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经入秋,正午时分的C市的仍是炎热无比,如火的骄阳烧烤着街头巷道。在烈日的灼烤下,远远都能望见有一处不同寻常的庭院,泛着耀眼的闪光。
原来是院中正有两人在激烈的战斗,只见那半身附着金属般装置的男子,正在竭尽全力的左右格挡,但身体上频频传来的“咚,咚”的轰击声,让男子格挡显得力不从心。那耀眼的闪光,正是这光亮的金属装置,在烈日下不断晃动的反射。
这男子正是陷入困境的沈平,而攻击他的那名女子,明显是属于轻灵的速度异者。如风般轻快的攻击节奏,是身为幻形异者望尘莫及的,更别说昨日才刚刚进阶的沈平。
“好强!”
女子的第一下试探攻击变轻松的命中了沈平。不是沈平不想防守格挡,而是根本防不住。速度之间的巨大差异,致使他才刚刚想要格挡,就已经被女子攻击命中。
被惊呆的可不止是沈平,女子也同样吃惊,吃惊于沈平的不堪,而沈平则被那女子风一般的速度震惊了。虽然他看的到,意识里都做了格挡的反应,但僵硬的身体却一丝一毫也跟不上。
女子一击得手,本以为拥有血奴的沈平,肯定会是个厉害角色,却未想到竟如此不堪。经过初次攻击试探,对沈平的异力也有了评估。
女子虽有些吃惊沈平的不堪,但也在情理之中,这种还未修炼异能的幻形者,也勉强符合她们的要求。而且对付不善战斗的幻形者,对于已是三级的她轻松的有如探囊取物。只是一瞬间的思考,女子的行动却停并未停。又是一轮狂风暴雨式的猛攻,只能看见一道白色闪光在沈平的周身不断闪现。
“你...两秒,足够了!”
话还未完,那不断闪现的白色闪光就已经消失。而在沈平的面前,却突然出现一具飘逸的白色背影。白衣女子像完成了使命般轻轻呼了一口气,潇洒的抚了抚刚刚用来攻击的右手衣袖,头也未转看也未看,便缓步向院内的枯木走去。在她眼里此时的沈平,就算不是倒地不起,也该丧失了战斗能力。
面对这风一样飘逸的连续攻击,开始沈平也很震惊,只是渐渐平静下来。因为那可怜的攻击,也像它的速度如风般轻柔,沈平甚至还觉得衣服穿太少有些冷了。
除了吹风,沈平也不是什么事都没做,仅在两秒的快速攻击下,他就从一开始的不会运用能力,幻灵装置只是机械式的附着在右手受臂上,到那幻灵的金属可以出现在身体的各处。其实他只是动了个念想,抵挡装置便如臂使指到达他期望的地方。
女子刚走了一步便感觉到了异常,本该出现的倒地声并未传来,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直逼后脑的劲风。女子虽不太明白,但本能驱使,连忙的一个侧身前滚,虽翻滚及时重拳并未命中,但仍被那股拳风击中后脑,身体摇摇晃晃失了平衡,本是潇洒飘逸的长发,此时也有些散乱,完全不见之前的飒爽英姿。女子稳了稳身形,定睛朝着身后看去。
此时的沈平摆足了攻击架势,哪有半点受伤的样子,只是身上的衣衫七零八落满是孔洞,彰显出刚刚战斗的激烈。透过孔洞望去,那裸露的皮肤也只是微微泛红。
女子也是一惊,以自己的速度虽然只用了两秒,却攻击了何止几百次,对于未经修炼的异者来说可谓招招毙命,此人怎会连一点伤都没有?
“奇怪,你的异能是刀枪不入?不对那你怎么会有幻灵装置!”
女子顿时来了兴趣,对于异者联盟她可不是一般的了解。幻灵装置是幻形者专属,也是因为这装置,才使得这年代的幻形者拥有一点点的立足之地。而此人明显还拥有被动异能刀枪不入,却还显露着低阶实力,怎能不让人惊奇。
“两种异能!原来...是三阶的异者,你隐瞒身份来此,有何目的?”
