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送走了苏雪晴和柳燕二人后，万水柔的脸上明显出现了愁容，清清楚楚的写明了她心中的懊恼。
尽管万水柔有点那种没心没肺，很傻很天真的性格。但是输了比赛，止步在十强之外，以一步之差错过了筑基丹，心里多少都有点不开心。在怎么无知，筑基丹的珍贵她还是知道的，现在白白错了这个绝好的机会，不伤心难受那是骗人的。
遇到这种情况，梦展翼当然不能丢下万水柔，一个人跑回府库去修炼。他和宋胖子两人竭尽所能，把所有搞笑的动作挨个做了一遍，还是没能逗得万水柔的开心。
被逼无奈的梦展翼，努力回忆着前世听到的各类笑话，费了半天劲只想起几个少儿不宜的荤段子。眼看没宋胖子没什么说的了，梦展翼一咬牙，就把那几个夫妻间带颜色的笑话都说了一遍。
可惜万水柔什么都好，就是对男女之事知道的少之又少，一点也没能体会到笑话的绝妙之处，让梦展翼所有的担忧和希望都落了空。
倒是宋胖子这家伙，竟然无师自通，飞快的揣摩到了那几个荤段子的绝妙之处，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还别说，宋胖子这发自肺腑的萎猥琐大笑，一下子就触动了万水柔的神经。凭借女人神奇的第六感，万水柔也一下子明白了过来，忧愁的小脸瞬间就羞得通红，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哀愁。
梦展翼一看，竟然误打误撞之间还有这个效果，也跟着宋胖子一起，放声大笑起来。两个男人嚣张的狂笑，直羞的万水柔抬不起头，脸色的颜色一溜烟的传开，耳根和脖子都红了一片。
“何事笑的如此开心啊？”
万立真人得到消息，知道他的女儿万水柔今天输了比赛，心情肯定不好。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将手上的一炉丹药炼完，就急匆匆的赶了过来。过来之后，发现几人正笑的开心之极，不由诧异万分。
“爹爹，你怎么来啦，这事你问白师兄。”
听见万立真人的声音，万水柔蚊蝇般的小声招呼了一句，又将脑袋深深埋下。
“没什么事的，师父。刚才我和宋师弟做了几个鬼脸，逗小师妹开心呢。”
梦展翼哪敢说实话，要是让师父知道他将荤笑话给小师妹听，那还不完蛋鸟。
闻言，万立真人点点头，关切的望着万水柔问道：
“哦，这样啊。是不是柔儿因为今天输了比赛，所以不开心？”
有了众人的开导，和一下午时间的舒缓，万水柔也放开了很多。自己将比赛发生的所有事情，又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给万立真人听。最后还向万立真人做出了下午刚说过的同样的保证，听得万立真人止不住的点头。
“好，只要柔儿你能明白这些道理，这场比赛就输的好，输的值。筑基丹错过了就错过了，柔儿你只管安心修炼就好，有爹爹在，还能让你没有筑基丹用不成。”
放眼望了一圈，面前恭恭敬敬的两个弟子都已经稳稳的进入了前十，筑基丹的事情还不用他去操心了，这让万立真人既感到欣慰，又觉得骄傲。
都是好徒弟啊！
尤其是那羽儿。
哎……
深深的看了梦展翼一眼，万立真人转身就往外走。
梦展翼留意到万立真人要走，连忙出声挽留。
“师父请留步，弟子有话要说。”
“有什么事改日再说，为师还有事情要办。”
万立真人却没有停下，反而脚步的越发快了起来。
噗通一声，梦展翼猛的跪在了地上，大声喊道：
“请师父留步。”
听到跪地声，万立真人就是身形一顿，即将迈出的一步，怎么都走不出去。但是他也没有回头，只是静静的站着原地。
“你真的要说。”
夜风清爽，悠悠荡荡飘来的话语中充满的悲凉和不舍。
“弟子要说。”
咚的一声，梦展翼磕了一个响头，身体也保持着跪地磕头的姿势一动不动。
两人不寻常的动作和语气，让不知情的万水柔和宋胖子大气都不敢出，也定定的站着原地，只是感到心中惶惶不安，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似的。
凉爽的夜风逐渐变的冰冷起来，吹到人的身上，只剩下一丝寒意，让人不由的想打个冷颤。一个时辰过去了，万立真人仍然站在院中纹丝不动，既不离开，也不回头，好像忽然之间变成了没有生命的雕塑一般。
和他一样，同样没有一点变化的，还有依旧跪地磕头的梦展翼，在那里静静的等待着。
万水柔和宋胖子两人悄悄的揉了揉发麻的双腿，又看了看一动不动的二人，满脸堆满了愁容。事到如今，他们也看出来了，肯定又一件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哎，他走了嘛？”
万立真人突然出声，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应该算是走了。”
