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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214章 成王败寇(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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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朝南走了两个多时辰,那十一名非常道的杀手却再也没有现身。

    乌云笼罩在头顶,寒风劲冽,为即将到来的风暴蓄势,高原上气候恶劣,空气稀薄,原本就呼吸困难,再加上要随时防备着非常道的突袭,三人皆有些疲意,那只苍猊王更是奄奄一息,唯有扶摇翱翔于高空中,化为一个小小的黑点,在云层中穿行着,仿佛故意漠视大自然的力量。

    此刻他们已深入吐蕃国的腹地,远远望见沿河三四里外有一座土堡。

    吐蕃国内百姓大多属于游牧民族,天性散漫,惯于迁徙的生活,多是随身携带着帐篷,极少定居,像这样的土堡多半是属于某个土司的领地。

    吐蕃王乃是吐蕃境内几百个大大小小的土司联合选择的首领,那些土司的领地大多分布在高原上星罗棋布的湖泊草场边,他们集结奴隶,私藏兵刃,他们或许没有做吐蕃之王的野心与幻想,却有着毫无节制地扩大自己疆土的天性,吞并与分裂在这片神秘的土地上永不停歇地持续着。

    吐蕃人热情好客,又有严格的领地观念,按理说此时早应该有人前来问询,但眼看离土堡不过近百步的距离,却仍是不见半个人影,三人心中都有些生疑,凝神细看,却并无危机伺伏之感。

    天色越发阴沉,看来即将就会有一场风暴,只得去土堡中躲避。当下鹤发领头前行,童颜与许惊弦抬着苍猊王,来到堡前。

    这是一座占地近半亩,高有三层的土堡,新灰明瓦,显然是刚刚修成。推开房门,偌大个院落中全无人迹。

    童颜提声高叫:“可有人在么?”却无回音。

    许惊弦与童颜先找个避风处安顿好苍猊王,便在堡内四处查看,鹤发停在院中,目光定在厨房灶下,高原少柴,多烧牛羊粪便取暖烧饭,他注意到灶前雪浅,探手触去灰烬中尚有余温,并非荒疏已久的样子。

    许惊弦从楼上下来,望着鹤发摇摇头,显然未有发现。整个土堡中竟无一人,连牲畜家禽也见不到一个。

    忽听童颜的声音从北院中传来:“师父快来看一下。”

    两人闻声赶去。北院是一大片空地,堆放着许多杂物,但在杂物之间,却孤零零地建起了一间小木屋。木屋呈正方形,长宽七八步,以上好柏木所建,涂成暗红色,最奇怪的是整间木屋竟然没有房门,亦无窗户,木料接缝处用树胶封得密不透风,猜不透做何用处。

    童颜立在屋前,满脸疑惑之色:“我已细细查过,这间木屋由制作精细的木料严密榫接而成,涂上的树胶尚未干,封合的时间绝不超过两日。”

    鹤发暗忖以童颜以往的性子,恐怕早就破门而入,现在却意外地沉得住气,看来非常道杀手的出现确是令他承担了不小的压力。

    许惊弦望着鹤发:“依先生看,这会非常道的诡计么?”

    鹤发摇首:“那群非常道杀手已有足够的实力,无需如此故弄玄虚。不过堡中无人,恐怕与这间小屋不无关系。”

    许惊弦耐不住好奇心:“我们要不要打开木屋看看?”

    鹤发沉思一会:“尽量不要损坏木屋,小心防备。”

    童颜早按捺不住,听到师父发话,亮出短剑轻划几下,已将木料缝隙间的树胶割开,施巧力挪开几块木料,正好露出一个容人进出的房门。

    门口透进一丝光亮,隐隐可见墙上有几盏油灯,里面却是一片漆黑,许惊弦划亮火摺点亮油灯,出乎三人意料之外,只见木屋内桌几椅凳一应俱全,靠里处摆着一张大床,软帐轻纱,悬丝流苏,装饰精美,俨如一间大富人家的卧室。只是封闭已久,空气沉滞,略有些闷气。屋内也涂以暗红色,微光暗影,气氛怪诞,诡异莫测。

    童颜啧啧称奇:“这简直就像一口大棺材,难道还会有人住在里面么?”挑起帐帘,猛然一怔,床上竟真的端端放着一口纯黑色的棺材。

    许惊弦错愕道:“吐蕃人皆以天葬,何用棺木?”