女子得出这种结论后,明显也有些紧张,连说话都略显急促。根本就没给沈平答话,反应的时间,立时又发动了另一番疾风骤雨的攻击,只是此时的攻击目标不再是全身,而是身体上几个特定的点。
偷袭无果的沈平,此时却是尝到了痛楚,女子的攻击不再是三百六十度轻抚全身,而是如滴水穿石只击一点。而当感到刺痛调动意念去抵挡时,那攻击又如风般刺到偏远的另一点,如此反复。此时沈平全身如万蚁噬心般疼痛,如臂使指的幻灵装置此时也是捉襟见肘,沈平也只能护住关键位置,任由其它,在风雨中飘摇。
“噗!”一滴殷红的血被打了出来。
千万次的攻击之下,沈平的身体终于不堪重负,被女子成功攻破,紧随的便是钻心的肉痛。虽然幻灵装置紧接赶到,但从那渐渐变红的白影和那震彻心髓的骨裂感来看,伤已入骨。
一个又一个,千疮百孔的沈平再也没当初柔风轻抚的感觉,他从调动装置抵挡攻击,到现在只能勉强封住伤口。他已经坚持不了了,全身入骨的刺痛拉扯着他每一根神经,汗水从他渐渐苍白的脸上不断滴落,但他还在坚持,他在等,等女子接近成功的精神松懈,以女子之前的表现,还有这超越最初十倍的疯狂攻击。她会疲累的,一定会的,沈平坚信,哪怕此时他的双眼已经因痛楚和失血渐渐迷离,哪怕装置已经封不住他身上的血洞,他还在等,等那致命的时机。
“哼!幻形者果然是弱!”
在持续不断暴风骤雨的疯狂和沈平堵不住的温血溅射下,满是血色的女子终于精神一懈,满是得意的说着,却露出了破绽。
“喝!”就是这时,沈平大喝一声。
本就精神松懈的女子,瞬间被突然大喝抓住心神,惊的一顿。沈平顺势鼓足所有气力,集结所有幻装于右手,破釜沉舟般冲着女子的头部便是一拳。
女子哪里能料到,沈平此时还有如此气力,一时无法闪躲,被重重的击倒在地。持续高速攻击所带来的身体和精神的疲累,被这最后一记重击引爆,使她不甘的晕厥过去。沈平却也因最后一击用尽全力,软绵绵的跪坐在地,之前用幻装封堵的血孔,此时纷纷流血不止,把沈平完完全全变成一个血人。
虽是战胜了奇怪的白衣女子,四周的诡异却并未有一丝减退。
此时又有五道白色身影,从枯槁的黑色槐树上缓缓飘出,落在沈平的四周,将他紧紧围住。沈平跪坐在地,一动不动,本就已是用竭气力,此时似乎连呼吸的力气都没了,只有些许意识还能听到一些声响。
“此人精血尽失,异力全散,根本达不到公子的标准。”
“是啊!今日已是最后一天,该如何是好?若是凑不够人数,你我都活不过今日。”
“可惜这些人,必须在午时之前由公子亲自去引,不然你我随便抓上几个,却也是轻而易举!现在可又到哪里去找。”
身着白衣的五人正在纠结的讨论着如何向公子交差,沈平的处境着实让五人尴尬。精血异力全部散去,这基本上是无药可救。苦闷的商讨并未持续太久,可不管怎么商讨,却得不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若让公子知道,以公子的脾性,我等都过不了今晚!”
话音刚落,久违的“哗哗”小车声,便从那院中炭黑色的枯槁槐树中传出。
“公子!”五人只听车声,便知是谁,连忙跪安道,声音中似乎还隐藏着惊慌和恐惧。
只见从那株枯木中,缓缓滑出的还是之前那架小车,只是此时车上已换了个人物。那人眼看只有十五六岁头系金黄色头巾,上绣“枯木”二字,稚嫩双目中满是戾气,身着紫黑色锦绣外套,双膝盘坐于小车之上,腰上似是还别着一条长长的枯木长鞭。
“今晚将是我功成之日,你们都机灵点,知道吗?我引来的人可曾准备好了!”
