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电闪雷鸣,照亮了屋内,照出了天心那张苍白的脸。
她的脸带着泪水,带着无助,她看着那昏暗前方,咬紧了嘴巴,身躯在颤抖。
“轰。”
一道闪电落到了大地的尽头,天心的双手,拖在虚空中,如在抚摸着那张脸庞。
她突然间慌忙的站了起来,她穿着单薄的衣衫,冲出了房屋,冲到了夜色之中。
暴雨拍打着路面,泥泞的道路更加难走起来。天心穿的单薄的衣衫只是在瞬间便湿了,她那柔顺的长发覆在头皮上,一道道雨水,顺着那发,顺着她的脸庞向下流去。
她的脸色很白,是苍白,是无助。
一道闪电划过夜空,照亮了她那张苍白的脸,照亮了她那双迷蒙的眼。
是泪水还是雨水,在顺着她的脸颊往下流去。
天心不知道,她只想去奔跑,她只想向前跑去。
她要去哪里,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只要这样跑着,只要向前跑着心里的难受便会少一点。
泥泞的道路很滑,她摔倒在了地面上,她不顾一切的站了起来,继续向前跑去。
因为只有跑着,才不会心痛。
是泥,还是水,还是污秽,让她变的狼狈不堪。
只是她不在意,她张着嘴巴,呜咽着,大吼着向前跑去。
只有跑着,好像才会近一点。
她再次摔倒在地上,她的身体上出现了一道道淤青的痕迹。
她的酒窝不见了,她的虎牙不见了,她柔顺的长发,不在飞舞。她成了最狼狈的人,最无助的人,她在哭,她边跑边哭。
一把伞出现了大哭的天心面前。
天心看着伞下的人,哭着说道:“帮帮我。”
伞丢在了地下,露出了一道人影,他背着她,奔跑在夜色中,奔跑在暴雨之中。
……
孙辰的身体,随着那道风,向着虚空,向着夜色的高处飘去。
“要死了吗,要轮回转世了吗?”
孙辰沉默,他的脸色无忧无喜。
狂风吹着这座城市,暴雨拍打着这座城市,似要把这座城市淹没在夜雨中。
一道道雷霆划过夜空,天边的乌云在夜空中翻滚着向下压去。
这像是上天的惩罚。
孙辰站在虚空,站在云端,俯瞰着这座城市,他看着那一处处的灯火,看着那一处处的地方。
那里有他生活的地方,那里有他的家,只是现在在也不是。
孙辰沉默,他好想去大吼,只是雷声太响,他吼出的风,连呜咽都不存在。
孙辰看到那夜色中奔跑的那个人,他看到了那个人背上的天心。
他沉默的脸庞,带着伤意,带着心痛。
他当然知道那个男子便是天心的表哥,只是他看到天心那个样子,心忽然间更痛了。
“这是为什么?”
天心好像在大吼,在疯狂,在寻找,她在找着什么,是不是自己,孙辰低下了头,与她隔着那段虚空的距离说道:“我不值。”
他真的不值得眼前的这个女子,这样去疯狂的寻找,因为他感觉他不配。
狂风呼啸,把他的身躯吹向了更远处,吹到了他的家前。仿佛是让他做最后的告别。
“姐姐现在怎么样了。”孙辰站在屋顶上,喃喃。
他忽然好想进房间去看一眼。只是他失望了,他的灵魂不知是没有了重量,还是大地没有了引力,他只能在屋顶徘徊。
狂风吹来,孙辰的灵魂被卷入到云层,远远之间,他仿佛看到几个人儿正在看着自己。
破旧的屋内,孙辰的姐姐,孙云已经躺在了床上休息,在她的床边趴着一个宽厚的身体。
忽然沉睡的孙云睁开了眼睛,她的面色带着着急,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想要向外跑去。
床旁的那个人抬起了头,露出了憨厚纯朴的脸,她看着面带焦急的孙云说道:“怎么了?”
“带着我出去。”孙云挣扎的喊着,面色以然疯狂。
男子没有迟疑,把她抱在了怀里,向着外面,向着夜色的雨中跑去。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布满乌云的天空,压着这座城市,显的沉闷,显的落寞。
两个人在夜色中,在暴雨中,挣扎着向前跑去。
要去哪里,没有人知道,也许只有向前跑去,她那颗不安的心,才会得到一丝安慰。
“碰!”
他抱着她跑在泥泞的路上,跑在无人问津的夜色,轰然摔倒了地下。
污水贱湿了发,脏了脸,他刚想向她说话,却看到摔在地上,依然向前爬去的孙云,哪怕她的腿已经残疾,已经不能走路,她依然也要向前走去,不为别的,只为在看一眼。
男子纯朴的脸上带着伤意,带着悲愤,到底是什么让她变成这样,他不知道。
他只有像一往那般,继续守护在她的身边。
他把她背在身后,把她牢牢的抓紧,向着夜色的远方跑去。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只要你还有想要做的事,我都会陪着你,一直到永远。”
夜色中,似有呢喃的声音传来,是不是那个男子,那个叫小吴哥的男子。
跑出黑暗,跑到光明,他们和他们,不知摔了几次,不知身上多了几道伤口。
他们依然还在向前跑去,只因他还有一口气在,她还在坚持。
昏暗的路灯,在暴雨下,发着微弱的光芒。
宽阔的马路,随着倾盆暴雨的落下,水面已经到了脚踝深。
他们和他们,踏在这条宽阔的马路,向前走去。
这条路是孙辰时常走的路,这条路是孙辰人生终点的路。
四人在路上遥遥相望,隔着狂风,隔着暴雨。
他们继续向前走去,走的很直,走的很近,然后他们面对面相遇。
天心趴在她表哥的背上看着眼前的人,面色沉默。
她认识这个女子,是孙辰的姐姐,同样是她的姐姐,只是她还是不想说话。
孙云苍白的面色,看着前方沉默的天心,无声的笑了笑,笑的很苦涩。
她的路被她挡住,她的路被她挡住,这条路已经到了尽头,这条路上,会不会给他们一个答案。
四人抬起了头,向着空中,向着云端,望了过去。
暴雨落下,在微弱的路灯下连成了线,狂风呼啸,吹着已经到了脚踝的水面,在微微晃荡。
一抹殷红,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在他们两个人的中间。
风声狂暴,却吹不散那抹殷红,那殷红慢慢变大,把他们的脚踝包围住,好似一只只触手。
孙辰站在云端,看着下方的人,面色带着最后一个笑容,然后他闭上了双眼。
夜色有风,夜色有雨,夜色有人,只是他再也回不去了。
已经很累了,为何还要挣扎,他有心无力,最后只是一种无奈而已。
累了,便要休息,休息便要闭上眼。
双眼一闭是不是到永久,还是如同一个梦,一朝醒来,原来只一个噩梦,而已......。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