    鹤发游目室内:“看房中的摆设并无吐蕃风俗,倒像是汉人的居所。”

    童颜笑道:“莫非是非常道的杀手替我预备的。”

    许惊弦重重擂他一拳:“你若急不可耐,不如我先把你装进去。”他两人少年心性,明知大敌当前,反而随意开着玩笑,用以缓解紧张的情绪。

    鹤发盯着棺材:“只怕这棺中再也装不下第二个人了。”

    许惊弦与童颜这才发现从那棺材中竟传来了呼吸声。那呼吸声绵长有序,好像有人正在熟睡。他们毕竟经验尚浅,只顾留心小木屋中有无暗藏机关陷阱,反而忽略了最明显之处,幸有鹤发这个老江湖明察秋毫。两人彼此相视一眼,扮个鬼脸,凝神戒备。

    听棺中人的呼吸声,似乎并无内功,童颜上前一掀棺盖,却纹丝不动,显然已被钉死。三人大觉蹊跷,互视一眼,鹤发缓缓点头示意开棺。这情景大出常理,令人匪夷所思,若不一查究竟,只怕寝食难安,就算是针对他们的阴谋诡计,也完全顾不得了。

    三人不敢太过大意,恐有毒药迷香,许惊弦屏息开棺,童颜则在一旁持剑守卫。鹤发皱着眉头思索,纵然他智计高绝,也猜不出其中关键。

    许惊弦将棺钉撬松,双手用力,棺盖启开,只见里面躺卧着一位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双目紧闭,胸口缓缓起伏,宛若熟睡。他身着汉人服饰,华丽肃穆,就如重礼入葬之人,全身上下并无绑缚,也没有被制住穴道之像。

    童颜大奇:“这个人为何睡在棺材里,我们开棺竟也吵不醒他。钉棺材的人又到什么地方去了?”正想要试着唤醒棺中人,手中一紧,却是被鹤发一把拉住。

    鹤发神情古怪,目光停留在棺中人的脸上,满面震惊之色,而许惊弦则怔怔望着被掀开的棺盖。童颜顺着许惊弦的目光望去,只见棺盖的右上角细密地刻着一种奇怪的花纹,既像某种异国文字,又像是随手画下不辩意义的图形。乍望见那花纹时,童颜脑中莫名一眩,一种似迷恋似依赖的奇异感觉涌上心头,仿佛那花纹中有一股强大的魔力,勾起了他内心深处某种神秘的**,目光再也挪移不开。

    类似的感觉也出现在许惊弦的脑海中,他清楚地记得,在京师流星堂中也曾见到过这样的花纹,但上次见到时并无任何不妥,而这棺盖上的花纹却引发了心里的微妙的情绪。细辩之下,两种花纹略有不同,流星堂的花纹更为细密精巧,而棺盖上的花纹曲线弧度稍大,或许就是这些微的不同导致了完全不同的感觉……

    鹤发伸手过来,遮在花纹之上。童颜一声狂叫,短剑疾出,竟是斩向鹤发的手掌。许惊弦大惊:“你做什么?”却见鹤发手指如弹琴鼓瑟般快速伸缩,眨眼间已扣住短剑,在童颜耳边一声大喝。

    童颜一愣,慌忙收剑,再用力一掐大腿,瞬间清醒过来,方才那一刻,他的心中突然泛起一种保护那花纹不受破坏的冲动,竟如魔鬼附体般不假思索地对恩师出剑,此时羞愧难言,弃剑于地,双膝一软,欲拜倒请罪。

    鹤发却扶住童颜:“我知你方才受棺木上的花纹所惑,并不怪你。”童颜面红耳赤,呆呆望着鹤发,一时说不出话来。

    许惊弦愕然道:“这是怎么回事?那些花纹到底是什么?”

    鹤发脸上阴晴不定,喃喃道:“摄魂消魄者,悟魅也。”

    许惊弦茫然不解:“先生之言是何意?”

    鹤发微微一震,似是自悔失言,吸了一口气,重又镇静如初:“都是些我不愿回忆的往事,不提也罢。”他心中暗自惊讶,回想自己当年初见这花纹时,亦如童颜一般魂不守舍,然而许惊弦受到的影响显然并没有那么强烈。

    童颜恢复神智,注意到鹤发的目光定定望着棺中人:“师父难道认得他?”

