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七果和寒古拉对坐着,八古在他们中间的桌面上跑来跑去。自从寒寒被抓紧血宠中心后,他们就没再见过它,心里十分想念它。
寒七果:“哥,我们去找寒寒吧!”
寒古拉没回答,他今天火急火燎地来找寒七果是为了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可是现在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玄蛮路过寒七果宿舍时,走了进来,见到寒古拉转身就往外走,嘴上说着:“七果我先去血宠中心等你。”
这句话点醒了寒古拉,也让寒七果恍然大悟。兄妹俩各自散去。
寒古拉和寒七果先后感到血宠中心,和同学们一块来到兽栏,亚努老师已经在那等着他们。他手里拿着一支巨大的针管。今天他们不是要看病而是要学习如何和动物结成血盟,如何教养成为血宠的动物。
血宠的作用,我们通过寒弩那只壮烈牺牲的黑额獒已经略有了解,这种关系远非人与宠物的关系,也不仅仅类似于猎人与他的猎狗。血宠是已经人化的兽,与主人灵魂相通,只保留了野兽的**与机能,按西方伦理,它们其实可以算是人了,如果它们能等上十万年,没准可以通过基因工程克隆技术改造成人体,或者通过矫形手术整容整成人形,这样它们就可以得到人权,上街游行或者进议会打架。
教养血宠是学位课程,而且必须带着已经教养成功的血宠参加毕业典礼。亚努老师只负责教你教养的方法,养不养得成是你的造化,判断的依据是你的野兽是否有人的道德意识,简单的说兽性是否可以得到有效控制。许多前来凤栖凰学艺的人都是折在这一关上,得不到学位的比例与现代大学生卡在外语成绩上的比例差不多。略有区别的是,我们学了外语基本上没什么用,为了一门没用的课程拿不到学位实在很冤,而寒古拉他们学会教养血宠非常有用,天天用月月用年年用,所以学不好做不成公务员也是活该。
在这门功课上,寒七果展现出她的天赋,连亚努老师都惊讶于寒七果居然懂那么多种动物的语言——这与今天有人懂十八国外语是一样令人佩服的,只有我不怎么佩服,因为我懂一百多国汉语。在人时代,懂得兽语有如我国改革开放初期懂外语一样,很吃香的。寒七果的兽语完全是自学成才,无师自通,更让亚努老师赞赏。教养血宠的关键是要先学会一些基本的兽语,比如:“听话”,“不听话就揍你”,“再不听话就把你宰了!”之类,等野兽弄明白你的意思了,开始听话了,你就教它学会听懂人话——能学会说人话的极其少数,那种有语言天赋的血宠奇货可居。寒七果会说兽语,让野兽明白不听话就把它宰了吃掉是很容易的事,不需要像寒古拉那样比划了半天都没办法让那只小獒正眼瞧他一眼,更谈不上沟通。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这个道理十万年前的人就已知道,他们教养血宠也是从小养起,最好是刚刚出生孵化的,还没沾染上野兽的恶习,先学做人,这样就更容易教养。因此学生们先去野外捕猎自己所需的幼兽。亚努老师说,选择什么血宠基本上能说明这个人的品性,但这一点在寒古拉身上行不通,因为他的选择是寒弩的选择,属于继承性质(那也是因为他没缘见到寒弩的其他血宠),虽然小獒是他亲自到野外抓回来的。亚努老师看他很费劲地折腾那只小獒,摇摇头说:“血宠和主人要讲缘分,这个小东西不适合你。”
特立犽的血宠是一只剑齿虎,但不是上回捉的那只,那只被提炼了魔核的小虎已经失去了灵魂,做不成血宠,这一只是新捉的,属于少年剑齿虎,剑齿已经长成,牙尖锋利,晶莹亮白,特立犽因此为它起名为“刚牙”。玄蛮的血宠是一只小飞星龙,这个选择出乎同学们的意料,大家原以为她会选择一些比较温顺的食草动物,比如三趾马麋鹿之类,没想到她选的却是猛禽。而寒七果的选择就很在情理之中,她选的就是一匹刚出娘胎的三趾马,那时候人类还没有把野马教养为家马,骑在马背上代步,而且这种三趾马虽然速度很快,却不宜乘骑,因为它还没进化出坚硬耐磨的马蹄,三只脚趾的软蹄只适合踩在湿厚的草地上,对人类基本上没有什么价值,马肉很酸很硬,在没办法的情况下才会拿来填肚子。也不知道寒七果选择这种血宠是否有提前帮它进化出马蹄,然后策马扬鞭驰骋千里的意思,就像我们现在搞基因改造克隆怪物一样。
