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兮年泡了热水澡又喝了热热的姜汤,便急着去看羿。.
他为了找她吹了那么久的冷风,又跳进刺骨的湖水里,她想到他毫无血色的面容就忍不住担心。走到羿的寝室门口,花椒候在外头。
“羿怎么样”安兮年殷切的问。
花椒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圣夫人在里头呢。”
安兮年的眼神颤动了一下,心灰意冷的“哦”了一声,正欲失落的离去,却听花椒推开了门:“安姑娘进去吧。”
安兮年错愕的转身。
花椒笑了一下:“谁让殿下喜欢你呢,兴许有你陪着他会高兴些。”
安兮年愣了一下,心绪复杂的走了进去。
“殿下的手好冷,真的不需要传太医吗”是圣夫人的声音。
“我还好。喝了药应该就没事了。”
“殿下是怕传了太医,让母亲知道吧为了救她殿下落了水,殿下是怕母亲责怪她”
他们说话的时候,安兮年恰好走至帘幔后,她看到羿缓缓抬头看了圣夫人一眼,他的语调依旧轻缓温和,却透着坚定不移:“圣儿,你那么冰雪聪明,一定知道我有多喜欢她,我是要娶她的。你能够体谅吗”
圣夫人高雅的笑了一下,眼睛里却有不甘与妒恨一闪而过,她佯装作贤惠识大体的说:“殿下这是什么话,我们是夫妻啊,你的心愿就是我的心愿,我不会让殿下为难的。”
羿宽慰的一笑,笑容苍白却绝美,他拍了拍圣夫人的手:“谢谢你圣儿。我累了,想睡了。”
“那我先回去了,不舒服的话一定要让花椒通知我。”
“好。”
似有不舍,圣夫人停顿了片刻,终于离去。
她走至帘幔后,看到了安兮年,显然吃了一惊,但是她很快恢复了镇定,阴鸷毫不掩藏的从她眼中闪过:“殿下要休息了,你跟我出来。”
安兮年对她很抵触,却也怕打扰到羿休息,她抓着帘幔迟迟不动,只是紧咬着下唇。圣夫人冲婢女使了个眼色,婢女便要动手来拉她,她拽着帘幔挣扎抗拒,帘幔旋即乱舞起来。
“谁在那里是花椒吗”羿听见声响。
圣夫人的婢女一惊推了她一下,安兮年跌退了两步,从帘幔后露出身来。
“年儿”羿的星眸一亮,“来了怎么不说话”
安兮年看了圣夫人一眼,她冲他幽戚一笑:“我先走了,你休息吧。”
“留下来陪陪我。”羿将怀里的汤婆子放下,就要起身,他怕她真的要走了。
圣夫人眼神晦暗,她剜了安兮年一眼,静悄悄的率着婢女退了出去。
看到圣夫人走了,安兮年总算松了口气。奇怪这所谓的圣夫人明明就是骗子撒谎精心机婊她为什么要怕她安兮年愤愤不平起来。
她的表情落在羿的眼里,羿苍白的面容一顿:“年儿,你还在怪我是吗”
“我没有。”她只是有些伤心,并没有真的怪他。是她自己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已经对她很纵容了。
“过来让我抱抱你。”他冲她招了招手。
“我当着你的面打了你的妻子,你不是很生气吗”
“这么说,你还是在怪我了”羿离开温暖的银貂皮裘和炭火,缓缓走过去轻抚她的脸,他的手冰冷,唇色微微发白。;;;;;;;;;;;;;;;;;;;;;;;;“你若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不会逼问你。我只问你一句,今日的事,是不是我误会了你”
安兮年鼻子微微发酸:“亲眼所见铁证如山,我若说真相并非如此,你会信吗”
羿微微一笑,惊世的绝美,宛如凌霜的水仙:“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安兮年一怔,眼泪宛如断了线的珠子,她又喜又悲又感动又无措,粉拳雨点般落在他的胸膛:“怎么可能你好坏甜言蜜语的哄骗我”
“年儿”羿柔情的将她整个人环抱住,疼惜的说:“我是认真的。真正的信任就是相信那些本不可能被相信的事情。”
安兮年将脸往他怀里揉去,他的身躯宛如巍峨的雪山,虽然冰冷却充满安全感。她越来越爱他,怎么办
“圣夫人她”话到嘴边,安兮年却没有说出口,不是她有多善良隐忍,而是她怕会让羿烦心。
“今日,你那样跑出去,你可知我有多担心我好怕再也找不到你我舍不得让你受一点点的委屈,可是对不起,年儿,真的对不起,我已经娶了圣儿了,不能负她。我会尽快娶你做我的夫人的,好不好”
她的心隐隐作痛,却也感到欣慰,至少他不是个喜新厌旧的薄情郎。
“只要你真的爱我,没有名分也无所谓。”
“怎么又说这样的傻话”羿微微蹙眉,他又忍不住轻咳起来。
“你的身子好冷都怪我”安兮年抱住他的腰,这才发现他虽然身躯高大,却是这般的清瘦,安兮年更加自责和心疼起来。
