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
一挥手,四十七名阎罗殿黑卫双手皆是一握,似乎是挤压了何物。
突然,只见他们每人身后莫名滚出浓浓黑雾。除了那领头之外,其他人都往后踏入雾中消失在殇尘视线里,雾也随之消淡。
黑卫头领虎目死死盯住殇尘,渗透出浓浓寒意,更饱含了不甘与贪婪。
“怎么,你想死?!”
眼神不善,殇尘怒喝一声,右手一抬,残剑直指前者。
领头黑卫阴冷一笑,“殇少主,你嚣张的日子可不多了。哈,不见!”
说着,他便快步踏入黑雾,消失在殇尘眼中。
他知道,若他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殇天宫的殇天残剑,乃是这一界的神兵,强横无比。
剑锋所指,意为取对方项上人头!
允你一息时间如狗逃生,不走便死!
所以,他必须走,一息之内必须在殇尘眼中消失,不然真可能会死。
殇尘狠狠凝神着眼前迷茫沙漠,自叹口气,终究无言。
阎罗殿黑卫的退走,却给殇尘留下了更大的杀境。
“他,不会去散布消息。”殇尘感叹一声,吐出一口浊气,深深一叹,“但,玄境之上的强者想要从阎罗殿的行动上发现什么,不难。待我杀了阎罗殿将要派出的人之后,便是散修和四大宗门的人合集到来之时……”
这,是必死之局。
一个由阎罗殿引导的战火,伴随着其他贪婪之徒和四大宗门之人更大的杀机。
可,宗门的血海深仇尚未酬谢,四大宗门,殇天宫的叛徒……
殇尘微微一叹。
腥风,簌簌;冰雨,沥沥。
殇天残剑轻微抖动,悲鸣剑吟隐晦扩散,似在泣己泣主。
……
一个月后,酒馆内,殇尘身披黑衣斗篷,淡漠独酌。
馆内一片嘈杂,但大都是在谈论殇天宫余孽一事。
“嘿,听说了没,殇天宫余孽,少主殇尘仅凭灵境一泉修为再斩灵境三泉高手。”
“切,你那消息早就过时了。玄境高手都已经殒命在殇尘剑下了。”
“呵呵,那还不是因为有着皇器和侠心的强援。不然凭他自己的实力,这事可能吗?”
“哼,我看他也是在劫难逃了。现在我可是听闻各路玄境高手已经合力围剿殇尘。呵,想必他也只能凭借殇天宫的皇器稍稍抵抗一二,之后还是得被围剿而死。”
默默听着谈论,殇尘心已疲乏,无言独酌。斗篷下的星目透彻着无尽淡漠,其脸庞,更是出现了一道狰狞刀疤,更添了凄惨之感。
如今的我,再出去,定然是死路一条。讨伐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强的让我难以喘气……
但不出去,又能如何……
唉,罢了!
殇尘一手伸入袍中,取出一物,猛地一拍在桌子上。赫然是一锭银元,不明何意默然离开。
……
画境再变,竟是一片诡谲黑森。
阴风凄厉得呜咽着,给予生者最后的悲戚。
雨,又落下了,是不变的无情,是含蕴的讥讽,肆意浇灌着幽森黑林。
“路难行,风霜何必计前程。”
跶……跶……
“进一步,世途崎岖意难生。”
眼见一袭青衣,撑着血红花伞,行来一托酒的不归之人。
孤寂地望着前方有黑森幽路,殇尘青唇淡启。
“一酌酒,断肠情怀,轻叹此生志难酬……”
一坛入口,却难以下肚,全然流出。
停后,示人的是那刀疤之脸,表明着的是那个受人无尽追杀的余孽少主。
再托酒,却是一扔血伞,双膝一跪。
“二酌酒,殇心殛神,悲恸血仇无结路……”
一磕头,紧接着便是第二口入肚。
“三酌酒,风雨无情,奠酒祭亲泯忘途……”
再灌一口,殇尘将余下的酒洒向面前土地,任由无色烈酒流淌入土,而后一抛酒坛。
做完这一切的殇尘此刻双目猩红,饱含着说不出的伤与痛,心中无声呜咽,有如刀剐。
倏尔,殇尘猛地站起转身,凄冷的眼眸死死盯住前方黑林。
几声破空之声呼啸而来,刹那间便有数道身影闪到殇尘前方,个个周身充斥着睨天之势。
“嘿,酒老魔,此子倒还有番风雅,如此绝境之下竟然还在饮酒呢!怎么,动了收徒之心了没?”
其中,一红衣老妪对着一个黑袍老者笑道。
被称为就老婆的黑袍老者略微眨眼,道:“此子韧性,心智,悟性,皆是极佳。但是,根骨却被天魔眼压制,此生注定难有作为。否则的话莫说我,怕是那些高高在上的皇境老怪都有意亲传吧!”
此话一出,另外几名玄境高手皆惊,不想这酒老魔对殇尘的评价如此之高,难不成真有意收徒?
“呵,但是,此子既然已受制于天魔眼,武道之境难以跨入玄境了。而且其灵境修为,还是倾尽了当时殇天宫的资源强行提升,已然没有再进一步的可能……”
说完,酒老魔手中凭空出现一个酒葫芦,自灌一口后,挪移着嘲讽道:“这世界,可不是靠脑子就能存活的。”
“哈哈哈……”
确实,以殇尘的资质,一岁会道,二岁能书,三岁作画,四岁博弈,五岁抚琴,六岁修武,七岁炼丹……这些出现在一个幼童之上,定然是当之无愧的神童,只可惜武道无法精进,在这片土地上注定是难有所作为。
你以你的能耐聘请他人护你,能庇护得了一世么?两人相对,他人若想杀你,你便会无力反抗,甚至还要饱受侮辱。
看着几名玄境高手在自己的面前肆无忌惮地耻笑,殇尘脸色渐渐阴沉下来。
突然,其中一名络腮大汉扯开雄浑嗓门吼道:“那什么殇天宫余孽,老子劝你还是赶紧的交出了宝物。说不定,老子还可做主留你一条贱命!”
交出来?呵呵,交出来的话,我还有命活么?
你们不杀我,呵,你能保证天下人,四大宗门贼人,那一群叛宗之徒不会杀我吗?!
再者,没了宗门的传承之物,我还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脸面去报仇!
宗门数十万人的命,全都已经系在我身上了!
我父亲,我爷爷,宗门各人坚守的最后一道命牌,就在我这里!
交出去,我才是真正的成了贱命!
殇尘身躯轻颤,本就冰冷的面色变得铁青,铁青……
“怎么,小子,你不想交?我看你是不想活命了。”看着殇尘愈发变冷的瞳孔,大汉眼中闪过讥诮,欲要动手。
殇尘痛苦地闭上双目,却难以留下悲痛的泪。
镇宫宝物,侠心,此刻在殇尘的胸口前闪动着悲壮得橙色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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