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陈若缺像过去一样因用力过猛,真气耗尽而进入梦乡之后,他还梦见鸣子真的又被他呼唤而来,然后又抱着他,一起乘坐着玄鯥,在天上飞啊飞啊……然后他在鸣子温软的怀中,就像一个母亲怀抱中的婴儿那样,沉沉睡去。
其实虽然陈若缺当时真的已经不省人事,可这也并不完全仅仅是一个梦。
事实上,就在陈若缺神兵天降,一击聚歼敌军,自己也晕菜过去之后,鸣子便以的速度赶到他的身边。
在把他带离现场之前,鸣子特地用盘瓠语对所有在场的盘瓠子民说道:“他就是女王的贵宾,他就是我们盘瓠的救星。”
随后鸣子庄重地地把这位睡着的盘瓠英雄抱起,然后真正意义上地一路“蛇行”,回到玄鯥停靠的地方。
随后,在一路飞行的过程中,陈若缺虽然不省人事,可师父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的清醒。
陈若缺瞬间爆发的小宇宙,毫无疑问再次让师父惊为天人。不仅是因为他爆发出了超出自己预料的当量,而是他居然在并未学会任何用气之法的情况下,在短短一瞬间竟将自己全部的真气都迸发殆尽。
他居然完全在自己情绪波动的驱使下,自发地施展出飞天坠地之术,并在空中将自己身体本身的潜力发生到极致,在最后一瞬间用手中的龙头棍完成完美一击……
难道这都仅仅是因为他曾经获得过地球上的青少年武术冠军?
不,这绝不仅仅是身体素质好运动神经发达或曾经练过武术这么简单,因为这一些都不可能让他成为一个“玄灵气感”的拥有者。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师父想,自己不过是在每隔729年才会出现一次的白水星运行到坤宫正宫位,时空灰道被联通,自己也能通过消耗魂原力对外物产生作用的短短一刻钟内,别无选择地恰巧遇见了这么个坐轮椅的残疾人——但凡有的选,为复仇大计,自己怎么也不至于选个残疾人呐!
可就这么一个缺心眼的轮椅少年,居然就正好是我太古玄冥派数百年也未再遇的“玄灵气感”的拥有者?
你就是打死我,我也绝不相信这是个巧合!
可如果这不是巧合的话,那就只剩下一种解释:自己和这个轮椅少年的相遇,是冥冥之中某种“天意”的安排……
可这真的可能吗?如果说宇宙之间真的还存在这样一种天意的话,难道说会是太祖师爷的在天之灵?
这其中的玄妙,就连曾是玄冥派玄空宗第三代掌门人,法号“玄鸢子”的姬无厘师父,都无法参透。
除了陈若缺这个人之外,还有一物让师父觉得更为蹊跷,那就是此刻陈若缺即便昏迷也依然死死攥在手中的龙头棍。
这龙头棍说白了其实就是一根纹理丑陋棍身扭曲勉强还可以拄着走的老朽木棍。只不过是因为已故的盘瓠先王负伤时曾经拄过,所以美其名曰“龙头棍”。
想来当时多半是因为征战在外,情况紧急,负伤之后只好随便就近撇根烂树根来救救急,就这么被当做有救驾意义的先王遗物一直流传了下来。
然而在陈若缺最后一击之时,师父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地看到——说不定比陈若缺本人还清楚——这根龙头棍是以如何惊人的力道与巴将军的头盔发生激烈碰撞,进而恨不能把巴将军的脑花从脑壳里都给直接砸到嘴里去。
可如此激烈的碰撞,头盔凹陷,头盖骨碎裂,这根老朽木棍却安然无恙……
当然除了这一人一物之外,其实最蹊跷的还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夜袭本身。别的不说,就以师父之前在大盘湖上“偷窥”到的鸣子真身的实力,最后关头灭一个什么巴将军,破一个什么四丁四甲阵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可她偏不出手,宁愿眼睁睁看着这么多同胞兄弟战死,甚至眼睁睁看着襁褓中的婴儿被屠戮,也不出手,也不在陈若缺面前暴露真身,这究竟又是有何企图?
要不说人有的时候知道太多不该知道的,看到太多不该看到的,也并不一定就是好事,往往只会徒增困惑。
而像陈若缺这样,身在迷雾之中却“心无旁雾”,身在阴谋之中却难得糊涂,搞不好才是真正的福气……
等陈若缺醒来的时候,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处于斑斓而韵动的蛇皮光晕之下。这一幕陈若缺并不陌生,显然自己正仰面躺在蛇皮金字塔的一个角落里。
与上次身处的大殿不同,这个角落更像是后宫内廷。
陈若缺从比自己竹楼里那匹虎皮地毯还要温暖柔顺透气的黑白斑点的地铺上吃力地坐起身来,揉了揉昏沉如豆腐脑的脑袋,眯细着眼环顾四周。
除了头顶斜斜的蛇皮绷面外,他发现自己正被一圈仿佛是从这室内地面中自然生长出的两人多高的青紫藤蔓给围在了一个类似寝室的相对封闭的空间之内。唯一的出口貌似是一个垂着柳条一般门帘的拱门型“树洞”。
这个由藤蔓植物围城的半封闭房间,在被半透明蛇皮过滤后的“某小明星”(因为蛇皮金字塔的每一面都正好直面“四小明星”其中的一颗)的光照下,不但透气通风,而且温暖滋润,估计就是再高级的中央空调也不可能达到如此天然舒适的效果。
而这内饰的布置虽与古装剧中的的皇宫那般金碧辉煌,可却也处处透着“盘瓠style”的不寻常。
蜿蜒纠缠的青紫藤蔓取代了奢华的雕梁画栋,藤蔓上大大朵大朵的紫罗兰一般的花朵取代了风雅的书法字画,纹着各种奇形怪物的五彩粗陶取代了精致的瓷器玉盘,而一地盐粒一般洁白的细砂则取代了所有的地板和家具。
陈若缺费劲地扭身曲腿,好奇地把双脚轻轻放在细砂之上。在“星光”的照耀下,这细砂虽不滚烫,可双脚一踏上去,立刻能感受到直达心窝的温暖。
更神奇的是将脚抬起之后,脚底板上居然一粒沙子也没黏上。这让陈若缺立刻童心大起,“噗通”一下扑到沙地上,然后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起一捧。这才发现手心中的一小捧沙竟比一个实心球还重。
“密度这么高的沙,难怪不会被粘黏起来——啊哈哈哈哈——”
说着陈若缺就像一个久未玩耍的孩子一样,拖着残腿,在沙地上痛快左翻右滚,大笑大闹。
“我说你不要命啦,刚苏醒就满地打滚,这是闹哪样啊!”可就在这时,一声贴心的痛斥却从“树洞”口的“柳帘”后响起。
正像鸵鸟一样撅着屁股把整张脸埋进沙里的陈若缺闻声立刻抬头,朝洞口帘后望去,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端着一个托盘,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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