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那女别五日更是当垂涎三尺。
五天五夜不见,那个娇嗔却狂野的弱女子,摇身一变,成了此刻高高在上却且圣洁无比的女王殿下。
还是那一头水银泻地的乌黑长发,只不过更加柔顺庄淑。而那一头的细蛇估计也早被身后那一条王座巨蟒给吓跑,取而代之的是一顶巧夺天工的高贵凤冠,不过原材料却都是取自天然,由各式珍奇的藤条花朵和羽毛编织而成,额头部位还连结着一个闪闪发光的绿宝石一般的眉心坠。
而围在三点要害部位的那两条不但看起来性感,想必用起来更能带来无限快感的“淫蛇”,显然不适合于如此高大上的场合。此刻的女王从脖颈到大腿都被一件短袖修身蛇皮……“旗袍”给紧紧地包裹住。外披一件由金黄翠绿和赤红三色羽毛纷杂而成的华丽披风。
且不用再说女王比之前更加细腻洁净的倾国倾城之貌,单就这一身“盛装”……陈若缺就不得不对这些目不斜视的侍卫又多了一分敬佩。
“你个臭小子,你要是再敢给我流鼻血,老夫迟早把你阉了喂狗!”
冥冥之中,陈若缺终于再次得意聆听到师父智慧非凡的谆谆教诲。
“师——”
陈若缺刚想在幻觉中张开双臂,一头栽进师父慈父般的怀抱,却被师父一声喝住:
“闭嘴!千万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你能够跟一个看不见的人对话,明白吗?否则我们就大祸临头啦!”
“是,师——”
“师你老木啊,你要气死为师啊!从现在起,只要在外人面前,你只能听我说话,而不能跟我说话,明白?!”
陈若缺只得紧紧抿着嘴唇,用力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陈若缺才迟钝地注意到女王背后站着的两个“秀色可餐”的侍女。这两个侍女完全赤身**,不过从头到脚同样涂满了蛇皮一般的彩绘文身。看来蛇皮在这些野人眼里,基本就相当于是“时尚”的代名词。
想不到其中的一个侍女在与陈若缺目光相遇后,竟默默地移步走到台前,开玉口道:“请问公子,是否有话要对女王殿下说?”
什么?自己的耳朵没有听错吧。这另一颗星球上的一个野蛮部落里的一个一丝不挂的小妮子一开口,说的居然是——尼玛的中国话!虽然口音是有点福建口音,可的的确确是中国话没错!
这算什么?
“若缺,无需惊讶。这个侍女此刻对你说的正是为师所在的中土话,或许历史真的是惊人的相似吧。太古星的中土话与你们地球的华语确实是如出一辙,至于到底是谁模仿的谁,那就谁也说不清楚了。”
“可——”
“你无须多言,为师知道你的心思。其实相信你也看得出来,眼前坐在王座上的女王和她身边的两名侍女虽然装束已经完全融入了南蛮部落,可一看便知她们并非南蛮人,而是中土人。”
原来如此。那也就是说她们是已经把我当成了中土人,所以才特地用家乡话向我问话咯。陈若缺心道,如果是这样,那事情便好办多了。既然女王都已经把自己当“老乡”了,那干脆豁出去了:
“啊——女王——让我万分敬仰甘当****……啊不是,甘愿当牛做马的女王!小的实在是饥渴难耐!能否请女王先赏口饭吃?”陈若缺堂堂七尺男儿,想不到竟为了一口吃喝,真正像一条爬虫一样在地上蠕动道。看来在饥饿面前,任何的尊严与气节都是那么容易变得一钱不值。
难怪绝食之人如圣雄甘地文天祥都能够青史留名。也难怪大多数的绝食抗议人士十有**都是弄虚作假,因为需要的精神力量实在非常人所能具有。
“哎——你个贱骨头——”实在丢不起人的师父,只能在陈若缺脑袋里一声叹息。
侍女回过头去,见女王微微一颔首,便会意地朝排在两队人马最末端的两名侍从轻轻一摆手,并说了一串陈若缺无论如何也听不懂的话——想必这应该才是南蛮话。
两名侍从立刻一路小跑下去。半响之后,又见他们一人端着一个圆木托盘猫腰快步来到陈若缺面前,并体贴地替陈若缺解开了手上的绳索。
原来一个盘中放的是一整只烤熟的兽腿,另一个盘中则是一只彩陶双耳壶,壶中盛着稀疏的红色液体。
