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阳山乡长办公室里。
林若平收捡着被砸的碎玻璃片,一串串泪珠掉在地上。室外走廊传来脚步声,跟着有人喊:
“林主任!林若平!”
林若平直起身,听见喊声像来了救星般扔掉笤帚,高兴地从室内跑出来:
“裴书记,你们可回来了!”像孩子似的委屈地哭了,“裴书记,你们去县里开会这几天,乡里都炸开锅了!”
裴正微微一笑问:
“林主任,你哭什么?才三天就炸开锅了?不至于吧!”
林若平看眼裴正身后问:
“谷江乡长没回来啊?”
“哎!林若平,发生了什么事?”
林若平用下颏点下乡长室。裴正瞟眼林若平快步来到乡长室门口,惊诧地回头问:
“这是怎么回事?谁干的?”
戴旭在身后搭话了:
“线杆子干的!裴书记,你不回来我正想给你打手机呢!乱了!全乱了!”
裴正一脸严肃:
“太不像话了!堂堂政府乡长室让村民给砸成这个样子,太不像话了!戴乡长,线杆子他人呢?”
“我已经叫乡派出所把他抓起来了,等您回来处理。”
裴正扭身气呼地走了,边走边说:
“戴乡长,你去把乡班子成员全叫到我办公室,开会,马上开会!有可能的话,必须严肃处理!”
戴旭紧跟在后面说:
“裴书记,我已经把班子成员都召集到我的办公室,就等裴书记您回来。裴书记,你还不知道,你走第二天,全乡扭起了大秧歌,传说什么大庆乡长海选胜利!”
裴正一愣,停住脚回头大怒:
“有这事!这不是胡闹吗!简直就是荒唐!这是谁搞的?”
“听村长们说是乡里部署的……”
裴正火气更大了:
“乡里部署?我怎么不知道?”
戴旭的语调更加沉稳:
“书记不知道,乡长不知知道不知道?”
裴正一脸怒气:
“你去给谷江打手机,可能的话要他立刻回乡政府,就说我找他。”跟着又补了句,“不管他有啥事都给我放下,立即回乡政府。”气冲冲地往前走,边走边骂了句,“简直就是胡作非为,岂有此理!”
身后的戴旭眉间皱起大疙瘩,心里却怡然自得踔厉风发。
恒蒿县人民医院。
急救室门口红灯闪烁。
江雪在门前徘徊,不时地抬头看眼急救室门口,心神不宁,焦躁不安。一旁长椅上丛槟硕从兜里掏出手机,丛槟硕满头乌发中露出长长的耳坠,翘翘的细叶眉下护着一对美丽的大眼睛,丰润的圆脸庞,华贵的衣着更显丛槟硕袅袅婷婷和沉静庄重的性格。丛槟硕捋下头发笑了,按着号键打着手机:
“是叶总经理吗……我是丛槟硕啊!一切都好吧……你是什么时候回国的……好啊!我正想要见你,跟你说啊,我已经找到了棚地植被新产品了,而且我也非常感性趣,特别是在市场上利润非常可观……哎,你可别小看这些农副产品,我就是从这些农副产品起家的啊!就是因为农牧业搞得好,那个村长谷江现在已经荣升为乡长了……是,我的第六感觉还是很敏感的哟……好,好……叶总经理,我明天给你接风洗尘……怎么不用,就是再忙不差这点时间。”一抬头看见江雪,“哎,叶总经理,顺便我给你介绍一位美女,她叫江雪,我的老同学兼市报大记者,自办了一个太阳网站,在全国不敢说,在恒蒿县只要她一抬手能掀起海啸……”
从槟硕的手机一下子被江雪抢走,面目严峻两眼钉在丛槟硕脸上,半天没言语。丛槟硕一愣,抬头发现江雪脸色冷漠,不解地说:
“哎,江雪,这样对我不公平吧!我帮你忙了大半天,没得一声谢也不至于甩冷脸子呀!再说,我是在跟我的财神爷通话,你咋给我关了呢!”
江雪把手机扔在丛槟硕怀里,还是一言没发。从眼神可以看出心里的焦虑和担心。这时,急救室门开了,一位女护士走出门喊:
“谁是伤者家属?伤者出血过多,急需补血。我们联系过了,医院血库没有B血型。”
江雪上前急问:
“伤者怎么样?”
