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走在书院的道路上,令狐冲发现院内发生了一些改变。首先是环境明显干净卫生了许多,然后是篮球场的篮球架也焕然一新,而且新增了乒乓球台。晚上从网吧回来,书院里久灭的路灯也亮了起来。当然,这一切都只是发生在书院内部,而书院门口左侧的小竹林里依然散发着阵阵尿骚味。这附近总有些老人在此打牌,下象棋,或者和老伙伴们谈谈过去,聊聊后事,这一时人有三急,可腿脚不便,于是就地解决。拉链一拉,贴着竹子就是一阵嗞嗞水声,竹子是茁壮成长了,但是过往书院的学生可就要掩鼻而过了。尤其是些女生,常常看到一些为老不尊的老东西宽衣解带,你让人家姑娘家家情何以堪。这种味道如同冤魂般,久久不散,度过了一个夏天又一个夏天。
传闻,书院要来大人物了,原来是张相国要来视察舜耕书院,于是方院长赶紧布置了一番。不仅外面焕然一新,内务也要搞好。天天都有人去查寝,白天查,晚上查。大家和学生会的矛盾又多了一些,一些学生会成员也是苦不堪言,杨逍此时还只是个学生会普通会员,奋斗在一线,与广大学生同袍经常发生亲密的肢体接触。虽然大家都觉得很烦恼,但对于京城高官要来视察一事还是很期待的。毕竟谁这辈子都想见一见天子,看看和自己有什么不同,多了哪一块东西。即便见不到天子,看一看相国也是值得吹牛逼的事。
一时间,大家都在议论纷纷,猜想张相国到来的场景。甚至有人在想,书院背后的舜耕山是不是已经遍处布满了狙击手,一个个像《特种兵》里的那样,一枪一个爆头,还有人在说,后山上时常有一道道光线射出,那是狙击手瞄准镜反射过来的。大家除了意淫当时的场景,还在憧憬未来食堂因此而提升生活质量。
江湖传闻,某书院在领导视察食堂时,一机智少年答领导问时说,“鸡蛋好像五毛钱一个!”于是食堂鸡蛋被迫降价。说到鸡蛋,令狐冲的记忆里,五毛一个那是好遥远好遥远的时候了。遥远到令狐冲想到了小学,那个时候一毛钱可以买两袋雪宝,喝完之后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吹足气体,然后放在地上,一脚踩爆。只听“嘭”的一声,雪宝袋子成了一张纸似得,男生都在笑,而女生则吓得捂住了耳朵。那时的雪碧是装在啤酒瓶里的,三毛钱一瓶,喝完要退瓶。这属于高级饮料,小学生们是消费不起的,只有上了初中的大哥哥们才会不吝啬这三毛钱,往往骑了自行车从镇里回来,路过小店时,一脚踩在踏脚板上,一脚踩在砖头上,喝上一瓶,然后在潇洒的猛的一蹬飞驰而去。而令狐冲这些小学生只能花上一毛钱买一袋糖精,然后用啤酒瓶灌上一瓶开水,再放进几粒糖精,买一根像医院里挂吊水时用的皮筋管子,把管子插进啤酒瓶内,这就是孩子们最普通也是最享受的时候了,往往可以喝上一天,尤其是有些孩子还会把管子从课桌上随处可见的破洞里拉出一小截,然后就可以在课堂之上美美的喝上一口了,真是盛夏解渴神器啊。令狐冲很羡慕他们,他们有属于自己的单车,他们的零花钱几倍于自己。他们可以骑着单车去很多地方,而不被父母责骂。令狐冲稍稍跑的远了点,回来都要被谭公谭婆臭骂一顿,自己太小,在外面总是让他们担心。令狐冲更羡慕他们有火一样的青春,他们可以为爱情烦恼,他们可以为未来奋斗,他们可以腰间别着录音机,听磁带里唱着“他说风雨里这点痛算什么……”而这一切,令狐冲都没有,至少现在没有。小小的令狐冲此时只能是童年,青春的到来还有一段日子,盼望着长大,盼望着青春,盼望着带坐在后座的心仪女生如风般沐浴在油菜花间,看蝴蝶飞舞,听蝉鸣,说着只属于两个人的小秘密。但当令狐冲还没有准备好迎接人生中最美丽的黎明时,蓦然回首,却发现这时光已然近了黄昏。内心说不出的滋味,令狐冲很想很想回到过去,慢慢品味这青春,但是这也只是幻想。唯一值得慰藉的是,青春还没有落山,得努力抓住青春的尾巴,不要再留遗憾,因为会哭的。人总是这样,今天不舍昨天,如此轮回,其实,令狐冲此时青春并没有结束,或者说是刚刚开始,因为男人的青春从毕业开始。十岁的时候怀念八岁,十五岁怀念十三岁,二十岁怀念十八岁,不能活在过去,应该放眼未来,而回忆过去,则是更好的看清未来。
