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距离苏家出事已经整整过去三天了,在苏家出事的第二天雷云仙盟就对苏南发布了悬赏的通缉令,酬劳更是丰厚,丰厚到所有禹天城的修士为之疯狂,几乎全部加入到搜捕苏南的行列。
不论生死五百万灵石,自选一门顶级功法,顶级法宝一件,更可直接加入雷云仙盟之中接受修炼的指导,提供消息者,视消息价值也有酬劳。
五百万灵石,对于一个修仙家族来说可能不是大数目,对于一个普通的修士来说,就是天大的数目了,有甚者,穷极一生也弄不到这么多的资源。
诱惑,对所有的修士来说都是挡不住的诱惑。自从这悬赏的告示发出,不仅禹天城的修士出动了,随之而来的附近听到消息的数千里内几乎所有的修士都出动了,毕竟提供信息也可以获得丰厚的酬劳,想碰一碰运气的人不在少数。
苏南,此刻仍然蜷缩在河底的淤泥中,每一天都能感觉到有数道强烈的神识在自己藏身的地方扫过,好在只是扫过,并没有真的发现苏南的存在。
阳光,将河底的黑暗驱散一些,随着水流的波动,水底的水草微微的晃动,其间偶尔会有鱼的身影出现,泛起水花,穿来穿去。
那缩在淤泥中的苏南此刻暮然睁开了原先紧闭的双眼。眼中微微泛红,布满血丝,但丝毫看不出疲惫之感,倒是让人觉得精力十足。
苏南低头看向挂在自己胸口那泛着微微光芒的玉佩,这玉佩是吉影送给自己的礼物,现在正是它,保护着自己,延续着自己活下去的希望。
吉影事先知道这件事吗?苏南怎么也不会去相信影儿事先知道这件事。
虽然吉影的父亲在那晚出现在了苏家大院,如果吉影知道一定会提前告诉自己的。苏南不信吉影事先知道这件事还瞒着自己,在那天见面的时候不跟自己说。
对于和吉影的这份感情,苏南有绝对的自信,影儿不会背叛自己,倒是现在心里很是感谢影儿送的玉佩,暂时的保全了自己的性命。也有些担心,知道自己出事的影儿,会是多么的着急。
抬起右手,展开紧握的拳头,手心是那枚传送符。看着这传送符苏南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想起了那在自己面前消失的双亲,想起那放弃逃跑留下来阻拦,给自己求一线生机的二叔……
苏南的额头因为愤怒,而暴起一个个青筋,狰狞蜿蜒那双眼此刻更是变得通红,怒意充斥其中。
痛,苏南真的痛,那是失去双亲的痛,那是家破人亡的痛。
恨,苏南真的恨,恨雷云仙盟的那所谓的巡察使,不问事实,胡乱定罪。
恨那戴面具的黑衣男子,为何会那么强,强的让人绝望,强的让自己连出手救父母双亲的机会都没有,更恨那诡异出现在自己家的所谓的魔道之人,让苏家私通魔道的事情坐实,有口难辨。
恨那霍吉二家将这灭顶之灾带来,虽不知道具体这两家在这中间起了什么作用,在那天出现在苏家,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是肯定的。
“雷云仙盟戴面具的黑衣人,霍吉两家,还是那所谓的魔道也罢,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等着苏南去找你们,一笔一笔跟你们算清楚。我要让你们尝尝我苏南所受家破人亡的痛苦,我今日所受痛苦,来日必定,百倍万倍的奉还……”
一个念头此刻在苏南的心里想起,随之这念头被苏南深深烙印在心里,骨子里,灵魂里。
苏南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下来,恢复了正常,他再次低头望着自己胸前那挂着的玉佩,想起了吉影送给自己时候说的话,这玉佩不能长久的使用,用一次就少一次机会,等那玉佩的颜色完全变白的时候,就失去效果了。此刻玉佩上部分已经有一些开始泛白了,苏南知道那是玉佩使用时的自身消耗所致。
如果在这玉佩的功效消失之前,自己没有真正的安全的话,那就真的危险了。没有了屏蔽自己气息的玉佩,只要修为和自己相当就很容易发现自己的存在。这每天在自己头顶飞过的神识,如果再次扫过自己藏身之处,自己将暴露无遗,自己的处境还是在危险之中。
想到这关键的一点,苏南重新闭上双眼,再次进入修行之中打坐的状态,一方面是让自己保持体力。一方面要想一个让自己能够安然脱身的法子。
第四天,苏南依然紧闭着双眼,没有动静。
第五天,苏南还是这个状态没有动静。
第六天,依然如此……
第七天,当夜色降临,整个世界都进入一片黑色中时,在水下淤泥中几天没有动静的苏南暮然将双眼睁开,目露决然之色,缓缓地从淤泥中爬出,走上岸边,左右看了一下,抬头望着天空中的星辰,辨别了一下方向,沿着河岸,向着禹天海方向奔去。
