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小宝向后面喊了一声,同时收住了脚步。
没有人理会小宝说的话,也没人做出任何实质性的行动。
周围非常安静,所有人还是一样的走着,走在前面的人水已经没过了腰。
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时候走错的呢?
他好像脱离了整个空间,只是一个孤独的见证者。每个人都从他身边走过,但是没有任何的交流。他看到成群的人走向深渊,水渐渐没过头顶,好像在举行什么仪式。水流冲刷在岸上,发出澎湃的声音。周围的雾气好像在一米之外放了一层毛玻璃,所有的事情都非常的模糊。
他能看到每个人的表情,一股无力感从心底油然而生。他跟这些人没有一点感情,但是人都有一种怜悯。杀鸡给猴看的时候,猴子的心里一定不只有恐惧。
“我不知道你们谁能听到我说的话!”小宝大声喊道,“我们走下了岔道,现在正在往河里走,能听到的人,赶快往上走,这条路是不对的!”
声音传到对岸,又被反弹回来,在空中孤独的回响。能听到他声音的,好像只有他一个。现在他就像一个孤独的政客,临刑的商鞅。明知道自己的主张是对的,但是没有一个人肯去听。
“回去!”小宝又喊了一句。
“可是有件东西还没找到。”一个人从他身边走过,连头都没回。那人身高不是很高,头发很短,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小宝之前一直都没注意到过。
小宝一愣:“什么东西?”
“很重要的东西。”那人一边说一边往水里走,“它不属于这个世界,不找到那件东西,我们永远脱不了身。”
水已经没到了他的膝盖,他还在缓缓地向下迈着。
“我已经搜寻了几百年,还要在这里找下去。我知道那东西可能已经不在这里,但是我必须继续找下去。”那人的水已经到了胸口。
几百年?那就不可能是刚才的队伍,那他现在是在哪里?刚才他还在为别人担心,现在马上翻转了一个角度,好像真正陷入麻烦的只有他自己。
“有人把它带走了?”
“带走了?”那人嘲讽的笑了笑,好像是在笑话自己,“它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啊,早晚会是一个灾难。”
水已经进到了他的嘴里,他说话的时候冒着水音。
“等等!那件东西是什么?”
“八……”他迈下最后一个台阶,消失在了水中。
八?八什么?有什么东西是八字开头的吗?
小宝甚至都想跳进水里,把那个人拽上来。但是他对面前的水有着无限的恐惧,他不知道自己跳下去还能不能出得来。
偏殿里的那个年轻人从他面前走过,目光呆滞,好像要下到水里。
“别过去!”小宝拉了一把。
但是抓了个空。
年轻人的影像就像飘在空中的云,被小宝双手带起的风一吹而散。云一会又慢慢的组合到一起,不过组合的非常缓慢,等到组合到一起时,年轻人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
假的?
小宝向四周看了看,两边的岸都很高,对面模模糊糊的,好像一只巨大的猛兽蹲在那里。水从上游奔腾而下,河道在前面拐了个弯,水流冲刷在转弯处的岩壁上,被强行减了个速。弯道之后水面宽了很多,水流也变得平稳,小宝现在就站在弯道下面的台阶上。
一切都很真实,没有一点虚幻的意思。
他蹲下身子,准备鱼跃而下。无论真假,他都要看看下面到底有什么。
在蹲下的一瞬间,有人按住了他的肩膀。
“你没事吧?”
那人的力气很大,小宝根本没办法挣脱。
小宝转过身,是那个小个子士兵。
“其他人呢?”小宝很激动。
“都被你甩在后面了。”小个子说,“你也真是的,古人云‘谋定而后动’,你这计划经过考虑吗?我还以为你对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没想到你直接来到了绝路。要不是我及时发现你,你现在已经是一碗肉酱了。”
绝路?
小宝往下面看去,还真是。他们走的是盘山道,盘山道正下方并不是河水,而是一处浅滩。浅滩很大,与小宝所在的地方大概有八米左右的落差,这如果掉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奇怪的是,雾气好像就集中在半山腰,浅滩上方没有一点雾气,好像他们来到了云层一样。
“发生了什么?”小宝问。
“你不知道?古人云‘当局者迷’,刚才有一条大黑蛇,在队伍旁边走了过去,没想到你看见大黑蛇就跟看见猪头肉似的,跑得实在是太欢了。当时雾气大,老胡让我去追你。我以为你是逃跑的,没想到跑到这里自杀来了。”
黑蛇?难道是应龙?
“你给我的东西是什么?”小宝转过身,从袖子里拿出那块布。还没等他展开,后面就响起一阵叫嚷。
“张老弟——”好像是豹哥。
小个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豹哥!”
“逮住那小子了吗?”豹哥一边往这跑一边问。他的手里拿着小宝的备用手电,那泛黄的光,在很远之外就能看得见。
“豹哥您慢点。”老胡在旁边说。
豹哥很快来到两人跟前,看着小宝,气不打一处来。
“那条蛇呢?”
“跑了。”
“跑了?”豹哥抬脚就要踢,小宝下意识的闪到一边。
“那条蛇刚带走了我们一个兄弟,你说跑就跑了?”
看来小宝第一次听到的惨叫是真的,应龙袭击了一个小混混。这是迄今为止应龙第一次出手,不太像应龙的风格。应龙是跟着小宝来的,但是一路上除了幻觉之外,并没有做出其他实质性的伤害。这次的确很反常。
可能是饿了吧。
“如果我那兄弟找不回来——”豹哥把刀放到小宝跟前,“你就跟着一起陪葬!”
“豹哥豹哥——”小个子伸手将刀挡到一边,“古人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小六这次遭难,未必是坏事。你看那里——”
小个子说着,手指向浅滩。
“那里没有诡雾,很可能就是入口。”
豹哥把刀收起来,走到断崖边:“你是说,大谷很可能就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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