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愣在原地
陛下拐了这么一个弯，只是想要见她？
给太后请安，徐茂愣了半天，才想起来这其中的原有——昭阳宫的皇后每天都会去给太后请安，此时应该也在吧。
“今日还未给太后请安吧。”元秀眼眸突然一亮，不等徐茂回答，便迫不及待的道，“先去给太后请安。”
“陛下说谁。”徐茂好心的问道
“慈宁宫？”元秀低低呢喃，“她会去吗？”
徐茂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虽然隐藏在众多宫殿中，可徐茂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回陛下，那是慈宁宫的后墙。”
“栖梧宫……”元秀反复的念着这三个字，突然他指向前方朱红的墙壁，道，“那是什么地方。”
“陛下……”已经在后宫转了三圈了，他却还未决定去哪里，徐茂不得不出声提醒道，“芜昭仪已经准备好饭菜了，是去栖梧宫吗？”
以前，他恨自己是个太监，不能懂男女之爱，可看到陛下这样，他又庆幸自己是个太监，不用懂得男女之爱。
然而陛下却答应了……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陛下不是真心的，可出于规矩，他还是给昭阳宫那边送了信，那位皇后也只是笑了笑，并未说什么，可陛下却好像很失落。
他不懂，所以当芜昭仪遣人来请陛下的时候，他犹豫了，第一次他不知道该不该让那人见陛下。
惊喜，恐惧，失落，还有莫名的伤感，一个人怎么可以同时出现这么多复杂的表情呢。
他了解他，比后宫任何女人都了解，他知道他每一个眼神的意思，他知道他每一个动作的含义，可今日清晨，他从昭阳宫出来，他的眼神，他却看不懂了。
太监徐茂不时偷眼看向龙撵之上的少年天子，陛下即为之初，他就跟着他，三年来他的一举一动，一喜一怒，他都看在眼里。
临近晚秋，天气也冷了起来，龙撵漫无目的的走向后宫。
走出宣正殿，已经是午时，坐在龙撵上，思绪却不知去了哪里。
**
素锦嘴角笑着，眼中冷光一闪而过，“释怀？切肤之痛，如何释怀，他们对我做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
“娘娘……”苏珊神色暗了下来，“那件事过去了那么久，您还没有释怀吗？”
“我进宫，不为争宠，不需要有这么好看的一张脸。”
对着镜子左右看看，没有刻意隐藏的脸，果然好看。
“奴婢知道怎么办了。”苏珊将一只木头做的鸳鸯簪插在她的头上，左右看了看，非常满意的点点头，“娘娘天生丽质，不管怎么看都这么美。”
“是。”素锦低头沉思了一会，抬头换上了一副悲天悯人的神情，道“昭阳宫人多口杂，搞不好混进一些人……”
“今早陛下的龙撵正大光明的从昭阳宫出去”苏珊走上前，将歪在一边的发髻扶正，道“不让人知道也难。”
透过梳妆台前的窗户，素锦看着她走出昭阳宫后，才问身后的苏珊，“宫里的人是不是都知道了。”
“那是自然。”语彤福了福后退出门。
“是。”素锦嘴角泛起笑意，“那就请姑娘带我谢过太后。”
语彤却并未想其他宫人那般掩唇偷笑，她抿着嘴，不悲不喜道“娘娘说笑了。”
“辛苦……”素锦梳着长发想了半天，才道“昨夜确实辛苦，陛下折腾了一夜呢。”
语彤福了福，道：“太后知道皇后娘娘昨夜辛苦，特地让娘娘今日休息，不用去请安。”
素锦看了半天才认出那是太后身边的小宫女语彤，语气颇为和善“今日起来的有些晚了，这就去跟母后请安。”
沐浴更衣，对镜梳妆，苏珊领着一个宫女从外间走来。
“是。”
“恩。”素锦点点头，接过水杯，“那就吩咐他们好好准备吧。”
苏珊为她端来一杯清水，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淡雅的声音传来，“陛下今日一大早就去上朝了，看娘娘还未醒，便没有让奴婢叫醒娘娘，不过他说午饭的时候还会来看娘娘的。”
摇摇眩晕的头，伸手摸了摸窗内冰冷的被褥，“陛下走了多久了。”
悠悠转醒，已是翌日。
她等了许久，确认他不会再醒来之后，拉过黑色的斗篷，带上帽子，端起蜡烛，走了进去，墙壁再次无声的观赏，就好像他从未打开过一样。
下一秒，墙面无声打开，脚下出现一条常常的石阶，石阶之下，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很快腾出双手，右耳紧紧贴着墙壁，左手在墙上摸索着，良久，她的眼中流露出一丝笑意，
回答她的只有轻微的鼾声，她放下心来，起身穿衣，一边随意的将长发挽起，一边像一面墙壁走去。
良久，轻匀的在殿内想起，素锦缓缓睁开双眼，小心叫道，“陛下，你睡了吗。”
**
轻纱帐内，两人相视一笑，不在纠结于这个问题。
“朕……”元秀眼中一亮，反问道，“那皇后呢，皇后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那陛下呢……”素锦突然问道，“陛下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佛门弟子，清修寡欲，心灵纯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爱上一女人呢？”
“不相信，退出江湖，归隐山林，说的好听，那有那么容易。”素锦答的干脆，却听到身后一个略带思考的声音传来
许久元秀的声音再次传来，听不出喜怒，“你相信这样的爱情吗？”
素锦想了想，答“我就看到这里，没有然后了”
“然后呢。”元秀问
“恩……”素锦想了想，将组织的好的语言说了出来，“那是一个爱情故事，一个江湖女杀手爱上了一个佛门弟子，为了他不惜抛弃一切，隐退山林……”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低低传来，“皇后刚刚看的那本书讲了些什么。”
可她知道自己睡不着，他也没有睡，在这个平静的夜里恐怕有很多人睡不着的。
“恩。”素锦翻了个身子，背对着他闭上了眼。
“担心陛下说话不算数。”素锦说的直白，元秀倒也没有生气，“大丈夫当一言九鼎，皇后大可以放心，更何况我现在也没有力气了。”
看着她略带嘲讽的眼神，元秀笑了笑，头枕到软枕上，乌黑的秀发擦过她的鼻尖，传来淡淡的药香，“皇后在担心什么。”
“陛下。”将书放在小几上，起身做到床边，想了想脱下绣鞋，褪去外衣，躺了下来，“臣妾这样可还好。”
元秀摇摇头，换了一种更加舒服的姿势，看向她的眼情意绵绵“我说过会等你回来的。”
“陛下还没睡吗？”良久，她首先启口打破沉默。
一瞬间的抬眸，不知何时元秀已经醒了，他单手撑着头，紧紧地盯着她
在书架上随意拿起一本书，倚在软榻上，随意的翻看，过了许久，书翻到一半，才发现自己根本就看不下去。
回到内殿，元秀早已睡下，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她却毫无睡意。
在浴池中泡了许久，直到热水变得冰凉，素锦才起身穿衣。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