其他人选择的血宠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有温格的血宠是一只幼年貂牙骨兽。亚努老师提醒他很危险,这种猛兽很难教养,因为它会冬眠,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把主人当成他过冬储备的食物,除了博古大人带的血宠是貂牙骨兽,还没听说过有第二个人能把这种患有健忘症的巨型猛兽教养成功。亚努老师劝温格放弃貂牙骨兽。血宠是可以随时养,随时放弃的。在没有养到合适的血宠之前,温格还舍不得抛弃这只貂牙骨兽,何况只是实验性质。
在大家都选定自己的血宠之后,亚努老师就拿出了他那只粗大的针管,让同学们依次将他们的血宠带进血盟广场,血盟广场四周围着一圈的木头,每根木头顶上都削得很尖锐。首先上场的玄蛮和她的飞星龙,玄蛮进入了立在广场中间的透明箱子,一只手从箱子上的圆洞里伸出,接着亚努老师用针管从她手上吸取了一些血,然后将血注射入那只飞星龙体内,接着就退出了广场,和其他同学站在一起。尽管这是一只飞星幼龙但管理员罗布老师依旧给它系上了铁链。
此时已经是春末了,凤栖凰城的花依旧开得灿烂,红的蓝的绿的好不热闹,就连玄蛮的飞星龙都被眼前的美景给迷住了,久久没有任何反应。玄蛮有些着急,两只手在箱子里掏了半天,掏出一只去毛的肉干,扔向飞星龙。飞星龙的注意力移到了那块肉干上,三角鼻来回嗅着,忽然抬起头双眼看着玄蛮。玄蛮和飞星龙对视后,感觉到有一个移动速度极快的虫子,在她全身来回游动,让她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好似就要飞到天上一般,带着兴奋和刺激的快感。飞星龙感受和玄蛮一样,所以它四处乱跳,弄得铁链如挂在森林里的铃铛般乱响,扰人思绪。温格吓得双眼瞪得很大,每次受到惊吓,他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僵硬无比。寒古拉站在温格身边,也着实吓了一跳,那是因为寒七果忽然从身后拉住他的衣领,不过好在他的叫声并没引起其他人的关注。
寒七果拉着寒古拉往兽栏走去,路上两人东张西望,也没见到寒寒。
寒古拉听见身后有一阵急促地脚步,立马拉住寒七果往兽栏里躲去。两人一起往外看去,是一队守护军队,他们神态严肃,拿着武器四处翻找着什么,一名语者逮住了个少年,少年小脚颤抖着。寒古拉松了口气,伸手去拉寒七果,却发现寒七果人已经消失在漆黑的兽栏里。
寒古拉一面叫着寒七果一面从口袋里拿出一截在油里浸过晒干的树干,在自己犀牛头皮上猛力一划,就见火光在绿色头皮上划过,点燃了那节树干。火光摇摇晃晃地照亮了兽栏,寒古拉面前坐着一头白毛野兽,比寒古拉足足高了好几米,在灯光的刺激下,它转过了头,一双哀愁的眼睛盯着火光看了好一会。那头野兽脸上满是皱纹,下巴留着及地的灰白色胡子,头顶上有一小撮蓝色的毛,形状像一顶皇冠。
寒古拉问道:“你见到我妹妹吗?”
白毛野兽呜呜地叫了几声,才用很沙哑地声音说:“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吗?”
寒古拉点头。
白毛野兽抬起手指向右边看不见尽头的黑暗说:“朝那跑去了。”
寒古拉说:“谢谢!”
白毛野兽:“能留下来陪我说说话吗?我已经好几十年没见到人类了。”
寒古拉思考了一会,盘腿坐下说:“我只能陪你一会,我妹妹还在等我。”
白毛野兽点头说:“现在那个色鬼凤凰还活着吗?”