车上之人虽看似年幼,但与五人的语气却异常的严厉,根本无一丝少年的风采。
五人听及少年询问,立即语蔫,有几人低伏的上身都有些轻微的发抖,其中一个看似领头的白衣人,胆怯瑟瑟的说道。
“此人已经..精血.尽失,异力全散,已经.无法满足要求了!”
跪伏白衣人终于一口气将话说完,似是有些后怕,身体趴伏的更深了。那少年只听了一般,就怒了,手握长鞭,连声骂道。
“什么!什么!”
白衣五人无一不吓得趴在地上,细长的枯木长鞭不时的在五人身上扫出一道道血色长印,异常的刺痛直冲脑门,五人却统一的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只是身体已经完全贴附在地上。
“你们可知,我之功法是何等威力!”
“属下知道!”
“又可知,此祭对我是多重要!”
“属下知道!”
“放屁!我看你们根本不知道,你说..你说给我听!”
少年已经气急败坏,任长鞭如何挥舞仍是难以抒发他心中的愤怒,他当即指了一看着不顺眼的白衣问道。心中却是想着,只要哪里答错,便要让他好看。
“公子之功,乃是吸,吐两种异能结合,运用吸吐二力,融合天地异力达到古往今来未有之势。此功乃公子祖师十阶异神枯荣老祖所创,又称枯荣神功。此日乃是要通过献祭融合异界阴阳之力,使功法达到另一高峰。”
少年听到“枯荣老祖”便是一怔,脸色也由愤怒转为悲哀的怀念状,话语一转,感慨的说道。
“你们可知当年祖师如何身亡,此功虽举世无敌,却有一缺陷,乃是缺失已久的名叫‘阴‘的功法。当年祖师异力无敌,纵游四海未有敌手,威名之胜致闻风丧胆者无数,何等逍遥,可只是对上一阶阴者,却提不出一丝反抗之力,致使他那超越十阶的异力被吸食殆尽。师祖死前留下话来,此功乃‘阴’之养料,让我等后辈不得修炼,然后便郁郁而终。一代无上老祖,却死的如此凄凉,致使此功千年无人修炼。”
“那公子为何还要修炼!”
“哼!此功虽有缺陷,却异常强大,若不是查到对抗阴功之法..哼!”
“给你们三个小时,六点之前若还是没准备好,你们全都会成为我的祭品!”
少年明显是勾起心中伤心之事,脸色略显凄凉苍白,已是不想再多言,只留下一句斩钉截铁的命令,便转身消失在枯木的笼罩下。
少年走了许久,伏倒在地的五人才敢微微抬头,确认少年走后才颤巍巍的小声议论道。
“我之前便奇怪,为何公子一直平庸,自去年起异力却突飞猛进,只三月便连破三阶,如今异力更是达到恐怖的五阶,原来便是得到了这枯荣功法。”
“还是先别管这些,公子如此愤怒,想想我等该如何度过今晚才好啊!”
那少年只是一句吩咐,便让白衣五人提心吊胆的想破脑袋,但不管如何仍是无解决之法,五人皆是愁眉不展,各种苦闷纠结。
“其实...倒是有一办法..”
断断续续的犹豫声,刺破了这异常沉重的宁静,却像是指路明灯般让其余几人眼神一亮。
“快说,快说!”
“你..我五人均是三阶异力加上风三,也许我们可以用那招,恢复他一阶异力也不是不可能!”
“你是说...!那风三岂不是会..”
“她死总比我们死好,虽然我们也会有损伤,但总比死了好吧!”