一看见如此硬的菜,五天五夜未有进食的陈若缺两眼直冒绿光,根本顾不得什么雅不雅,合不合时宜,就在这威严的大殿之上,在包括女王在内的睽睽众目之下,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起陶壶咕嘟咕嘟就将红色液体饮去大半,再举起兽腿就直接一边手撕一边口撕。
转眼之间,陈若缺的面前便只剩下一根锤子大的骨头和一只空空如也的陶壶了。一通堪比茹毛饮血的饕餮过后,陈若缺咂摸着牙缝里的余味,才觉出无论是这肉还是“红酒”,都是他从未尝过的美味,而且吃完之后,不但腹中饱满,立刻就有一种精血充足之感。
“你小子算是有福了,这可是一种名叫鹿蜀的瑞兽的血肉。此兽身是鹿形,却白头红尾,周身虎斑,鸣叫起来简直比唱歌还好听。此兽不但稀有,而且极其警觉,捕捉起来着实不易。女王如此盛情款待,看来对你印象不错呀,臭小子。”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听了师父的话,陈若缺止不住地自顾自傻笑起来。不过在其他人看来,却像是纯粹为了吃饱而乐不可支。
想不到这傻样竟然逗得庄重的女王“噗嗤”一笑。
酒足饭饱,加之女王的倾城一笑,陈若缺感觉自己简直就像在做梦一样。
在这短短几天之内——尤其是在为数不多清醒的日子里,陈若缺只感觉就就像一颗任人摆布的皮球,先是被一脚从“黑暗料理街”射到上海第一高楼,又被一脚从从地球射到了太古星,再后来又被一脚从原始森林射进了兽骨囚笼,而现在终于被一脚从地狱射进了天堂……
女王一个眼色,侍女会意地一个手势,命人撤下盘子,顺带着又从开了陈若缺脚上的绳索,并继续代女王问话:“这鹿蜀肉和鹿蜀血,可还合公子胃口?”
陈若缺这神经大条的货,兴致一上来,竟也学着古装戏里的动作一躬身一作揖道:“鹿蜀乃世所罕见的瑞兽,女王殿下如此款待,在下真是……真是……”陈若缺绞尽脑汁地想秀一个文绉绉的四个字的成语,可就是想不出合适的,“真是……皇恩浩荡啊……”
这次连这小侍女也忍不住捂嘴一笑,“既然如此,还请公子向我尊贵的女王殿下,禀明身份来处与来意?”
“什么?”
“就是公子到底到底是谁?为何而来?又到底来自何方?”
“呃……”关于这三个人生的终极问题陈若缺一时还真不知该从何说起。
正当陈若缺大脑一片空白时,师父及时解围道:“不用慌,你只要告诉她,你来自中土之邦轩辕上国,乃是一个崇尚自由的云游诗人,因为反对上皇轩辕帝‘北和南霸’的晋绥之策,被上皇轩辕帝驱逐出境。此次不远万里来到贵国,就是为了朝拜并吟诵尊贵的盘瓠女王,那太华山一般高耸入云的胸怀,那泽漓水一般滋养万物的仁德,还有那……”
才听到一半儿,陈若缺就听不下去了,暗地里思想开小差道:“哎,这可真是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呐。切,还笑我没出息呢。一到关键时刻,师父这故事编的真是要多恶心有多恶心,要多肉麻有多肉麻。”
“……行啦,你就把我刚才的话重复给她听就行了。”师父最后结束道。
这么长的一段话,陈若缺根本没记下多少,更别提后面一多半儿根本就没注意听……“哦……那个……在下来自中土轩辕国……是一个自由主义的云游诗人……因为反对我们上皇帝的……总之是因为爱好和平,反对战争,结果被上皇帝给驱逐出境了……老早就听说啊,咱们女王那个……胸部……啊不是,胸怀宽广,和蔼可亲,广受爱戴……所以我就不远万里的来了,来朝拜和颂扬伟大的女王殿下!”
师父提到的所有专有名词,陈若缺几乎一个也没记住,于是不得不私自篡改,再添油加醋。这样一来,难免就要招致师父的一顿臭骂:
“你个猪脑子,就这么几句话都记不住!什么自由主义,爱好和平!啊——为师真是服了你了。”
师父这边的反应再怎么着也是“人体内部矛盾”,可女王的反应,却着实让陈若缺捏了一把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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