寒古拉迟疑了一会。
白毛野兽:“就是凤栖凰。”
语气显得很疲惫。
寒古拉:“活着。”
白毛野兽打了好几个哈欠说:“你走吧,我困了。这个你拿去。”
话刚说完,白毛野兽就打起了呼噜。
寒古拉手里突然握着一个白色的雪球,没想太多就把他放进自己的背包里。
寒七果扯着嗓子喊:“寒古拉我找到寒寒了。”
寒古拉顺着寒七果的声音一路跑,路上不知撞到了什么,发出一阵诡异的叫声。寒古拉一面跑一面回头看,感觉鼻尖湿湿的,抬头看看到一双红色的眼睛盯着他。接着就是一张血盆大口朝着寒古拉的绿头皮咬去。噼噼啪啪好似棍子断了的声音伴随着几声野兽的叫声,那头红眼怪兽“恩恩哈哈”了几句,就跑了。如果寒七果在的话,就会告诉寒古拉“它说让你等着。”
可是寒古拉听不懂,摸了一把自己的脑袋,往手里一看是些白亮亮的断牙,欣赏了一会,就揣进自己的包里。这个包可是大有来头,是诺书给他的,号称永远装不满,因此寒古拉捡到什么就往里面塞,也不管有没有用,反正抗在背上就当做锻炼。
寒七果坐在地上,头靠在寒寒的脚上,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
对面时不时传来一声粗狂地声音。
寒七果:“卡瓦,你多大了?”
卡瓦:“十七岁。”
寒七果:“你比我大,我叫你哥哥吧。”
卡瓦:“我是夜号,你是人。”
寒七果:“那你怎么不说夜号话,要说人话。”
卡瓦:“我也不知道。”
忽然地面震动起来,卡瓦警惕地站了起来,寒七果跟没事人似得转头和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小米鼠们说话。
小米鼠们全身发抖,一个挨着一个躲在寒七果脚边嘴里咕噜咕噜说着什么。
有一只白花纹的小米鼠四肢摊开躺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一边说着:“累死了!”
寒七果觉着惊喜,将那米鼠捧在手心里,对着它说:“做我的血宠吧。”
那只米鼠抬眼看到寒七果说:“美女你叫什么?”
寒七果被突如其来的白烟迷了眼,半天才哎呀一声叫道:“你起来,痛。”
一个十五六岁的美少年连忙站了起来,双手托起寒七果的手说道:“来我看看。”
寒七果把手抽了回来,仔细看着那美少年,蓝眼睛,白色的头发,白色头发下不知有什么东西在隐隐蠕动,寒七果伸手抓住了那东西,松开一看原来是一只棕色的鼠耳。寒七果捏着那只鼠耳说道:“做我的血宠。”
说着嘴就咬住了美少年的嘴,两人抱着一起打了个激灵。寒七果放开那美少年,伸着舌头舔去了嘴边的血迹。满脸笑意地拍了拍美少年的脑袋,这么一拍,那美少年立马变成了一只米鼠,傻傻地坐在地面上,四处看了看,发现其他米鼠都消失里,嘴里嘀咕着:“美女是毒药啊。”
寒七果美丽的脸,凑到那只米鼠面前问道:“你叫什么?”
那米鼠说:“过去的已过去了。”
寒七果:“那好以后你就叫一白。”
寒七果抬头发现夜号不再盯着他们,立即抓起一白,骑上寒寒的背上,冲破屋顶飞了出去,但很快就掉了下来,摔了个狗吃屎。寒七果才意识到寒寒的身上捆着铁链,扯了半天也扯不开,用牙齿咬只觉着冰凉。
卡瓦忽然哀嚎一声,双手捂着自己的眼睛,在原地打转。
寒七果跑到卡瓦身边,不知道什么东西从她头上,左右手臂划过,好似给刀割了几刀般痛。
寒七果叫道:“一白上。”
一白跳到寒七果肩膀上,雄赳赳气昂昂地发出一声挑衅的叫声,却毫无进攻之意。
寒七果:“我看我们还是躲起来。”
寒七果躲在了寒寒身后,看着一群手脚细长的黑影从卡瓦身边走过。卡瓦挥动着双手,打下好几个黑影,一脚踩在黑影上,灰尘四起。
一白捂着眼睛,猛然感觉身上有一只手压来,吓得脸对着寒七果的耳朵,大叫起来。寒七果原是专心研究躺在地上的黑影是个什么东西,谁想被一白那么一叫,人就跳了起来,捂着耳朵回身要责怪一白。
