴在地上,通过掀开的缝隙往外瞧,然后站起来冲大家做出了一个OK的手势。两人随即将铁门推上去,紧接着陈子幽便率先从里面走了出来。
环视四周,有风吹过,冷冷清清的,四周空空荡荡,甚至连幽魂般的行人都再也见不着半个。
深深地呼了口气,顿时感觉有种莫名的臭味充盈了嗅觉,害得他连忙捂住了鼻子,然后转身朝饭馆里的人招了下手。
然而,就在这转身的瞬间,陈子幽下意识地抬了下头,看到了潜藏在门上的一只庞然大物,顿时感到浑身如入冰窖。
那是一只翼展开来足有四米长的乌鸦,比刚才袭击乔红榛的巨型乌鸦还要大上一号!它就静静地趴在墙上,浑身上下没有半点声息,如同静待敌人自投罗网的猎手。
当乌鸦凄厉地尖叫一声,从上面俯冲而下,一爪扣住自己的肩膀时,陈子幽方才忽然想到:“对了,以前在杂志上好像看过,有人说乌鸦是最聪明的鸟,号称是鸟中诸葛——”
“大意了啊。”
乌鸦的速度是如此凌厉,众人甚至根本反应不及,陈子幽的身体已经脱离了地面,当王丽娜和蔡承羽回过神来,扑身相救时,他已经被带到了四五米高的半空中。
“臭傻瓜,不要!啊——”王丽娜声嘶力竭地哭喊道,拼命地向陈子幽伸出援助之手,可一切都太迟了。
望着地上的人们,陈子幽觉得自己的视线有些模糊了,他好像看到了悲伤的颜色,又好像看到了庆幸的目光,总之世界对于自己的离去,就是如此的反应而已。
远在家乡的父母,不知你们还好吗?
请原谅儿子不孝,连续三个月都没跟你们打过电话。
妹妹,正如你所说的,我是个无能的哥哥,就要这样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我很遗憾,但幸好还有你,以后爸妈就要靠你养活了。
陈子幽攥紧了双手,绝望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活下来,所以早就做好赴死的准备。然而死亡迟迟不来,就让他的心一直在期待与恐惧中饱受折磨。如今,死亡终于来了,可为什么——
这么疼啊!
乌鸦的利爪,如钢铁锤炼的倒刺儿般,深深地扎入了陈子幽的双肩。要知道人的肩膀非常敏感,对疼痛的感知超过其他部位,当双肩被刺伤后,陈子幽只觉得疼痛像巨浪一般,一阵一阵地冲击着自己的大脑,几乎要将他从肩膀到头顶的部分统统给撕碎了。
“岂有此理,你可以杀了我,但请别弄疼我啊!”
陈子幽突然睁开眼睛,拼尽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在人面对自己总是不敢开口,但是在不懂人话的畜生面前,老子究竟有什么好怕的!
刹那间,陈子幽做了一个决定,就算是死,也要跟巨型乌鸦同归于尽,他立刻将两只手伸到右键,死死地扣住了乌鸦的一根爪子,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深深地向上掰去,只听见“咔嚓”一声,乌鸦的一根爪子便被生生掰断,疼得这只畜生呜哇乱叫。
与此同时,陈子幽乘胜追击,又掰断了它第二根爪子,这样一来,剩下的几根爪子就再也坚持不住,想要松开,然而这时的他们距离地面已经有二十多米,一旦摔下去,陈子幽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好命还能活下来。
所以在乌鸦松开爪子的瞬间,陈子幽死死地抓住了它的腿,这时高达10点的肌肉组织强度,以及长达十天的辛苦锻炼,终于起了作用,陈子幽在空中一下一下地,沿着乌鸦腿攀了上去。
空中攀爬的难度,远远超过爬梯子,而陈子幽还有轻微的恐高症。若在以往,只怕他根本怕不上去,然而现在的陈子幽,满脑子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拼死也要爬上去!
“我一定能爬上去,我一定能爬上去!”
乌鸦已经失去了平衡,陈子幽爬了几次,伸手便将它肚子上的毛拽了一把下来,紧接着是第二把第三把,最后连翅膀都遭了殃。见此情形,乌鸦便想着一幢房屋的屋顶俯冲而去,想要利用屋檐把陈子幽撞下去。
陈子幽只觉得背后生风,心想乌鸦可能要使坏,竟然在看不到背后的情况下,猛地抬腿弓腰,把身体缩成了一团,让屋檐擦过自己的腰飞了过去。
这时,陈子幽看到了地面,顿时拼命挣扎,迫使乌鸦降落,等他双脚着地,便愤然拼尽力气把乌鸦从空中扯了下来。
乌鸦落地之后,顺势一口就啄向了陈子幽的脑袋。陈子幽下意识地往后退,然而两只脚却吓得挪不动步,结果上身动了下身没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不过,虽然姿势不文雅,总算是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陈子幽回过神来,便飞快地从地上站起,并且后退了两步。
面对身前那庞大的乌鸦,陈子幽已经别无他想,只有亮出两只拳头护住身体,凭借眼神与乌鸦进行对峙。
乌鸦向左走了两步,陈子幽也跟着向左转,乌鸦向右走了两步,陈子幽便跟着向右转,总之绝不给乌鸦留半点破绽。
“你个小畜生——哦不,你不是畜生,你是个禽兽。”陈子幽的牙齿止不住地打颤,害得他只好紧咬着牙关,从牙缝儿中吐出了这几句骂人的话,“连老子都敢得罪!看老子不把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喝了你的血,吃了你的……哎哟,我还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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