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中央,有一块宽敞的露天空地,种着一棵大榕树,枝繁叶茂,气根累累,浓浓的绿荫像一把巨大的伞,撒下一片清凉。
空地上早就摆起了长长的桌椅,人们谦让一番之后,便纷纷入席就座,谈笑风生。
主妇们把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挨次端上桌,香飘四溢,路迦肚子里的馋虫全给勾出来了
几个壮汉用扁担挑着一个很大的酒坛子过来,酒坛是陶质的,土黄色,上面贴着大红喜字。一个壮汉把酒坛盖子一启封,一股浓郁的酒香味就扑鼻而来,还未沾唇,人就有些微醺了。
席上有人夸赞道:“段大叔的酿酒技艺果真名不虚传,这坛百花香更是酒中极品,天上的神仙闻见了,怕也忍不住想来尝尝呢”
“对,对”有人附和道:“这就叫此酒只在阴阳界,人间天上哪得闻”说完哈哈笑了起来。
一个身材瘦高肤色黧黑的中年人欠了欠身,笑道:“过奖了,过奖了既然大伙儿这么瞧得起我,咱们今晚就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好,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
路迦等人和长老们坐在一桌,傅芊芊撕了一只黄澄澄的鸡腿,放在路迦的碗里,笑道:“别客气,尽管吃,就像我跟你说的,你在这儿,就跟在自己家里一样就行了”
路迦腼腆地笑了笑:“谢谢,我自己来。”
傅长老故作吃醋:“你这丫头,我和你娘把你养这么大,从来没见你给我们添过一碗饭夹过一次菜”
傅芊芊撅着嘴撒娇:“爹,路迦是客人嘛,我当然要尽地主之谊了”
“你这孩子”她母亲也来凑趣:“刚才还叫人家像在自己家里一样,这会儿又把人家当客人,岂不是矛盾”
“娘”傅芊芊夹了一只油焖大虾,塞进她母亲的嘴里:“这是你最爱吃的,快吃,别说话”
“这丫头,想堵住我的嘴”她母亲虽然语气嗔怪,表情却很受用,喜滋滋地吃着大虾。
华长老笑道:“看来芊芊长大了,红鸾星动啦”
傅芊芊脸色绯红,飞快地瞟了路迦一眼,对华长老含笑埋怨道:“师父你再说,我就也往你嘴里塞一只大鸡腿”
华长老笑道:“我自己来,就不劳烦你动手啦,你还是好好照顾你的客人吧”
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路迦被他们这样调侃,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得装作没听见,自顾自低头扒着饭。
有人把他们桌上的酒杯斟满了,裘长老端起酒杯,站起身说:“来,大家干一杯,祝贺芊芊平安归来,也欢迎这两位远道而来的朋友”他说着,向路迦和红萼微微一笑。
路迦连忙站起身,举起酒杯,和众人照应后,一饮而尽,以示回礼。
酒入体内,他觉得全身就像被按摩过一般,舒畅无比。
红萼因为有伤在身,不敢多饮,浅浅地尝了一口就放下了。
孔长老对她说:“你这两天就以静养为主,等中气恢复了,我就给你疗伤。”
萼点点头:“一切就有劳长老了。”
傅恒端着酒杯,来到路迦的面前,说:“来,我敬你一杯谢谢你帮我妹妹消灭了槐妖”
“不敢当”路迦说:“你妹妹真是艺高人胆大,令我佩服”
傅芊芊得意地扬起头:“就是嘛你终于说了句实话”
傅恒对席上的父母笑道:“爹娘,我和芊芊都是一个娘胎出来的,可是为什么你们把她的脸皮生得这么厚,把我的脸皮生得这么薄呢”
她母亲答道:“因为芊芊的脸皮是饺子皮做的,你的脸皮是馄饨皮做的。”
众人一听,大笑不已。
在笑声中,路迦和傅恒把酒一饮而尽。
路迦觉得傅恒是个善良风趣的年轻人,对从小就没有体会过家庭温暖的他来说,傅家这种其乐融融的气氛,让他非常羡慕。
这时,段文康也举着酒杯,从另一桌走过来,他已经带了三分醉意,脚步都有点打颤,手里的酒杯泼泼洒洒。
他来到路迦的面前,乜斜眼看着他,说:“来,我我也敬你一杯”
路迦微笑道:“抱歉,我酒量欠佳,实在不能再喝了。”
“不会吧”段文康轻蔑地哼了一声:“能除掉槐妖的大英雄,多一杯酒都喝不下”
“改天吧。”路迦委婉地回绝:“改天我陪你喝。”
“不行”段文康狠狠地盯着他,斩截地说:“现在就必须得喝别人敬的酒,你都喝了,我敬的酒,你却不喝,是不是看不起我”
路迦忙说:“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没有就喝”段文康伸出指头,在他的眼前晃了一晃:“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傅芊芊看不下去了,霍地站起身来,娇声斥责道:“段文康,回去你别借酒装疯”
段文康朝她醉醺醺地一笑:“心疼你的大英雄啦呵呵,可惜啊,你的这位大英雄,就是个孬种,酒量还不及我的三分之一”
红萼听了,淡淡地说:“幸亏你只是能喝酒,别人顶多说你是酒桶,你要是能吃饭,岂不是成了饭桶”
席上有人绷不住,噗地笑了一声。
段文康的脸色立时紫胀得像只茄子,他双眼一瞪,怒视着红萼:“你说什么”
红萼嘴角冷然一挑,没答腔。
段文康一掌就劈过来,几乎同时,一支筷子弹了过来,击中他的手腕,他“哎哟”地叫了一声,丢下酒杯,握着手腕不停。
“够了”裘长老沉着脸,厉声喝令道:“你马上离开,回去睡觉明天早上起来,把寒沙铁影掌练一百遍”
段文康咬着牙哼了一声,悻悻然地掉头走了。
众人从这段不和谐的小插曲中恢复过来,重新一边吃喝,一边说笑。
不知不觉月上中天,一片皎洁的银辉洒了下来,犹如一张银色的网,轻轻地笼罩着桃源村,使这里显得愈加静谧而神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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