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中的万幸,陈若缺此时躲进了这么一个居高临下的树洞,否则他搞不好已经晕厥在狂风暴雨之中,身上还爬满了鼻尖长刺的怪蛇。
而接下来发生在眼前的一幕更加证明:他不但为自己找到了一个藏身之所,更为自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看台。
如此长的前戏,如此大的阵仗,毫无疑问,即将登场的一定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庞然大物。
陈若缺想到了霸王龙,也想到了哥斯拉,但他万万没想到,这头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和摧枯拉朽的气浪,千呼万唤始降临在自己眼前的巨兽,居然只有一只脚!
是的,你没看错,我也没有写错,这巨兽不是头上之长了一只角,而是身下之长了一只脚。难怪之前的声势浩大的脚步声都只是一声一声的单音。
上天保佑,陈若缺情急之下爬上的是这棵树,而不是旁边的那棵树。因为转瞬之间,那棵树已经被那只坦克大小的铁蹄踩得粉碎。
陈若缺所藏身的大树已经有三四个人才能环抱住那么粗了,可顺着铁蹄向上看去,那兽腿至少又有三四颗这样的树捆在一起那么粗。
粗壮的兽腿正好处于这巨兽身体的中心处,要是撇开这条独腿不看,那巨兽的上身,从头到尾那就是一头牛的形状,只不过是比普通的牛大了一百倍罢了。
这头独腿巨牛全身的兽皮呈青灰色,可皮下却仿佛透着某种神圣的光芒,这光芒既没有日光那么耀眼,又没有月光那么幽暗。如果非要用一个词去形容这种光芒的话,那只能是四个字——“日月同辉”。
虽然这巨兽体积庞大,形态奇异,而且全身散发着象征某种神秘力量的光芒,可当陈若缺移目望向它的那颗硕大无比的牛头时,不但没太感觉到恐怖,反倒感觉到了一丝亲和,就像是看见了一头老实憨厚的老黄牛,无害到连牛角都没长。
可架不住这巨兽仰头朝天一声长吼,陈若缺立刻又被吓得魂飞魄散,赶忙死命用手捂住耳朵。陈若缺这才明白原来之前听到的雷声,根本不是雷声,而是这巨兽的吼声。
一声长嘶过后,巨兽俯身曲腿,腿上立刻又鼓出两棵巨树那么粗的健硕肌肉,然后猛一蹬地,旋即一飞冲天。等这巨兽再落地之时,虽然还能听到“咚——”的一声巨响,可早已不是陈若缺目力所能及的地方了。
几声减弱的巨响过后,匆匆压来的乌云也很快就匆匆散去。蓝天之上虽然依旧看不见太阳,可一种与阳光无异的温暖再次普照大地。
云开雾散,万物回暖,天地间也唯一能听见的,又只剩下风声和宁静。
如果说之前被自己身上这件脏风衣带着飞跃黄浦江,又直冲上海第一高楼,好比是在迪斯尼乐园做了一回超级过山车的话;那刚才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幕,简直就像是在看一部IMAX的科幻大片。
就在陈若缺好容易从这种逼真到近乎虚幻的视听震撼中,好容易缓过三分神来的时候,一声久违了的人语竟突然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
“唉……天刹的,什么玩意儿这么吵,竟然能把老子都给吵醒了!”
陈若缺惊觉地左右张望,可无论是洞里洞外都不见任何人影。这树洞的虽还有光线触及不到的暗处,可那声音的听上去并不像是从太远的距离传来的,而是一种萦绕耳畔的感觉。
“你是谁?你在哪儿?”此话刚一问出口,陈若缺才迟钝地从刚才的声音中品出三分似曾相识的感觉。
“你个臭小子,这才过了多一会儿,怎么就连老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一听这话,陈若缺立生一种快要淹死之时终于又重新抓住了救命稻草的感觉,居然也开怀地打趣道:“呵呵,主要是你老之前都一直挺谦和的,这会儿一口一个‘老子’,我还真有点耳生。”
“你个小刺喽,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必须称呼老子为师父,而你就是老子的乖徒儿,听清楚没!”
只可惜找不到这老家伙,否则陈若缺一定一把扑入其怀中,然后好好痛哭流涕一番。这种时候,身处这么个光怪陆离的世界,能找到个靠山——哪怕是精神靠山,也比什么都重要。陈若缺自然是一万个愿意,给根杆子就屁颠屁颠顺着往上爬,哪还会有任何的计较。
只见陈若缺毫不犹豫原地噗通跪下,“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一拜……再一拜……”,一边说一边“砰砰砰”就连磕了三个响头。
原来拜师,也是可以如此简单的。
“啊哈哈哈哈——好,好,好,乖徒儿,就冲你这份乖巧,老子也一定会把你培养成纵横逍遥的神行武者!”
“多谢师父,”其实什么神行武者鬼行武者的,对此刻的陈若缺根本没那么大的诱惑力。陈若缺此刻最关心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如何在这个鸟地方保住性命,“可是师父,你老人家现在到底在哪儿啊?”
“我说你这是人脑子,还是猪脑花啊,老子当然是附体在你身上啊!”
“附体在我身上?那你老之前那么长时间怎么一直不‘现声’呢?”陈若缺抓头道。
“废话!师父我在你身上把729年的魂原力都耗尽了,还不得先睡一觉好好补补精神啊!哎,对了,刚才把我吵醒的那是什么玩意儿,跟打雷似的?”
“刚才过去了一头只长了一条腿,牛蹄却有坦克车那么大的巨牛!”陈若缺一边说还一边心有余悸。
“什么?你快说,那巨牛是不是头上没有长角,皮呈青灰色全身闪着奇光,所到之处无不乌云密布,狂风暴雨?难道刚才吵醒我的雷声,就是它的吼声?”
“咦?师父,怎么你也看见了?”
“看你个大头啊,那是一百年也未必现身一次的太古十大神兽之一的夔牛!你个笨蛋,你要是早叫醒我,我就能帮你多汲取一些神兽的灵气了。”
呵呵,陈若缺只能在心里苦笑两声,叫醒你?我就差把我的命给叫脱了,你老人家不也睡得跟死猪似的……不过看在他说“帮我汲取灵气”的份上,也就姑且忍了吧。陈若缺只好继续卖乖:
“我说师父,你说我初来乍到,对于这个世界完全是一头雾水,我哪知道啊。师父,我真是憋了一肚子的问题想问你呢,这天上怎么……还有……”
“好啦,徒儿。你也不用东一点西一点的问,且听为师这就把这一番新天地,向你做一个大致的科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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