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夕一愣,望着她的双眼,有些急切地问道:“他……去哪了?”
却不想晚歌反抓住她就要松开的手,轻声问:“不想知道王爷去哪了吗?”
却不想晚歌回了句“明白”就不问了,看着蹲在眼前的她,尹夕有些过意不去地扶着她起身,再次谢过她的体谅,就打算悻悻地回去了。
“是别人受伤了,抱歉,不方便透露。”想起花长情的谨慎,尹夕一时也不敢贸然跟他们提起这事。
“是路上出意外了吗?灵儿说你昨晚一夜未归。”
她的动作引起了晚歌的注意,蹲下身来,关切地问道:“你受伤了?怎么回事?我看看!”晚歌翻看着她的手腕,还不忘查看身体其他部位是否有伤。看着这样的晚歌,尹夕有些尴尬地收回手,回答道:“我没事……谢谢!”看到她总会想起国宴那天,面对晚歌待自己这般关怀备至,如此不显得自己多么地小气了吗?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对聿王的心意!
“哦……”她低头摩擦着袖口的血迹,为什么不早点醒来呢!那样就可能赶得及了!
“王爷辰时就出发了。”
尹夕丧气地坐在书房门槛上,看着沾了点血腥的袖子,满脸的失望。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自己是眼前,她缓缓抬头,对上晚歌的眼睛。
今日之约,是她同聿王的第一次约会,心心念了这么多天,真到时间了,却出了岔子。当她匆匆赶到王府时,府里却没了聿王的踪影。只是迟到一会儿,就不等了吗?
很难看吗?尹夕摸摸自己的脸,忽然想起今日就是二九,她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约会!赶紧交代娇姐好生照料花长情,然后就匆匆跑了出去。
“似是而非……终有一日,你会知道的。”花长情吃力地呼了口气,不让她再问下去,似乎并不想透露太多。“昨夜,辛苦你了……你的面色,不是很好看,回去休息吧……”
“长公主同花玉露已离开天商数日,为何你没同她们一起,难道……跟西寒无关?”
“为何受这么重的伤?”尹夕点点头,花长情用余光扫了眼房间内的其他人,微微笑道,“在其位,谋其职。”
“只是,为何……”
“谢谢!”
但是尹夕清楚他不是色,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应该是把自己当成了花玉露,所以才睡得这么踏实。“你的伤口很深,还需静养,好在烧退了。”
一旁的娇姐冷不丁来了句:“长得还挺俊,就是色了点!”
“你醒啦?手……”尹夕指指自己的手,花长情才意识到自己失了态,赶紧将手松了开来。尹夕甩甩手臂,总算解脱了!
额……好像也对!不管啦,这边手都麻了!尹夕摸了摸花长情的额头,好在烧退了。再次尝试抽出自己的手,这一动作惊醒了榻上的花长情,那双修长的眼睛睁了开来,直直地看着自己。
娇姐矢口否认:“没啊!能说什么~是你自己说喜欢小千千的啊!”
“娇姐,什么叫为千家开枝散叶,我都没表白……还是,你那天跟他说什么了?”
尹夕黑着眼从地上爬起来,坐到床沿,正要看看花长情的伤势,却想想娇姐的话似乎哪里不对呀!
约莫不到晌午,娇姐急匆匆跑进来,看到坐在地上枕着床沿睡着的尹夕一顿呵斥。大意是一个女孩子家这么冷的天坐地上睡觉,伤了身子怎么办!将来还要为千家开枝散叶的!
却听得眼前的人依旧只是轻哼一声“玉露”,手上的动作也更重了,疼得尹夕只好作罢不敢再吭声。
额……尹夕瞬间满脸黑线,原是担心自己的脸呀!不过说起来,自己也困意袭来,抽了抽被握住的手,发现还是拿不出来。只好窝在一边用另一只手帮他擦去额头的汗珠,轻声问道:“花长情,你身为一城之主,为何会落得这番田地?”
“好吧,我留两个人让你差遣。大过年的,你这丫头尽给我添麻烦,这么一折腾,明儿起来脸色要难看死了,娇姐我三十多啦,可不比你们这么些小丫头的脸蛋!”
