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真的好么?你应该也知道天童对你的心思,是不是有些残忍了。”
原本人去楼空的屋子内,突然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清丽出尘如仙子,一个却已经苍老不堪,梅丹佐扶着萧子陵,有些不忍地看着躺在地上,满脸泪水的天童木更,打出一道灵力进入她体内,帮她缓解体内的剧痛。
“没有什么残忍不残忍,她不该继续参与进来了,她已经陷得太深了,我这样做也是在保护她,要是在让她继续接近我,我怕主神会把她也牵扯进来,你和小青不就是这样被主神强行拉进来的么?我不想她也和我们一样,可怜的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看到第二天的日出,我真的不想……”萧子陵苦涩地笑了笑。
慢慢走到天童木更身旁,从梅丹佐那边拿来一枚丹药,小心地放入她的嘴中,然后拨打了医院电话,简单地说明后,将这部手机轻轻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最后看了眼天童木更,带着一丝决然迈步而去,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在这充满了悲伤的屋子内慢慢散去。
“也许自己就不该出现,保重了,木更!”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梅丹佐始终陪在萧子陵的身边,他们回到了先前救了萧子陵的诅咒之子那,在哪里居住了一段时间后,就告别了短暂的田园生活,萧子陵和梅丹佐开始在东京各个地方开始流浪。梅丹佐也掩去了自己绝世仙颜,同时也用灵力将自己变得和萧子陵一般,两人现在看起来就像两个夕阳西坠的老人,哪里还有昔日被世人尊敬的青月仙的样子。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中,萧子陵不是刻意的。而是自然地融入百态人世中,如普通人那般劳作。用自己辛劳所得,换取生活用品。
他曾经在东京的市区开了一家中药店,可来他这里治病的人除了一些和他一样年迈之人就没有什么人了,生意极其不好,可他却并不在意,每天按时开门,按时关门,日子也算过得去,完全能够维持他与梅丹佐的生计。
当然,有时也会遇到地痞恶霸,那时免不了药材被毁,钱财被抢走,甚至还要被恶打一顿。
梅丹佐虽然在暗中出手阻止,但是依然阵阵心酸,当年的强者竟然洛伦至如此境地,白发苍苍身躯衰败,被泼皮无赖羞辱。
她数次想要击毙那些来殴打萧子陵的人,但她先前已经和萧子陵约好了,绝对不出手干涉,所以她也只能忍着眼泪,在漆黑的夜里帮全身紫青的萧子陵上药,替他疗伤,看着他羸弱的身体上那些红肿紫青的地方,她就不住要落泪,这还是那个昔日强势斩杀双王的人么?如今落到了这种地步。
对此萧子陵只是感慨道:“这就是生活啊,这样的故事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大千世界有此遭遇的寻常百姓不在少数,就是在主神空间也时刻在发生,弱肉强食,这就是这个世界最真实的写照。”
在开过中药店后,萧子陵关门买了店铺,随后又做了一名屠夫。帮人屠宰牲畜,这可以说是在当时一种极其低贱地工作,为人所恶,被人轻视。
虽然年老体弱。但是他毕竟是从刀锋上滚过来的,对利器的掌控,在市井中还是少有人能及地,他的生意到也可以。
“生活中有太多无可奈何的选择。社会就像江湖,总是让人身不由己,言不由衷!”在红尘中辗转,慢慢地他见识的人多了,最后萧子陵不得不如此感慨。
受萧子陵的影响,梅丹佐居然在他旁边开了一家奶茶店,被萧子陵笑着打趣道:“年老的奶茶妹妹。”
最初的心酸感觉过去后,梅丹佐也渐渐适应了这样地生活,在萧子陵乐观的情绪影响下。她感觉如此平平淡淡。到也是一种幸福。
忘记死亡的恐惧,忘记曾经的浴血搏杀。这样安平普通的生活。让梅丹佐深切体会到寻常人的小幸福,不要征战。只要温饱足矣。
主神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暗中关注着萧子陵,这一次居然迟迟没有任务下来,就这样让萧子陵和梅丹佐在整个东京到处流浪,体验红尘中的种种,这样的日子一晃眼就是一年多过去了,这一年来,萧子陵越发的苍老,生命之火也不在像一年前那样旺盛了,就好像风中残烛般随时都会熄灭,只是萧子陵的心态却越发的宁静,颇有种看破红尘的感觉。
也许这种心境能够能用一些话来形容。
“宠辱不惊,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望天空云卷云舒。”
当然,这种心境还不能说明萧子陵已经尝尽了百态人生,这种感悟只能说明他比以前更加的成熟了。
最后他们重新回到了当时小红救出萧子陵的地方,在那处海岸处安定了下来,也不去找那些孩子,只有他们两人静静地住在一起。
一年多的流浪,他们已经身心俱疲,需要一段时间来修养。
经历了许多地酸甜苦辣,体验了种种人间生活,这个时候的萧子陵和梅丹佐与之先前相比,淡定与从容了许多。
在海岸边上,萧子陵懒洋洋地躺在一张竹制的躺椅上,看着那轮火红的落日徐徐消失在那一望无际的大海深处的美景,最后感慨道:“真的很美啊!”
