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看着傅芫这么懂事,心里平稳了许多,一旁的皇帝见此,也不免笑道:“母后,您可偏心了,儿臣心里总有些不舒服。”
傅芫一听这话心里急了,连忙接了话:“姑母,你折煞我了!都是过去的事情了,这些年我从未怨怼过姑母,今日您过寿,一定要开开心心的,不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况且傅芫并不觉得这两年有多苦,想必太后她老人家当时的处境也不见得多么如意。
若说傅芫什么时候最好,那便是她笑起来的时候了,一笑起来,脸颊两边漾起两个小小的梨涡,眼睛弯的像是一轮弯弯的月亮,太后看着心里欢喜,点了点她的脑门:“没想到芫儿的性子比以往开朗多了,看着你顺心如意,姑母也就放心了。”此时太后不再自称哀家,而是像个慈爱的长辈一般无二,“芫儿,这些年苦了你了,当初出了那等事,姑母抛下你不管,让你吃了这么多苦,你还不曾怨怼姑母……”
傅芫一阵感动,只甜甜地笑道:“姑母,我已经没事了,能蹦能跳还能吃,乐呵着呢!”
太后看着傅芫一杯酒下肚,连忙抢过酒杯放在了案几上,有些不悦道:“你这孩子,学那些男子饮酒作甚,你身子不好,就不要碰这些烈性的东西。”
太后的心情却是大好,一有可口的菜肴就得提示傅芫多用些,傅芫心内感动,拿起面前的酒杯,恭敬道:“傅芫敬姑母一杯,愿姑母年年有今日,岁岁长平安。”说罢便一饮而尽,宫内的酒与那日上元节在酒馆里的味道不太相同,也许是因为女眷所饮不同,这酒店还有一丝甘甜,没有那日如此辛辣。
谢岚依旧沉浸在之前的事情当中,心里的苦涩让一向温润如玉的他也无法掩藏住,一杯接着一杯的酒尽数下肚,傅芫看着有些担心,但最多的是无能为力,他与她都隐瞒了彼此的身份,本就是毫无坦诚的相交,谁也无法怨怼对方。此时谢岚也抬起头看向上座的她,两人目光一触,各自都有些尴尬,傅芫连忙避开,躲过了谢岚眼底浓郁的神伤。
一阵寒暄过后,殿内上了歌舞,众人开始推杯置盏,一片其乐融融,可是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的心思。傅芫心中还是有些忐忑,面前的菜肴一样换着一样,可是傅芫却是毫无胃口,忍不住看向殿下的谢岚,心内有些惆怅。
“谢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福泽绵长,岁岁如意!”众人又是一阵行礼祝贺。
太后心情大好,低头看了傅芫一眼,然后稳了稳声音道:“今日哀家寿辰,皇帝仁孝,让诸位同哀家贺寿,真是辛苦各位了。诸位不用拘着,宫中饮宴无太多规矩,众位一起同乐!”
殿内众人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宗亲们只不过以为这后宫的风向似乎要开始变化了,而一旁的宫妃们却是个个气红了眼,一个小小的美人竟然能陪在皇上太后身边,这是只有皇后才有的殊荣,一直挂着柔善笑容的荣妃手中的帕子也扯出了皱褶,眼中的寒意竟连笑容也压不住。最为淡定的莫过于敬妃了,她竟似没有看见一般。
太后感激的看了一眼皇帝,两人一左一右扶着太后走上了主座,皇帝坐在了太后的左边,而傅芫则是紧挨着太后的右边坐下了,太后一直没有松开握着傅芫的手。
太后的眼睛一亮,竟是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看着傅芫笑着,一旁的皇帝笑道:“母后,今日是您的寿辰,您要高兴才是,傅美人,你就坐到母后身边吧。”
太后抓住她的手没有松开,傅芫能感觉她手心的寒凉,心里有些酸涩,这是一位长辈对晚辈的爱怜,这是亲人之间才能体会到的感觉,如今傅家败落,唯一没有受到牵连的也就是太后和一个她了,在这里能有一位亲人在身旁也的确让傅芫倍感珍惜,她反握住太后的手:“姑母……”
这声轻唤带着一些颤抖,傅芫立即抬起头,看着眼前珠翠环绕,年约四十的妇人。面容有些清瘦,不似那年过中旬的贵妇一般珠圆玉润,眼角处已经生出细小的皱纹。傅芫看到她眼中的关切与激动,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是轻声道:“太后娘娘……”
“芫儿……”
傅芫看见太后走到自己身边,连忙双膝一弯刚要跪下,却被太后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给拦了下来。
皇帝扶着太后向殿中上座走去,毫无意外地看到立在一旁的傅芫,太后看到傅芫后,眼底有些激动,一身月白色兰花锦绣衣裙,让走到她身边的太后微微一愣。
众人赶紧又是一阵道谢,拂袖起身,各自走回自己的座位。傅芫站在那里有些尴尬,她被皇上一路扯过来,还不知道自己的位子在哪里,此刻站立在原地显得十分的突兀。
太后看着皇帝满是欣喜,抬手让皇帝起身。然后对着众人道:“都别跪着了,起身吧。”
此时大殿内也只有皇帝一人站立在,太后扶着身边的公公端庄地走了进来。看见皇帝眼中闪过一些慈爱,皇帝抬步连忙迎了过去,躬身向着太后请安道:“儿臣向母后请安!”
刚起身没多久的的众人听到声音连忙又跪了下来,傅芫借机挣开了皇上的手,也连忙跪了下来。
此时殿外想起了太监的高喊之声:“太后娘娘驾到!”
周围的人都不甚在意这边的情况,只当是皇帝和一向宠信的齐王在询话。
皇帝感觉到握着傅芫的手里冒出来的冷汗,下意识地用了些力气,疼得傅芫只得暗暗咬牙。
傅芫站在皇帝身边,同样也是一句话说不出来。她也没有想到谢太医的真实身份竟然是齐王,一位身份如此尊贵的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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