梦展翼却知道万立真人问的是什么，紧跟着回了一句。
“什么时候？”
“六年前，奇味居。”
问了两个问题后，万立真人却不再开口，就像从来没有说过话一样，又一动不动的立着，背对着三人。
过了良久，万水柔和宋胖子都实在坚持不住，又一次调整站姿的时候，万立真人又开口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万水柔和宋胖子简直听得一头雾水，面面相觑。等了这么半天，等到的又是这种没头没脑的话。
“意外。”
梦展翼想了一阵，给出了这个答案，还又补充说了一句。
“莫名其妙的意外。”
听到这个答案，万立真人身形一颤，整个人一下子好像苍老了许多。颤动的身体像是要转过身来，又像是在无声的哭泣。
额头触地的梦展翼，好像也感觉到了万立真人的变化似的，跟着动了起来，一下又一下的磕起了响头。
咚！咚！咚！额头不断坚硬的石地面碰撞，只是几下，鲜血就如流水一般欢快流淌，浸湿了地面，染得一片暗红。
“爹爹，你要在干什么嘛。你快来看看，白师兄血都流了一地了，你快让停下啊。”万水柔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叫喊着万立真人。
“师父，你饶了白大哥吧。不论白大哥有什么错，弟子都愿意承担。”噗通一声，宋胖子也跪在地上，学着梦展翼那样，磕起响头来
“好了，福云，你别跟着闹了。”万立真人终于再次开口了。
“师父，你不饶了白大哥，徒儿就一直跪地不起。”宋胖子倔强的回道。
万立真人猛然间转过身来，通红的双眼恶狠狠的望着三人，大声吼道：
“什么白大哥，他根本就不是白小羽，你们都认错人了。他根本就不是白小羽，根本就不是白小羽……”
说着说着，万立真人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万水柔和宋胖子听到这个消息，也如五雷轰顶一般，瞬间呆立，傻傻的望着身边熟悉的陌生人。
梦展翼抬起头，任凭鲜血横流，跪在那里平静的说道：
“师父说的对，我并不是白小羽，我的名字叫梦展翼。”
“梦展翼，好名字啊。我的乖徒儿，你骗我骗的好苦，早在六年前我就应该发现的，从你问出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时，我就应该发现的。我就说羽儿怎么突然之间性情大变的。
先是一心要出山门闯荡，接着竟然能杀人无数后平安返回，并且还杀死了一个筑基期的家主。还有那些什么商业计划，收购计划，近身战斗的习惯，坚毅苦修的道心，一手出神入化的雷法。
这些一切的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不同，那么的不可思议。绝不是那个我从小看着长大，腼腆而慵懒的羽儿所能办到的。”
万立真人一口气说出心中许久的疑惑，又向梦展翼望去，看到梦展翼那满脸鲜血的样子，忍不住大声吼道：“为什么你要说出来，就这样一直骗下去不好嘛？”
“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没有颜面再骗下去。请师父动手吧。”
说完，梦展翼又额头触地，趴在那里，等待着万立真人的决定。是生是死他都忍了，但是他实在不愿欺骗这唯一的亲人。
“好，很好。”
万立真人缓步向着梦展翼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
眼看万立真人就要来到梦展翼面前，万水柔忽然扑了出来，一把抱住万立真人的腿，恸哭道：
“爹爹，不要啊。白师兄已经走了，再也回不来啦。梦师兄这些年对爹爹，对我，对宋师弟都这么好，你怎么能忍心下的了手啊。再说了，刚才梦师兄不是也说了嘛，那些都是意外，他的不想的。”
听到万水柔的哭诉，宋胖子也想起了这几年的事情。他心中一直崇拜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眼前趴着的梦展翼，至于那白小羽才是真正的和他没有半点的关系。
想到这里，宋胖子也一个飞扑，抱住万立真人另一条腿，泪流满面的喊道：
“师父啊，你就饶了梦大哥吧。弟子愿意一命换一命，替梦大哥偿命。”
宋胖子真情实意的话语，让万水柔感到更加的悲伤，那感觉好似梦展翼已经被打死了一样。她死死的保住万立真人的腿不放，一阵嚎啕大哭，眼泪跟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直向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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