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晴随吕逍遥飞出很远,出了太清门,向西约千里左右,到一个小镇旁落下,那小镇中间有一条长河穿过,河名洛水,镇名便叫洛水镇。皇甫呈强向吕逍遥说了句无关痛痒的恭喜的话,便独自去了。吕逍遥向花漫天小声说了几句,花漫天也向西去了。凌初晴看着吕逍遥,问道:“你真的是我母亲的师兄?”吕逍遥摇摇羽扇,神情淡然,便有种出尘的姿态,便是此时,谁又能看出他是长生门左护法,天下最大的几个魔头之一呢?吕逍遥笑了笑,便向凌初晴道:“我们到那小酒楼里坐下,我把你母亲之事说与你听。”/br>/br> 凌初晴随吕逍遥来到洛水旁一个叫物华楼的酒楼里,酒楼上下两层,虽不大,但建造奇巧,是洛水镇最好的酒楼。临水而建,风景极好。此时正是晌午时分,酒楼里却也颇有几个人,吕逍遥和凌初晴刚进酒楼,那些人看到凌初晴时,不禁忘了手头之事,变得呆愣起来,凌初晴心中有些不喜,吕逍遥却不禁笑了笑,向凌初晴道:“你看这世间,粗俗鄙陋者所见皆是,可是冠冕堂皇者却是。”说罢,吕逍遥咳嗽一声,便看向那些人,那些人顿时收了那姿态,纷纷转向其他之事。店小二也笑着迎了上来,那小二问道:“两位客官,吃点什么?”吕逍遥伸出手来,把一锭银子扔向那店小二,那人慌忙接了,眼中当时亮了起来,向吕逍遥道:“大爷您楼上请。”说罢,当先向楼上跑去。/br>/br> 吕逍遥和凌初晴也跟了上去,楼上三处雅座,都面向洛河,却没有人。店小二把中间的桌子擦了,把椅子摆好,吕逍遥和凌初晴面对面坐下,洛河之上有几条小船,河边聚了些行人,店小二躬身在一旁站着,吕逍遥便道:“来你店中那两个招牌菜,一壶酒。”店小二却犹豫了一下,又问吕逍遥道:“客官您要哪两个招牌菜?”吕逍遥看那小二已非原来那人,不禁摇头,便道:“香焖乳鸽清蒸鳜鱼,做不好,别端上来。”那店小二听了,不禁挑起大拇指,连声叫好,忙忙地去了。不一会,先上了一个大瓷碗,用香木盖盖着,两小盘点心和一壶酒,把两套精致的小碗碟汤匙和香木筷子分别放在吕逍遥和凌初晴身前,把瓷碗上香木盖揭了,又放一精致的香木勺进去,当时清香溢了出来,那小二唱道:“醉仙乡一壶,香焖乳鸽一份,您先慢用。”说罢又退下去了。/br>/br> 吕逍遥用筷子挑了挑碗中乳鸽,慢慢道:“这乳鸽要用一公一母两对,由雌鸽喂养至将会飞未会飞时,去毛,剖洗干净,去掉内脏,填入香料药材,用青竹丝缝好,山泉水慢焖而成。”说罢挑起一小块细肉放进口中,细细品了一回,又用香木勺舀了一点汤放在自己小碗之中,用汤匙送入口中,又细细品了一回,不禁点了点头。这时店小二又将第二道菜送了上来,是一条肥硕的鳜鱼,却是用一木盘盛着,只一点清汁,鱼上撒了一些葱姜丝,闻着却没有太强的香味。店小二唱道:“清蒸鳜鱼,您慢用。”说罢,又在两人面前分别放下一双玉质筷子和两个带汁的小碟,便退了下去。/br>/br> 吕逍遥用玉质筷子指着鳜鱼道:“这鳜鱼去鳞宰杀要快,上笼却要滚水大火,鱼进笼中,定要跳起方可,水,只用滤净的江水。其实,此时却不是吃鳜鱼最佳时候,每年六月才好,那时母鱼,正是肥美多籽时候。”吕逍遥夹起一块鱼肚上的肉,放进口中,不禁笑了起来。吕逍遥笑了好一会才停下,却是又叹息一声,望着 凌初晴,缓缓道:“有二十多年了,自从你母亲许飞晴和那个叫凌峰的男子在一起,我们便没有到这里吃过饭。我还记得,我和你母亲最后一次到这里吃饭的情景,我那时点了一个清蒸鳜鱼和一份素菜,她大异往常,清蒸鳜鱼一筷也没动,只吃了一点素菜,我非常奇怪。以前,我和她来这,必然要点清蒸鳜鱼或香焖乳鸽或两个都点,她都会比平时多吃一些。我就非常奇怪,便问她可是这清蒸鳜鱼做得不好?她却摇摇头,反而笑着让我以后也少吃一些,还有那香焖乳鸽,也要少吃一些。我非常纳闷,她却只笑了笑,并不解释,我也没有多问。只是后来才知道,那时,那时她已经认识了凌峰。”说罢,不禁又苦笑起来,饮了一大杯酒,看着凌初晴,道:“你怎么也不吃呢?”凌初晴只看着吕逍遥,并不说话,吕逍遥看着洛河,指了指那些忙碌的人,又道:“其实别说这鳜鱼乳鸽,鸡兔羊牛哪一个不是生命?便是这芸芸众生,他们是因何生存?你不去吃这些,他们也不见得能好好活着。这世上本来就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存在,若人是弱者,鱼是强者,鱼一样也会把人吃了,说不定会更加残忍,生吞活剥,连骨头都不剩。”/br>/br> 吕逍遥停了停,又喝了一大杯酒,看着凌初晴,眼光有些迷离的样子:“其实,你和她一点也不像,你总是不说话,不过,倒有点像她后来的样子。”吕逍遥不禁有些恨恨地道:“他不让我吃,直接明说,我不吃便罢了,可是她为什么要骗我?”吕逍遥眼中流露出痛苦的神情,又连饮了两大杯酒,接着道:“她骗我也便罢了,连她的父亲也被她骗了。”吕逍遥看着凌初晴,摇了摇头,痛苦地道:“一直到有了你,我们才知道真相,可是,那一切,都已经晚了。”吕逍遥不禁泪流满面,去倒酒,酒壶却空了。吕逍遥不禁发怒,拿起那酒壶就要摔下,可是手忽然又在空中停了下来,不禁自言自语道:“是了,是了,······这便是我和他最大的区别。”不禁又笑了笑,把酒壶轻轻放在桌上,念叨着:“何苦来哉,何苦来哉······”/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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