“外面风大,你也不多穿点,你现在身体虚,还是回屋休息吧!”梅丹佐拿着一件厚实的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柔声道。
“……没事,不要紧的,来推我到海边,我想在近一点看那轮落日。”萧子陵笑着摇了摇头,他那已经浑浊不堪的老眼,直盯盯地看着远处,看着那轮火红的落日。
梅丹佐看着已经完全苍老了的萧子陵,眼角微微湿润,但还是按着他的心,推着他来到了被落日染成了琉璃金的海边,远处落日如火,海鸥阵阵,海风徐徐,金波碎浪……只是这样的美景,他真的能看到么?从半个月前开始,他的视力就越来越差了,现在已经基本看不见东西了,或许他想要看的并不是那轮落日,而是那轮落日身上带着的蓬勃朝气。
直到那轮落日彻底消失在地平线后,萧子陵依旧没有回去的意思,只是一言不发地坐在那里,看着已经漆黑一片的海水,没人懂他现在到底在想什么,只是他不说话,梅丹佐也不开口,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一如过去的这一年来一样,他在哪她就在哪。
一夜无语,浑身上下已经被露珠淋透的萧子陵像是失了魂般坐在那,双目中充满了血丝,直盯盯地注视着那黑夜的尽头,他此刻就像灵魂出窍般,一种难言的感觉在他心头弥漫开来,近了,近了,自己等待了一年多的契机近了。
“……还是……回去休息……咦?”梅丹佐有些不忍地开口道,只是她那敏锐的灵识突然一动,将下半段话吞了回去,她在萧子陵身上能感觉到一股极其庞大的生命精元在波动,给人种要井喷般喷涌而出的感觉,但是却好像还差了什么。
难道这就是他一年前说的那个契机,终于来了么?你终于要回来了么?梅丹佐双目泛红地看着眼前这个苍老的男人,心头微颤,然后脸色一变,全身上下白光笼罩,那张苍老的面孔重新变回了昔日的容颜,体内灵力咆哮,神识扩散而开,她不允许有任何人来破坏萧子陵这次的突破。
对于梅丹佐的警惕萧子陵并不知情,他现在全身心地看到了那大海上,看着那轮初阳在海平面上挣扎这缓缓升起,就如同这大海是一位母亲,而那初阳则是婴儿,在这黎明破晓的瞬间,母亲分娩,把初阳诞生!
灿灿金光撕裂了黑夜,划分了黑与白,开辟了日与夜,这一刻代表了黑夜的过去,白昼的来临。
这一次,萧子陵似乎真的彻底惊醒了过来,很长时间都陷入沉默中,最后笑着站了起来,长出一口气,迎着那万丈阳光笑道:“我懂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而每一条路都是大地一道难愈的伤痕,因此人生每一步都是隐隐的痛,而这些痛却正是自己活着的证明,也是自己存在过的迹象,一切都只是一条路而已。”
“我以前一直说想要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力量,但现在才发现这种想法也许并不是自己的初心,我真正想要的或许不是主宰自己命运的力量,而是想要能保护我爱的和我所珍惜的一切的力量,就像那轮初阳般哪怕再怎么艰难也依旧要撕裂无尽黑夜,给万物带来光明,这种撕裂黑夜,给万物带来白昼的执着与力量或许就是我想要的。”
天地经自动浮现在萧子陵的心间,玄功自动流转起来,心海中是玄而又玄的明悟,与此同时那颗血珠也同时璀璨无比,从中涌出一股股生命精元,向着他的四肢百脉流动而去。
生命精元如泉涌一般,浇灌着萧子陵那寿元近乎干涸的身体。
像是受到了生命的洗礼,萧子陵的五脏六腑四肢百脉全身骨骼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以及血肉都被生命精元滋润了。
消失了一年多的修行,在这一刻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在这一刻突然暴涨猛冲起来。
破!破!破!
一破再破,不断冲关,那颗血珠最后彻底破碎,化作一股生命精元洪流被他吸收,血肉中的生命精元变得旺盛无比。失去的寿元,此刻完全被血珠中的精元浇灌满了。
在这一刻,萧子陵清晰的听到了体内某种东西碎裂的声音,像是壁垒被打破了。刹那间,他从练气一阶六层,连破三道关,直接晋升到了一阶九层的地步,离二阶也只差了一步之遥。
他的身体以肉眼能够看到的速度不断变化着。
乌黑的长发像是瀑布一般自然披散开来,那曾经老化的器官,再现活力,内视可以发现,体内的血液自发地开始重生,重生的血液如同水银般闪耀着独特的光泽在血管中缓缓流动,骨骼则像是钻石一般,疏松的骨质渐渐凝实,密度越来越大。而略有松弛的皮肤,也渐渐平展开来,最后如新生的一般滑嫩,闪烁着晶莹的光泽……
萧子陵感觉每一寸肌肤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仿佛挥挥手。就可以撑起一片天地。
“修行也是修心,看来我真的要走遍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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