这几日苏南在想法子的时候,也发现那扫过自己头顶的神识已经两天没有出现,不知道是换了地方,还是放弃了这一区域的搜索。
如果这玉佩可以长时间的有效,那么苏南真的打算就这么在河底呆着,等个一年半载的,等所有人都不在关注这件事的时候,自己再出来,在水下修行打坐对于修行者来说,不是什么难事。
可这玉佩是消耗品,用一次就少一次的消耗品。自己持续这么消耗着玉佩的能量,只怕很快就会失去效果,如果不在这效果消失之前逃出去,可以想象自己面对的后果将是什么。
而之所以选择了去往禹天海,苏南觉得,现在的自己,越是人多的地方,越危险。唯一安全的地方,就是逃亡海外,跑得远远的找个地方躲起来。原本还可以向着雾帘山脉的深处躲藏。可是待在禹天城的势力范围之内,让苏南觉得很不安,有种身在狼窝时刻就被吃掉的感觉。
逃,远远地逃,逃离禹天城的势力范围,就是苏南的想法,而顺着河岸跑,就是为了万一遇到那搜捕之人,自己可以再次去河底躲避。
苏南奔跑的很小心,生怕自己的动静大了暴露自己,还得时刻提防着那随时可能出现的搜查者神识,一夜时间也只能前进百里左右。
当天微微亮起的时候,苏南就不在河岸边行进了他再次潜入了水里,只是这次没有潜入水底淤泥中而是贴着水底,缓慢的向前行进,一日下来倒也前进不少。就这样昼夜兼程的,行进了三天倒也相安无事。
第四天夜里,苏南在岸边慢慢行进的时候,再次发现那搜索自己的神识又一次的出现了,不止一次的扫过自己所在的地方,而且那神识不止一道,分属几个人。
苏南再一次的停了下来,潜入河里藏在淤泥中不在行进,就连白天也不在河底行进,完全停了下来。这一停就是两天时间,直到第三天,一整个白天都没有在感觉到有任何神识扫过自己潜藏的区域,在夜深的时候,苏南才再次的从水底淤泥内爬出,在河岸边谨慎的前行。
虽然通过那虚神境修士,苏南已经知道这玉佩的效果,苏南仍然不得不防,防止那万一的一出现,虽然这个虚神境老者的神识没有发现自己的存在,也不一定就代表别的人一样不能发现,万一别的修士有特殊的神通呢?即使苏南对吉影送自己的这玉佩很有信心,苏南也不敢赌,因为苏南输不起,这件事上绝对的输不起。
为了活下去,多谨慎都不为过。
就这么白天在河底潜行,夜里在岸边奔跑,在苏南的谨慎跟小心下,又五天过去了。
这一天,黎明赶走黑夜,本该潜入河底潜行的苏南。却第一次没有潜入河底,而是在河岸边的水草堆里露出半个脑袋,远远地向着远方望去。
此刻在苏南目光可及的地方,千丈之外的河道内,停满了一艘艘的大船,在那河道的尽头,一道大坝将河道拦截为了两段。
这大坝苏南熟悉,曾经跟着父亲来过禹天海边几次,知道那正是这内河的出海口,那里设有一道船闸,所有由内河想要去往外海的船只,都要经过船闸才可以放行。苏南看着那船闸好久都没有一艘船只放行,好像不知道什么原因关闭了。
苏南原本的打算是通过这船闸,在河底潜水逃进禹天海,如果可以逃进禹天海,那么自己就有生还的可能。如今这船闸被关闭,虽尚不知道原因,苏南在情况不明的时候是不会去那里冒险的。
虽说这禹天海的海岸线那么长,其他地方也可以进入,但是对于苏南来说,能不暴露在众人的眼前而出海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对于苏南来说这里是第一选择。
望着这满河道的拥挤的一艘艘等待出海的船只,苏南心生一意,如果在自己玉佩效果消失前,这船闸开启放行,自己大可以躲进一艘船内,混出海去,也是一种方法。
苏南打定主意,又慢慢的潜入河底淤泥中潜藏起来,等待机会。苏南此刻胸前挂着的那玉佩,已经大半都变成了白颜色,按照这玉佩变化的规律,苏南知道这玉佩顶多能给自己带来的庇护不会超过五天。
如果五天之内自己没能逃进禹天海,并远离内海的话,自己真的就完完全全露在众人的面前了……
夜晚的河道并不那么冷清,相反却因为大量的船只堵在这里,而显得热闹非凡。每个船上此刻都亮起了灯光,有的响起乐声,有的传出酒香,或呼朋唤友,畅快对饮,或独坐船头打坐修行,闹中求静……
此刻的苏南没有继续潜在水底,而是浮上水面,只露出脑袋,慢慢的向最靠近自己的一艘船游去,苏南要弄明白这船闸关闭的原因,不能不知道原因就在这里等着把自己本就不多的时间耗费掉。
