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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目录 第四十三章 通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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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漠风习习,吹走了多少岁月浮尘;驼铃声声,惊扰了多少沉睡亡灵;皎月洁洁,见证了多少兴衰历史;胡杨凄凄,守住了多少金秋芜春!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每个人都有一段故事,可是历史太挑剔了,它没有办法为所有人纪书立传。我们都是要被历史抛弃的,我们创造了历史,可终究不是指引者,每个人都是演员,演完一场之后就永远的谢幕。有些人演得好,在下一场中还会有人提及他的名字,有些人演得差,也许还会被拿来当做反面典型。中间默默无闻的我们,只是在配合那些主角,昙花一盛,永不再开。

    可是有些人相信,在他们的这一台戏中,还存在一个导演。我们从一出生起就被他们设计好了角色,我们按照他的意愿培养固定的性格,按照他的意愿发生设定好的剧情。一切都进行的非常完美,因为他让被操控的人相互攻伐,每个人都为其他人制造了无数的麻烦。我们自己陷于麻烦之中,就像扣在葫芦里的蛐蛐,只顾得彼此间互怀心机,从没有功夫抬头观察整个世界。

    金钱,名利,感情…核心区域只有这么一点东西,可是已经足够我们用一生去追求。小宝想起了马戏团的猴子,为了表演方便,猴子都是要铡掉尾巴的。但是据说只有最开始的猴子是由人把尾巴铡掉,猴群里从此之后就会形成一个机制,如果说后面再来猴子,前面的猴子就会把它们按倒,一个个的切下尾巴。猴子不会想为什么要切掉尾巴,只知道维护自己的地位。

    导演的手段并不高明,但是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个好演员,都想要在后世中留下足迹。我们会非常配合,就像导演希望的那样。

    每过一段时间,总会有一个演员觉醒,他有媲美导演的能力,他从日常的接触中发现了破绽。他想要到幕后,找出那个可能存在的人。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了,没有人知道他是否已经成功。

    时间会证明一切。

    不知道呆了多久,寒冷已经开始封住小宝的关节。小宝还想呆下去,但是害怕别人发现。他转过身,回到了石室里。鼾声还是持续着,两个人睡得很死。

    他刚躺回到床上,突然肚子里一阵剧痛。蟹梓,小宝几乎忘了它的存在。他整个身子蜷缩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不住的拍打着墙壁。他拍打墙壁的力气很大,但是声音并不成正比。即使他把胳膊拍断,两位打鼾的人也不会发觉。他也没想让别人听到,他只是想转移这部分注意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已经从疼痛变得麻木。他蜷缩在那里,两只眼睛紧闭。有好几次他都要昏厥过去,他感觉有东西在他的肺里蠕动,动静非常大,就好像带着钢针的刺猬。每一次蠕动,都把钢钉深深楔进他的心里。在挣扎了一会之后,肺里渐渐消停下来。他的肺现在就像是战争之后的废墟,炮火几乎夷平了整个器官,他甚至都听得到滴血的声音。

    那不是滴血,那是他的泪。

    泪水顺着他的双颊流下来,一滴滴的滑落到被子上。他并没有抽泣,他的肺已经燃烧成了灰烬,每一次抽泣都会让他痛不欲生。他眼睁睁的看着眼泪流下来,就像做手术的时候被打了麻药。你可以看到自己的器官在流血,可以看到刀子像切生猪一样剌开你的肚皮,可是你并不感觉到疼痛,就好像受伤的是别人一样。

    他并不悲伤,也不知道为何哭泣。他曾经哭泣过很多次,多数时候是自己的要求得不到解决。他从襁褓就开始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哭泣,那时候总能得到他所需要的一切。他想要的乳汁,他想要的玩具,他想要的动画片。每一次哭泣,可以说都是满载而归。但是他慢慢长大了,满脸胡子的爸爸不再宠他,在万般失望之下他离开了家,他开始自己谋生。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多少次在学校操场和兼职现场哭泣,但是那仅仅是哭泣而已。他渐渐明白,哭泣,难受的只是自己。

    再也不会有人给他任何东西。

    这么多年过去,他的眼泪流了又干,但是频率始终是少了。最近的几年,他甚至都忘了流泪是什么感觉。他一直觉得眼泪是懦夫的选择,干枯的泪腺,证明着自己的坚强。他觉得他长大了,他也许脱离了正常人对亲情的那种依恋。可是在今天,他的眼泪就这么没有预兆的流了下来。他还是个孩子,即使表面再成熟,内心也是软弱不堪。

    他开始想家了。

    临着玉龙喀什河的农场,在沙包上觅食的绵羊,麻雀飞不出的天空,小鸡跑不出的草地。雪山挂在远方,部分山体与天空融在一起,好像悬在半空的一块冰淇淋。那是多么美好的生活啊,屋子外自由而惬意,屋子里温暖而舒适。他可以看着从来没有机会看的电视剧,翻着一直都感兴趣的书籍。他会坐在父母的身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谈论着即将到来的生活。谁的孩子结婚了,谁的孩子进监狱了,谁的老人已经过世了,所有的他不感兴趣的一切,现在都不介意谈论。

    这时候他才发现,原来话题是有选择的。跟有意思的人谈论没有意思的事,也会变得很幸福。他太孤独了,这么多年以来,他没有家人的温暖,没有朋友的陪伴。好不容易交起来的两个朋友,一个死无全尸,另一个也不能算活着。

    他发现好像幸运女神从来没有眷顾过他,从记事起经历的全部都是生死离别。他想正常的活着,就像他找的办事员的工作一样。找个老婆,生个孩子,平平淡淡但是安安稳稳的度过余生。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一股暖流从肚子里升起,慢慢从肠胃里划过。终于熬到了这个时候!他原本痉挛的腹肌开始有一点知觉,出现这种感觉的时候,就是给他一个讯号——痛苦已经结束了。就好像正在努力的孕妇,突然听到了婴儿的哭声一样。

    不同的是,他每天都得生一次孩子。

    他翻过身,经过这么一折腾,他的身体好像恢复了很多,原本僵硬的地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疼痛。他把被子盖在身上,扯的时候发现手上多了很多血,火辣辣的疼。应该是捶墙的时候留下的后遗症,他没有太在意,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醒醒!醒醒!”小宝睁开眼,发现晚樱正在看着他。

    这其实是很刺激的事情,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晚樱那张脸的突然出现都会让人心跳突然加速。小宝转过头,晚樱宽阔的肩膀几乎挡住了他全部的视线。

    “怎么了?”小宝问。

    “收拾一下,准备走了。”金文胜在门口说。

    “去哪?”

    “通圣山。”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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