尹夕指指自己被抓住的手:“他防备心很强,还是不要惊动他,今夜是关键,让他好好休息吧,不然我怕他高烧不退。王府那边车夫会跟灵儿说声,不用担心。”
无奈尹夕让娇姐回去休息,自己留下来照看。娇姐一脸的不放心:“我差两人守着,这么晚了你还是回府吧。”
尹夕拧过汗巾为他轻轻擦拭额头,一只宽厚的手掌忽然用力抓住了自己的手,身下的人轻哼了一声。尹夕一愣,他在喊玉露,是花玉露吗?尹夕试图掰开他的手,却发现对方力气非常之大,即使在昏迷中也是这般警惕。
包扎了伤口,喂了药,一切安顿好已是半夜,看着因为高烧昏迷的花长情,紧咬着下唇,额头冒着汗,非常痛苦的表情,但由始至终他都没发出一点声响。这该是有多强的毅力才造就了如今的顽强。
“男女授受不亲,他现在浑身都是血,你还想亲自为他更衣?”更重要的是,这样置小千千于何地!于是拉着尹夕就往门外走去,自己这才出门去取药。
尹夕连连道谢,这倒让娇姐有些不乐意了,这是何人让她如此上心?此时俩个伙计已经端了热水进来,尹夕想都没想就要上去帮花长情清洗伤口,却被娇姐拦下了。
娇姐安排他住在比较少有人走动的西院,增加了炭炉。花长情忍着伤痛写了一个方子递给尹夕,让她按方子去抓药,就晕厥过去了。可是这大过年的,哪还有药庐开着门,但是花长情的情况,若不及时救治,怕是很危险。娇姐无奈取过她手中的方子,让她放心,她亲自去处理,在这里呆了这么些年,这点人脉还是有的。
这一会儿工夫,花长情的脸色更逊于之前,靠着车壁闭目养神。帘子被掀开的一瞬间,他立马觉醒,一脸的警惕,当看到尹夕的时候,才微微放松了身体。
当伙计匆匆喊来娇姐,尹夕轻声跟娇姐道过原委。娇姐皱皱眉头,有些懊恼,不过还是立马驱散前院的伙计,留下两个能帮手的人,这才将花长情从马车中扶出。
尹夕将马车停在了巷子里,这样一来不容易引起别人注意,二来也方便花长情进出。加上明月坊年末也已经歇业,要找娇姐也只能到宅子这儿。
只听里面传来一句“帮我找个能疗伤的地方。”尹夕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整个天商她只知道聿王府,但从刚才花长情的反应来看,似乎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受伤的事。若要找能疗伤静养的地方,似乎还不能跑路……尹夕哭丧着脸,忽然想起前几日同聿王去过娇姐的住处,就在明月坊后巷,而且离这里也近,于是二话不说就驱车直奔宅子。
帘子被放下后,尹夕用着只能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接下来要去哪,心中有种莫名的紧张,这是要大逃亡吗?
尹夕紧张得连连点头,嘴里重复着“别让人看见”。她将车头转向他,掀起帘子,只见花长情敏捷地窜进了马车内,看这身手,若没有受伤,一定是位高手!
花长情阻止了尹夕的发问,虚弱地说道:“先扶我上车,别让人看见。”
尹夕看他走远,才慢慢牵着马车向巷子口走去。走近一看,花长情脸色煞白,刚才远远地看着就觉得他哪里不对,原是肩膀被砍伤了。刀口很深,鲜红的血液已经浸湿了身上单薄的素衣,跟火红的彼岸花交错在一起。
“不用不用,大过年的,你也早点回去吧,我自己可以!去吧去吧!”说着就将车夫往下赶,车夫无奈,只好听命先回府了。
“那还是小的送你过去吧!”
“你先回去吧!跟灵儿说,我有事去军营找岑副教头,晚点就回!”
花长情的反应让尹夕有些意外,一时不知怎么跟车夫解释,支支吾吾:“没事……哦,花!看这花!”指指手中的彼岸花。车夫疑惑不解,完全不知道这花是怎么了,又打哪里来的。
车夫回过头来纳闷地问道:“小姐,有什么事吗?”
果然在一个小巷里发现了花长情!她刚开口喊了个“花”字,就见到对方对自己摇摇头,叫声戛然而止。
彼岸花的根茎被插入木板之上,可想而知这一力度多有强大,尹夕怔怔的看着这朵彼岸花,好在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可是谁会往自己马车扔出这样的暗器呢?还是鲜红欲滴的花朵……忽然脑中浮现一个绣有火红的彼岸花的素衣,是他?尹夕赶紧叫停马车,把头探出来四处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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