此刻苏南接近的这艘船上,两名男子正坐在船头喝酒,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生有络腮胡子的彪悍男子,端起碗,一仰脖,整碗水酒灌下,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的酒渍,直接抓起桌上一只烧鸡的鸡腿,猛啃两口,一边嚼着,一边抱怨,“真不知道,这禹天海的船闸出了什么事,居然要关闭半年,你我难道真要在这禹天海边呆半年吗?”说完话又将鸡腿放在嘴边啃了起来。
“胡子兄弟不要心急,你我只在这地方等十天,如果十天还不开闸放行,你我就直接去外海租船出海。”
那胡子对面的男子同样也是一身材魁梧的男子,只是此人和那络腮胡子不同,面容干净没有胡须,脸色此刻红润异常,不知道是饮酒所致,还是天生如此。
这男子望着抓着鸡腿啃的正欢的男子,微微摇了摇头,“没人跟你抢,整只鸡都是你的,你慢点吃,也不注意点形象。”
“形象?要形象有什么用。此刻连海都不能出了,连吃东西都不能让我胡子吃痛快了,那还不憋死我了。再说了周不理,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老子什么样你不知道啊?哈哈哈!!”
胡子对面的男子,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将酒杯放下,望着此刻在跟鸡腿较劲的男子,良久,低声说道,“你可知道这船闸关闭的真正原因?”
潜在这艘船舱底部的苏南在听到这男子的话语时,整个神经都绷紧了,更是将脑袋往上伸了伸,生怕听漏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真正的原因?不说是船闸故障,还有什么真正的原因?”那被称作胡子的男子将其手中啃的只剩下骨头的鸡腿,随手扔向船外,嘬起那满是油脂的手指,看着对面男子,显然男子的话也引起了他的好奇。
“中午在你休息的时候,我去别的船上转了一下,打听到一些消息,据说是因为……”
这被胡子称作周不理的男子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转头望向周边,似乎在防备着什么。
“我说周不理,你烦不烦啊?你能打听出来的消息,别人肯定也能打听出来,这估计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也许就还我不知道什么原因吧。你爱说说啊,不说,老子睡觉去了。”
眼看这被叫做胡子的男子真要起身离开,周不理果然继续开口道:“别着急啊,告诉你就是了。几天前,禹天城的苏家勾结魔道,被雷云仙盟的人察觉,双方在苏家大战一场,死伤惨重,苏家除了族长之子及少数族人逃出,几乎被灭门……而这船闸关闭正是为了防止苏家族长之子逃亡禹天海而采取的措施。”
那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在听完周不理的一番话后,陷入短暂的沉寂没有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良久他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周不理,嘿嘿一笑,大声说道,“这他娘的不是在扯淡吗?这关闭船闸的人怎么就知道,那苏家族人会走这水路出海?再说了那苏家族人脑子抽了吗,会大摇大摆的坐船出海?想出海那海岸线长着呢,为何单单把着这船闸之地?”
周不理被这叫做胡子的男子问的,面带尴尬之色,嘴巴张了又张,随机起身怒声说道,“他娘的,老子好心打探消息,你不信也就罢了,废话还那么多,跟你脸上胡子一样多。老子不陪你喝了,你自己喝吧,最好喝死你。”说完径直迈步走向船舱,船头只留下此时正看着其离去的背影哈哈大笑的男子独自一人……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的苏南,此刻慢慢潜回了原来自己呆着的地方再次陷入淤泥中,紧闭着双眼,面色平静,内心思绪却在急转,苏家除了自己还有其他的人逃脱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是什么情况。自己原先打算从船闸潜出去的计划行不通了,得赶紧想个方法,时间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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