谁想回头看到的是古谷老师,穿着件黑色牛皮紧身衣,手指放在嘴上,示意寒七果别出声。在紧身衣下我们能看到古谷老师性感的身材,两个**巨大好似有寒七果头那么大,扭动着的小蛮腰,宛如一条灵活的水蛇,妖娆多姿。寒七果现在非常认可古谷老师,因为只有成年人才会有如此大的**。这是寒七果的自我安慰,她还未成年,还能继续发育。在寒七果分神的瞬间,古谷老师已经和冲向他们的黑影打起来,动作优美而狠,招招致命,以至于满地的黑尘,风一吹就满世界乱飞,飞进了寒七果美丽的大眼睛里,将她拉回了现实中。她揉擦着眼睛,一白已经变身成美少年,站在她身旁,抵挡突如其来的黑影。黑影如同没有主体的影子,打死了,只会破碎,化成黑尘,并没有多强的战斗力。
寒古拉在奔跑的过程中踩到的东西,是黑影中配备了弓箭的队伍,它们可以在数十米外射中目标,卡瓦的眼睛就是这样被弄瞎的。
在听到打斗声后,寒古拉加快了步伐,再次意外启动了木棰的机关,飞一般冲破了黑影组成的障碍,直到撞到了寒寒的大腿才缓慢停了下来。寒寒狂躁地摆动着身体,身体却只是微微一动,如风吹过一般。它受了伤,体内的灵力受损,除了能当成食物外,就别无它用了,连飞行工具都不行,这是一种悲哀。寒七果不知道这一点,知道了于她也没多大用,她依旧会救寒寒,他们是朋友。朋友就是无怨无悔地帮助,不会因为你变丑变胖变没用而抛弃你,更不会把你做成肉干,放进口袋里,当成储备粮食。寒寒没有和寒七果灵魂相通,也就听不见寒七果的心声,也就越发忧伤,越发胡思乱想,想着自己会被拿去拔毛剥皮。
寒古拉见到寒寒原是很兴奋,抓着它的腿转了好几圈,撂倒了一圈的黑影,倒在地上犹如盛开的菊花,还来不及欣赏就被一阵风吹散,心里徒然忧伤起来,坐在地上抽泣起来,幽怨地看着不远处的寒七果。
被数十个黑影困住的卡瓦,忽然怒吼一声,蓝色的光从外射入,消灭了那些黑影。蓝光继续发散开,所及之处的黑影都在惊恐中消失,连个黑尘都没留下。蓝光渐渐变成点,落在缓慢走入的瑞班老师手上。卡瓦三步并作一步,扑向瑞班老师。瑞班老师身高近两米,长得很英俊,单手抵住卡瓦带来的冲力,抚摸着它受伤的眼睛,一面看向古谷老师,手一指,蓝色的光点朝古谷老师胸口飞去,一只毛绒的球就弹了出来。寒七果一把接住那球,拎着它的耳朵,上下左右来回甩,露出了它本来样子,也就是米鼠一白。一白眼睛翻着白眼,看到瑞班老师凶狠的目光,立马往寒七果肩膀躲去。
瑞班老师说:“妖兽,不能留。”
寒七果瞪着大眼睛,样子十分可爱动人说:“它是我的血宠。”
瑞班老师说:“邪门歪道。”
妖兽是野兽的进化版,由于某种原因,它们拥有智慧和特殊能力,像一白可以变幻在人形,八古可以控制人的意识等等。
寒七果似乎有吸引妖兽的特征。
这么大动静自然惊动到了亚努老师和守护者。亚努老师只说了一句话“下一个特立犽。”便没再发表任何意见,完全不顾同学们的骚动和好奇,继续上他的课。血宠中心的守护者虽然察觉到了异样,却是火急火燎地朝反方向跑去。
寒七果和寒古拉没有救到寒寒,给古谷老师带回到血盟广场,继续上课。亚努老师没注意到兄妹俩消失很久,玄蛮注意到了,力士光注意到了,特立犽注意到了,所有的同学们都注意到了。当兄妹俩突然出现时,同学们都看向了他们,玄蛮是唯一一个走上前来,询问他们去哪的人。特立犽同学在血盟广场看着玄蛮手搭在寒古拉肩膀上,嘴贴在他耳朵上,笑容妩媚,不觉面红耳赤。他这是生气了,可又不好表示出来,就把自己给憋得脸通红。他刚刚结盟成功的血宠钢牙就不这么含蓄,咆哮着,用尽全力朝寒古拉的方向冲去,身上的铁链绷得一声把它给拉了回来,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惹得四周笑声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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