    鹤发不答,忽转过头去,侧耳细听:“有人来了,先出去看看吧。”果然从屋外呼啸的寒风中,传来得得的马蹄声。

    鹤发提起棺盖合于棺材上,有意无意地遮住棺盖上的花纹不让许惊弦与童颜见到,棺中人依旧沉睡,丝毫不闻外界的动静。

    童颜鹤发共同生活了十三年,对他习惯知之甚深,只瞧鹤发异样的神情,已猜出他确实认得棺中人,故意避而不答定有原因。而那看似普通的花纹里到底有什么特殊的魔力,竟令自己刹那间如痴如狂?他随着鹤发身后走出小木屋,心头充满了疑问。

    转眼间蹄声已至土堡外,听起来只有一人独骑。

    童颜低声道:“我们是否应该藏起来?”

    许惊弦道:“或许这是土堡的主人外出归来。我们毕竟是不速之客,若再掩藏痕迹,不免令人生疑,倒不如光明正大地见面……”说罢望向鹤发,等他做出决断。

    鹤发却只是随意点点头,沉思不言。似乎刚才乍见到棺中人令他有些乱了方寸。

    来骑在堡门外停下:“堡主何在?老夫不请自来,多有打扰。”声音苍老,却是中气充足。

    许惊弦与童颜对望一眼,听对方如此问话并非土堡中人,犹豫着不知是否应该现身相见。鹤发却是闻声一震,面上现出恍然之色。

    来骑放声大笑:“故交远来,贵师徒竟铿吝一见么?”这一声声震数里,将风声尽皆压住,显然内力极强。

    鹤发亦是一笑:“果然是人生何处不相逢,老人家别来无恙乎?”扬手发出一道劈空掌力,将堡门震开。

    门外是一位身着蓝色旧衣的五六十岁的老者,虬髯如铁,皱纹满面。他衣衫破旧,浑似落泊,但神情却高傲得如同题名金榜的状元,长长的白发被寒风吹扬而起,胡乱披散在一颗斗大的脑袋上,洒脱豪放丝毫不让少年。

    最为奇怪的是老人身后牵着一匹高头骏马,马背两侧各支起一个木架,放着各式兵刃,不但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应有尽有,甚至包括判官笔峨嵋刺点穴撅流星锤等极为少见的兵器,还有几种奇形兵刃根本叫不出名字。每样兵器都擦洗得闪亮如新,锋锐逼人,在老人的腰间,还另佩着一把长剑,剑尚未出鞘,已隐有寒意沁体,应是宝物。

    老人大大咧咧地牵马入堡,炯炯有神的目光扫视院中,对鹤发童颜仅是一瞥而过,反倒对许惊弦多看了几眼,望见扶摇与苍猊王时亦无惊讶之色,发问道:“奇怪,难道主人不在么?”

    只凭此一句话,许惊弦已大致推断出这位老人极有可能与非常道的杀手有关,不然就算认识鹤发童颜师徒,却何以认定自己并非堡中人?

    鹤发笑道:“我们亦才来不久,也不知这土堡里的人去了何处?在下本还以为是老人家的杰作,看来是误会了。”

    老人点点头:“如此也好,免得你我算账时打扰别人。”似乎他的兴趣只在三人身上,对堡中人的去向毫不介意。

    鹤发微微一笑:“还未请教老人家尊姓大名,不知要与我算什么账?”

    老人一摆手:“将将垂死之人,名字不提也罢,免得辱没师门。我欠你一样东西,所以才千里迢迢赶来吐蕃相见。”说着话儿从怀中摸出一物,递给鹤发,举手投足间全无防范之意。

    那是一只小巧的金簪,簪内嵌着一枚绿豆大小的玉色珠子,珠上刻着许多细小的字迹,正是那只“翰墨簪”。

    鹤发接过“翰墨簪”,凝神细看:“老人家只怕弄错了,我给你的是赝品,而此簪却是价值连城的真品,实不敢收。”

    “你一定要收下。”老人嘿嘿一笑:“赝品虽不值钱,却已足够买老夫的贱命。但要买下端木山庄的九条性命和一对招子,却非真品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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