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愣了一下,眼中浮现出那个被人遗忘女子的倩影。
元秀从后环抱住她,声音低沉,看不清面色,“这是父王送给母妃的。”
对着镜子细细观看,素锦才发现,银簪之上刻着一朵精细的寒梅,虽然是银色,可是梅花独有的冷傲却表象的淋漓尽致,做这只银簪的人一定是一个心思缜密之人,否则那些小细节怎么可能表现的如此深
元秀托起她的脸,左右看了看,突然从怀中拿出一个小小的银簪,他将她那一宗长发盘起,执起银簪,艰难的插了上去。
他这么解释着,素锦知道他说的完全正确,可是……她回身,在镜中看着自己,有些长发被高高束起,右边耳畔却还留着一宗细长的头发,这个样子完全不像是一国皇后该有的样子,她皱起柳眉,回头求助似得看向元秀,“怎么办,总不能留着这里吧。”
“你是皇后,怎么能带着种老百姓的簪子去见外人呢。”
将他的动作看在眼里,素锦回身,疑惑的看着他
他还站在她的身后,看到她这个动作,他皱了皱眉,伸手拔下那根簪子。
那是一种自嘲的微笑,她暗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木质鸳鸯簪子,插在头上,将头发完全固定起来。
素锦听着他提别的女人的名字,还叫的那么亲热,心中难受,不着痕迹的推开他,转身对着镜子,却将他的表情都看爱眼里。
元秀趁势把她搂进怀里,温柔的声音在耳畔想起,“长久的夫妻不好么,这些日沁怡告诉了朕一个道理。”
素锦扑哧一声笑了,她回身,指了指元秀的鼻子,娇笑道,“陛下这个样子是打算跟臣妾做长久的夫妻了。”
“你还在记着新婚之夜,朕的那句话吗?”元秀走上来,拿起桌上的金步摇为她戴上,“那日是灯光暗淡,朕没有看清楚,你不要记着了。”
素锦抿唇偷笑,“陛下说笑了,臣妾丑陋不堪呢?”
“好,朕给你时间。”元秀爱恋的看着她,声音温柔,“今日,朕的皇后一定是最惊艳懂得哪一个。”
她冷冷的瞥了一眼元秀,将外衣披上,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慢慢的梳着“这是臣妾第一次见外人,陛下不容我好好打扮一番吗?”
素锦刚刚起床,正在沐浴更衣,他大踏步的走了进来,一屁股做到了床上,“你还没准备好吗。”
翌日,昭阳宫,早朝刚过,元秀便匆匆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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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锦如狐一般的双眼,微微眯起,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也是我的孩子,我不会让他有事的。”
她凑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很快变反应过来,想了一会,还是答应了下来,“我可以那么做,但是你一定要好的保护孩子。”
她一时间说了两件毫不相关的事,绿芜一时听不明白,她疑惑的看向素锦,对方摇头解释道,“大渝使臣会参加太后的生辰,那一日他们会献上一个西域舞女,她会跳上一只好看的舞,然后……”
“很简单。”素锦随意说道,“过几日便是太后的生辰,明日大渝的使臣将要到帝都,陛下会亲自召见。”
“是我说的。”绿芜声音冰冷,“我会去给陛下说的,不过你现在得告诉我你该怎么帮我了吧。”
唇角高高扬起,素锦目光柔和,“这是你说的,我可没有强逼你。”
“理由”绿芜也将视线移到自己的隆起的小腹上,她抬手慈爱的摸着自己的腹部,眼睛转了转,再抬起头时,已经下定了决心,“好,我答应你,让我的孩子过继到你的名下。”
“想要什么。”素锦把玩着长长的护甲,思考着,突然她抬起头看向绿芜的腹部,“要我帮你总得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
“你什么意思。”绿芜伸手将散落在耳畔的长发拢起,声音带着思索,“你想要得到什么。”
“喜欢是一回事。”素锦双眸含笑,声音好听极了,“合作却又是另一回事。”
“怎么,你不愿意。”绿芜瞳孔一缩,冰冷的目光移到素锦的身上,“难道我看错了,你并不喜欢陛下。”
素锦在她身旁,席地而坐,抬眸看向远方,“看来芜美人是来跟我谈条件的。”
“皇后素锦。”绿芜看着眼前的枯树,声音听不出喜怒,“你难道真的愿意这般碌碌无为,将陛下拱手让人吗?”
她走了过去,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小珊说你想见我。”
素锦进入栖梧宫,便看到绿芜坐在软榻上,她依然是一袭红衣,眼前的梧桐叶落得差不多了,之于满地的残叶和孤零零的枯树。
想通了这一点,她也就没有什么顾虑的了
绿芜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也就不会去担心素锦会拒绝。
这世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可绿芜知道,她心中是有陛下的,否则那日不会那般的生气。
而素锦这一个月来极其的安静,她似乎又回到了刚刚入宫的时候那种默默无闻的状态。
自从她被迫禁足思过,林沁怡借着这个机会一路攀升,如今已经是正三品婕妤,元秀更是连续一个月招她侍寝,她只要在跨一步,便能又自己以前的位置。
现在她要保护腹中的孩子,就要找人帮助她,而此时素锦是最好的人选。
绿芜想来想去,才发现自己在后宫原来这么无助,自己出了陛下的宠爱,原来什么也不剩。
元秀已经不能在明面上护着自己,后宫之中素锦与她为敌,作为吕家权利的支撑,太后也可能却保护她,林沁怡已经在明面上与她为敌,后宫的其他女子根本没有能力。
腹中的胎儿一天天长大,五个月的身孕,胎儿已经成形,小腹微微隆起,她无时无刻不再担心着。
一瞬的失控,便换来无期限的囚禁,绿芜不甘心,可此时她却别无他发。
她坐在软榻之上,任由枯枝落叶洒在自己身上。
深秋十月,落叶缤纷,百树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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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的自在,对于自己的性命似乎满不在乎,“好,只要你帮我,失去性命又何妨。”
“是啊,他是我的师傅,就算做错了事,违背师门,他也是我的师傅,我会为他报仇,也会帮你,不过在这之后我也要你的命。”
“清穆他是你的师傅,真的不管你的事吗”
“欺你辱你”他冷笑,“你本就身在朝堂,怎么能够独善其身,却害的师傅死无葬身之地,现在你要报仇就去吧,关我何事。”
“我记得,师傅说过,我琅琊山的人,不设朝堂,不问政事,可现在使他们先欺我辱我,我又怎能袖手旁观。”
“你还记得,师祖定下的规矩吗?”
他回答,“我知道你一直恨我,可我现在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许久之后,他首先启口,“你叫我来所谓何事。”
大雨深处,一个黑衣男子缓缓回身,他看着他,他盯着他,两人之间似乎只有紧紧几步的距离,却隔着层层雨帘,隔着生死百年。
他停下步子,抬眼看着眼前“你来了。”
走在宽阔无人的大道之上,大雨打在红伞之上,雨滴又滴滴的落在地上,紫色的衣角被打湿,一滴滴的水珠从上面落下。
雨越下越大,他走出国色天香,身后一个红衣女子撑起了一把大红的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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