“没大碍的,别担心,叫花椒进来扶我去榻上。”他拍了拍她的肩膀反过来安慰她。
“我来”安兮年抿着唇,小心的扶着羿,将羿扶到榻上坐好,她又急着去找软垫置在他的身后好让他舒服些。她此刻的模样很像是一个温柔的新嫁娘,体贴的伺候着自己的丈夫。
“吃药了吗”她闪着担忧的眸子轻声的问。
“吃了。因为你,还多吃了好几盅呢”羿伸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他的神色宠溺,眼里的温柔流光溢彩,让安兮年很是心醉。这就是爱情最美的样子吧
她缓缓倾下了身子,将脑袋放在他的腿上:“羿”
她的身上沁着幽香,羿爱怜的伸手抚摸着她的长发,五指从她的发丝间穿过,如丝如云如绸缎。安兮年抬起脸,她的眼神湿漉漉的,朱唇饱满,羿温柔的捧着她的脸吻了上去。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亲吻,可是以往的都是在羿喝了药之后蜻蜓点水般的一掠而过,而这次的吻很认真,很深刻,他们交颈缱绻,忘我的体会着彼此的气息,灵魂也仿若在这一刻共颤,久久的温柔,仿若天荒地老,没有尽头。
羿将她吻倒在榻上,再抬起脸的时候看到她眼神迷醉,深爱她充满灵韵的清澈双眼,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她如此妩媚的神色,那么的动人心魂。
“年儿”他轻吟着她的名字,仿若那是这世上最美妙的音符。细致的亲吻着她小巧的耳朵,她在他身下战栗宛如柔弱的格桑花。羿的吻一路往下,吻到她的雪颈,她的肌肤细腻幽香,带着淡淡的温度,花好月圆之刻,突然有更原始更霸道的渴望猝不及防的蹿入了他的知觉嗜血的兽性蠢蠢欲动,他能够感受的到她薄薄的肌肤下面流淌着的甜美血液
不
羿猛然推开她。
“年儿,回房去”他黑色的长发瀑布般倾洒,遮住了他苍白绝美的容颜。
安兮年错愕的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她拉好自己凌乱散开的衣领,不明所以的问:“怎么了”
黑发更衬着他面容煞白,羿的表情透着她难以理解的凄惶:“我不该那么对你”
安兮年瞬间理解,他是在自责差点情不自禁的要了她吗
安兮年感动的笑了一下:“我回房间了,早点休息哦”带着几分娇羞,她步伐不自然的往外走,走至帘幔旁,她忽然停了下来,回眸一笑,“羿”
羿看向她。
她的容颜清澈纯美,扬着充满生机的笑,她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睛,对着他无声的做着口型:我爱你
他看出来了。
羿不自觉的笑了。我也爱你。他温柔沉静的回以她无声的告白。
安兮年幸福的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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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巳时,萧夫人风风火火的来了。
因为羿早晨的时候开始咳血,而且高烧不退。
慌了神的花椒没有办法,只得违背他的吩咐去请了萧夫人和御医。
“羿儿怎么样了”萧夫人一贯温煦斯文,此刻却严肃焦虑。
“萧夫人,殿下是寒邪侵体,又耽误了一宿所以高烧不退,病情急剧恶化。”御医神色凝重,一五一十的答道。
“小花椒”羿夫人压抑着怒气,“怎么会这样”
“夫人哪,殿下他他他落水了”花椒避重就轻的回答。
“你的差事做的愈发的好了,昨日风那么大你居然让羿儿出去了,还让他落了水”萧夫人语气冰冷的直让花椒打起了寒颤,一瞬间宛如芒刺在背。
“是花椒的疏失,花椒该死”
“该死呵你最该死的是居然隐瞒不报”萧夫人蛾眉倒蹙,目光宛如匕首恨不得将花椒千刀万剐。
“母亲,不要责难花椒,是羿儿不许他说的。”羿昏昏沉沉的醒来,听到萧夫人在骂花椒,急忙袒护道。他很虚弱,全身灼热乏力,他看向花椒,花椒即刻心领神会的走了过去将他扶坐了起来。
萧夫人心疼的蹙着眉,伸手覆上他的额,热的烫人“天啊”
“不碍事的母亲,别追究了好吗羿儿多吃几服药就好了。”羿的眼神恍若秋水,透着疲惫与静凉。他沉吟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偏头问战战兢兢的花椒:“年儿呢”他好想她,一睁眼就想她,不,是连在梦中都在想她。