四人听闻是这般办法,明显又陷入了犹豫。此招名叫“血力贯引”,本是为救助重要人物的禁忌保命法门,需要异力均衡的五人和一自愿献身之人,以异力引导献身者血肉骨质之精华,锤炼入受者身体各处已延续其生机。此异能源于人之长生执念,异力之强大骇人听闻。异能之歹毒夺人根基,毁人性命,受者却获其异能,寿命异力大增。
千年前的黑暗时期,便是由此法猖獗而起,那时异能所行之处,异者皆闻风丧胆,人人自危,到处皆是夺人根基掳人性命的惨淡景象。强大的异者深藏不出,低阶的也不敢修炼,整个异界处处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后来此法所有修炼者皆诡异的集体消失,但此异能却成了禁忌,只有些许改动之残法留作保命之用。
“你可知我等异能,皆是受世间人之念想所引,念想越强威力愈大,长生之念凝集何止万年,所念之人又何止亿万,哪怕只是小小的盗用,又岂是你我驾驭的了?”
“放心,我既然提出就有一定把握,且看这!”
那名白衣在衣领中掏摸了许久,终是掏出一张呈紫金色沧桑厚重的轻薄卡片,郑重的放在已等待的不耐烦的众人面前。
“紫色幻卡!!”
只是拿出,四人便被紫光吸引,原本纯净的空气此时也好似有一股血弥漫气。卡上纯正的紫金色涌动,却给人异常的血腥感觉。涌动的紫血之上,凝集着“血引”两个血腥的紫金古字。
“若不是今日保命,我也不会拿出这祖传之宝。”
白衣还有些犹豫不舍的叹息着,但是此时的四人,却皆紧闭双目屏息凝神,虽又立即张开,但却转头,不再向紫卡多望一眼。
“此卡果然非凡,单只是望上一眼,我就血液沸腾,好似要涌出来一般。”
白衣四人不禁感慨,在如今的异者界如他们这般觉醒第二异能的三级异者,已属中上之流,五级便是上上强者,能让他们血涌的卡片,何止非凡。
“此卡也只有一级,但附着的异能无敌,才能影响到三阶的你我,这异能虽只是当初的残影,威力却不足亿万之一,但保此人性命却是绰绰有余。”
白衣见众人均未注意,又郑重的将紫卡收回,满是得意的解释道。
“好!我等性命便全指望你了!”
众人见要将紫卡这唯一希望收回,紧张的厉声阻止着。
白衣见收回无望,哭丧着叫道。
“不要啊!这可是我仅有一张的家传宝!为什么我要拿出卖弄!”
“我等四人那些赔偿便是!”
此种卡片皆为“招灵幻形”的异能制作,异者通过对异能的掌控,凝集世间异能意念具现于卡面之上,所有异者只要通过稍微的异力引导便能使用异能,威力则由凝集的意念决定。但历经千万年,世间思绪意念已无限繁杂,意念凝集较千年之前难上何止万倍,如今连最简单的实体于卡片转换都鲜有人做到。以前被视若珍宝的幻灵异者,现在却恍如鸡肋,若非基地便为当年幻灵者所筑,他们此时可能连住所也无。
“如今幻卡更可谓一张比一张金贵,用一张少一张,你们又拿什么来赔偿!”
幻卡的级别由幻灵者异力决定,而卡上颜色决定异能的威力。蓝色同级两倍到五倍威力,紫色九倍到十五倍左右,橙色却更无法估量,均在二十倍以上。威力每突破幻卡级别一个等级时,其上便有一符鱼凝结。如此紫卡,一级两紫色符鱼,乃是三级以上异力。
白衣人有些气愤,单手捂住视如珍宝的传家幻卡,那手由于过于用力,又或是被吸了血色显得有些枯槁。其余四人也不好多言,均是低头深思,不知如何是好。
“如此性命相关时刻,我等全靠兄弟你了!若活过今日,我等皆听命与你,如何?”
白衣听到此话,想到自己性命,虽有些舍不得,却也缓缓的将幻卡拿出,缓转语气道。
“唉!好吧,我等相交多年,情谊甚过兄弟,一张外物又算什么,只可惜风三,才刚刚跟随公子,便要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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