女护士回答:
“伤者还没有脱离危险,急需补血,谁是家属,马上进来验血型。”
江雪看眼丛槟硕,眼神在问。丛槟硕看眼江雪,自然地两手一摊,算是回答。还是江雪转身朝急救室里走去。
古阳山乡政府戴旭办公室。
戴旭往上拥下眼镜关了手机,冲坐在沙发上的裴正一耸肩,坐在老板椅上。环视下屋内参加开会的乡班子成员,又拿起桌上电话拨起来。
裴正往后捋下头发说话了:
“算了,谷江联系不上就算了!咱们开会。”
戴旭放下电话站起身,冲裴正谦和地一笑说:
“裴书记,您这坐!”戴旭走出办公桌。
裴正平素很看重这些小节,说话语气,开会坐位,甚至下属的眼神脸色,他都很关注。今天,在各位乡班子成员面前,一向高傲深沉的戴旭能给他谦恭让座,裴正心里显得非常平衡,微笑着站起身来到老板椅前坐下来。戴旭挤在门口一条长椅上坐下身。裴正看眼戴旭,又环视一圈后捋捋头发说话了:
“今天,咱们临时开个小会。大家都知道,我去市里开了三天会,顺便向江书记和韩县长汇报下乡里工作。”
裴正话语间有意抛开谷江,在座的每个人心里都在揣度,眼神聚焦裴正。戴旭好像早在意料之中,埋头在笔记本上不停地写着。裴正又说:
“短短三天,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乡长室让村民们给砸了!真是天下奇闻,传出去都让人家笑话。我们乡政府的尊严和威望何在?”
古阳市医院。
急救室,谷江躺在手术台上,输血浆滴管有节奏滴落。另一床上躺着丛槟硕,胳膊扎着针头,鲜血输给谷江,主治医生摘下口罩松了一口气说:
“伤者真算万辛,这一刀真是地方,刀尖正触在心室,命悬一丝间啊!”
一女护士收拾器械插嘴说:
“这人命真大,流了这么多血,换了别人也早就没命了。”
丛槟硕听着医生的议论,睁开眼,好奇地沿输血管寻视过来,歪头瞭眼谷江,又昏昏沉沉地闭上两眼。
谷江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脸色苍白。
急救室门外。
江雪坐在长椅上眼巴巴望着门口,急救室门开了,丛槟硕从急救室里疲惫地走出来。江雪忙上前搀扶关切的急问:
“丛槟硕,出来了?快说,他怎么样了?”
丛槟硕狠狠地瞪江雪一眼没回答。江雪又问:
“槟硕,他怎么样了?你到是说话呀!”
丛槟硕扭过头冷冷的质问:
“哎,哎,我这可是输了400CC的血,真是豁出血本拼死拼活地帮你,一见面问他怎么样?情理不容吧!你怎么不问问我怎么样了?”
江雪两眼在丛槟硕脸上瞵瞵相视后,给了丛槟硕一拳不自然地笑了:
“槟硕,别那么小气好不好!是我的血不够吗!不就是用你点血吗?还你!快说,他到底怎么样了?”
丛槟硕瞪了眼江雪,无耐地走几步坐在走廊一边的椅子上,轻揉着胳膊问:
“哎,江雪,忙得我都忘了问你,里面那人是你什么人?男朋友?”
江雪摇摇头。
“那你们是同学?”
江雪又摇摇头。
“噢!那男子一定是因你而受的伤?”
江雪还是摇摇头。
这一问三摇头丛槟硕倒火了:
“哎,一问你三不知,那你救他干什么?有病呀!我还以为真是美人救英雄,原来是脑子进水的神经病!为了救他,我献了这么多血不说,就连我最重要的业务都没去成,不得不让江帆替我去了,你这不是害我吗?”
江雪坐在丛槟硕身边,紧扶着丛槟硕的肩膀亲昵的笑了说:
“丛槟硕,赫赫有名的大经理,今天这些话是不是有**份呀!如此吝啬,倒让我刮目相看啊!别忘了,现在他身上可流着你我的血哟!血都能付出还怨什么?”
丛槟硕生气地回了句:
“哎,哎,要不是你大呼小叫,我是不会救他的!更别说给他输血了!这又忙了大半天,你说我图什么呀!”
丛槟硕生气地站起身刚要走头有点晕,又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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