“安姑娘就候在外头呢。她一大早就来看您了,只是殿下那时还睡着,后来听见萧夫人来了,便出去了。”
“外面太冷了,快让她进来。”
萧夫人没有说话,不动声色的看着安兮年神色担忧的入了室。难怪羿儿迷恋她,她的容颜雪莲般的清澈纯美,肌肤初雪般莹白。
安兮年看到萧夫人,乖巧的行了礼,她对她又敬又畏,毕竟她是羿的母亲。
“年儿,过来。”羿冲她招手,安兮年走到他的榻边,他的脸苍白疲倦,眼睛却流露着温柔。
安兮年心疼的握住他的手,他的身躯滚烫,听花椒说他早晨咳嗽还咳出了血:“都怪我,要不是我”
“不是。”羿急急的打断了她的自责,“与你无关,是我自己不小心。”
萧夫人轻轻的一笑,别有意味。她的儿子她自己清楚,他动了真心她是看的出来的。羿生来便病弱,她将他保护的很好。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补药,可是他寂寞啊,他心里的空是怎么也弥补不了的,他看安兮年的眼神虽然安静却透着喜悦,那是她以往不曾见过的生机。只要羿快乐,她这个做母亲的又有什么是不能答应的呢。
“萧夫人,方子开好了。”御医说。
萧夫人又看了一眼安兮年,她眼里的关切是装不出来的。萧夫人的心松了些:“我跟你一起去抓药。”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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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已经由可靠的人煎上了。萧夫人往回走着却遇到了圣夫人。
“母亲。”圣夫人恭敬的行礼,“殿下他好点了吗”
萧夫人奇怪的看着她:“你是羿的妻子,知道他病重怎么不自己去看他”
圣儿衔着泪抬起脸,萧夫人这才看到她的右脸浮着红肿的五指印。“你的脸怎么了”
圣儿一听,楚楚可怜的淌着眼泪:“母亲,我”转而已经委屈到泣不成声。
萧夫人蹙眉转而问她身边的婢女:“你说,你的主子怎么了”
这府里有资格动圣儿的也就只有羿了,可是羿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他不可能对她动手。
“回萧夫人,是殿下带回来的安姑娘。”婢女说。
萧夫人吃了一惊
“殿下昨日落水也是因为她”
“住口”圣夫人假惺惺的阻止道。
萧夫人又惊又怒:“为什么要她住口由着安兮年无法无天吗你继续说”
“是。昨日我们夫人去找安姑娘说话,安姑娘也是楼兰人,只不过之前曾跟着东胡人离开了楼兰,夫人问她既然去了东胡又怎么会来西羌,谁知安姑娘就打了我们夫人一个耳光后来殿下来了,恰好看到,就责问安姑娘为什么要动手打人,安姑娘就生气的跑出去了。殿下寻了她一下午吹了一下午的冷风,后来安姑娘不知怎的落了湖,殿下为了救她才受了寒邪。”
萧夫人面色铁青,不只是盛怒,还有汹涌澎湃的忧患拍打着她的心头。看来这个安兮年的来头不简单啊难怪那日问她从哪里来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所以然。
“她曾跟过东胡人是东胡哪个氏族的”萧夫人凝重的问。
“东胡的拓跋氏。”
拓跋氏果然是拓跋氏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萧夫人惊退了两步,艳容瞬间苍白。要报复就冲着她来啊为什么要害羿儿是她负了他们,羿儿何其无辜啊那个安兮年果然有问题她处心积虑的靠近羿儿就是为了要伤害他啊
“母亲,您没事吧”圣夫人扶住她,虽然无法理解她为何如此惊惧,至少已经令她反感安兮年了。
“傻孩子,你受了委屈为什么不告诉我”萧夫人轻轻抚摸圣儿红肿的侧脸。
圣夫人我见犹怜的说:“殿下很喜欢她,圣儿愿意忍着,不让殿下烦心。”
唉,萧夫人深深的叹了口气,她被圣夫人此刻乖巧隐忍的模样蒙骗,心中更加觉得安兮年可恶。
“有母亲在,那个狐狸精骑不到你的头上”萧夫人目光冰冷坚定,不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居心的女人留在羿的身边哪怕代价是羿会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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