话说舜耕书院的少年们也纷纷决定效仿,准备当相国来的时候,高喊“鸡蛋五毛钱一个”,实则舜耕书院的鸡蛋是一块钱一个。日子越近,到访的车辆越多,进进出出的陌生人也都多了起来,据说是一些省市领导先来踩点,提前视察,做好准备。这些日子虽然大家都在盼望着,但是可苦了门口的小贩和学生的肚子。每次一有大动静,总是要驱逐小贩,整理市容。土豪们自然没有影响,馆子走起,小炒点着,啤酒喝着。广大贫下中农可就苦了,食堂饭菜要么好吃的贵,要么便宜的又太难吃,大家最好的选择就是到门口自由搭配,或买一份白吉馍配一杯豆浆,或一份蛋炒饭配几块豆干,或者干脆买份大馍配一碗麻辣烫,经济又方便,虽说卫生不靠谱。但是这些都是人民自主选择的结果,凭什么总是私自代表人民将他们撵走?总是有那么一小撮人借着为人民服务的名义强奸民意,为自己的政绩行苟且之事。嫌脏乱臭,那就规划一下呗,怎么一棒子打死那些自食其力的劳动人民呢?是谁在大家还在梦乡里的时候就起身准备出生意?是谁在大家已经在梦乡里的时候还没有收生意?是谁在你从梦乡里被饥饿唤醒出去觅食的时候,给你下了一碗果腹的板面?
领导们自然不会知道,因为他们都是饭来张口,张口饭来的,怎么能体会屁民的艰辛……
既然提到了小贩,那就暂时撇开领导,来谈一谈舜耕书院门口的饮食文化。
在门口的左侧是一家家小饭馆,聚贤阁也是坐落在此间。而右侧则是一条小街,小街的入口处都是卖吃食的小摊位,在往里就是卖蔬菜水果和肉食的,在继续往里是令狐冲最爱去的一家澡堂,叫做“黎明楼”。这里各种小吃都有,便宜又美味。最受大家欢迎的则是臭豆腐,白吉馍,还有后来的炸年糕。
淮南,豆腐之乡,这臭豆腐自然也是好吃,令狐冲也喜欢吃上一碗。白吉馍是一对来自陕西的夫妇所卖,操着一口浓重的陕西口音,令狐冲有时听不太明白他们的话,但他们很亲和。白吉馍摊位前永远都是围着继三层外三层的学生,也是售罄的小吃。几年后,令狐冲有幸吃到最正宗的肉夹馍,也就是白吉馍。结束广州的实习后,令狐冲来到陕西的潼关老城,在黄河边上一家民居内,吃到了这纯正的肉夹馍,肉比书院门口这家要多,而且才三块钱。最值得说的是这炸年糕,这个摊位是几个年轻人自主创业的,一开始还没有,后来才出现的。一经发现,就在贴吧里引起众议,主要是女吧友们犯了花痴,觉得年糕王子们太帅,太花样男子,求他们联系方式。其后,光顾他们的大都是吧里的女子。
以上三家都只是小吃,主食却是炒饭,炒面,和板面,牛肉汤,前两者就不多说了,太平常。淮南除了豆腐有名,还有牛肉汤。虽然很多地方都有挂名“正宗淮南牛肉汤”,但是只有淮南的牛肉汤才算的上是牛肉汤,这是令狐冲离开淮南后,在外地吃到牛肉汤得出的一个理论。板面,自然是太和板面,一碗板面,里面来个鸡蛋,在加四块干子,然后捞把腌的红辣椒,不辣流油,有点咸。总是要排队才能买到一碗热腾腾的板面。“要要要,切克闹,煎饼果子来一套……”哦对不起,竟然忘了煎饼果子君,煎饼果子久负盛名,驰名中外,堪称中华第一街边小吃!
说完了吃,我们在回头关注一下国家大事。几日后,领导们终于来了。大车小车跟了几十辆,护卫和记者围了一层又一层。令狐冲们连相国的气味都没有闻到,就这样匆匆十几分钟,一波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了。车子一辆跟着一辆,不知向哪里驶去了。
当时,无涯子正挺着一把长枪向操场走去,准备练练,好在迎新晚会上炫酷一把。醉心武学的他,还不知道今天领导来访,只看到一群人闹腾的紧,好在他不是爱凑热闹的人,否则,当他挺着长枪,还没靠近人群的时候,就会被后山的凯瑟琳们放大招给远程锁定狙杀了,真真是陷阵之志,有死无生了!上天有好生之德,虚竹师傅活了下来,继而才有了逍遥派。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