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夜变身大娃,赤发赤眸赤衣,这副模样令景维看得瞠目结舌。不仅是景维,在场所有人都是如此!
“他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人族有这种样子的吗?”
“赤发就算了,有些人因修行的功法变做赤发的也有,但双瞳和衣服一瞬间变成赤色,这……这……”
台下人议论不止,就连大殿上的长老们,都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满目异色。
“许是他身上带有妖血,故而与我人族不同罢。”一个年老的长老这般说道,让很多长老纷纷点头。
“若真是如此,那他极有可能是个半妖!这样的人,我们要收为弟子?道一门虽然没落了,但好歹也是纯正的道门,收半妖做弟子……”
此话一出,众长老们顿时就起了心思,自古人与妖不两立,他们怎能收身有妖血的半妖做弟子?传了出去,岂不惹同道耻笑?
“言之有理,我道一门岂可收半妖为弟子?此乃败坏门风之举,不可收不可收。”
“对,理应将他当场逐出门外!”
长老们纷纷应和,大殿顿时一阵吵杂,更有几位性子冲动的长老,立马就飞身下去,要停止殷夜与景维的比斗。
台下的柳蝶坐不住了,她腾身而起,拦在殷夜身前,大声道:“刘长老!小夜是我收入门中,若要驱逐他,便连我也一道驱逐了吧!没错,小夜是有了些异样的变化,就凭这一点,你们就要驱逐他吗?再说,谁能断定小夜身上一定就有妖血?!”
本来手足无措的殷夜心中一暖,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柳蝶,一时间竟有种哪怕自己真的身有妖血,也不怕受千人冷眼的感觉。虽然他知道他身上并没有妖血,葫芦娃的力量,要说也应该是神血,岂是妖血可比?
刘长老贵为长老,自不会与柳蝶这小辈多言,随手一探之下,殷夜上空便有一只大手浮现,带着磅礴的天地灵力,骤然擒向殷夜。
蓦的,一道剑光横空,璀璨至极,光芒刺的众多弟子睁不开眼,只听一声炸响,光华消散,一切恢复如初。
“刘长老,殷夜为我镇灵峰弟子,连问都不问我一句便下手拿人,你静心峰未免也太霸道了吧!”一道浑厚的声音响起,殷夜闻言望去,居然是与他仅见过一面的师父——沈辰沈开阳。
刘长老冷哼一声,道:“我辈修士,以斩妖除魔为己任,此人身有妖血,我没当场斩他而仅是逐他出门,已是大大的慈悲,何来霸道之言?莫非沈长老与妖魔暗中勾结不成!”
沈开阳勃然变色,大怒道:“你这老匹夫!好毒的嘴!三言两语就想污我清名!看我先斩了你!”
他一头黑白参半的长发狂舞,衣衫猎猎,气势如狂风龙卷,刹那席卷整个广场,虚空更有柄柄气剑浮出,毫不掩饰他的杀机!好不凶狂!
“怕你不成!”刘长老本只是嘴硬两句,不料沈开阳反应如此激烈,连一点面子不留,顿时让他也怒火生起,拔剑便要开打。
场面瞬间就剑拔弩张起来,但诸长老却并未起身阻拦,因为沈开阳与刘长老的旧怨几乎已是公开的事了,每月不打上两次反而不正常,只不过这次打斗的场地颇有不适罢了。
“师父息怒!”这时,一位中年道姑飞身下来,抓住刘长老的臂膀,随后又看向沈开阳,目露怨色,摇了摇头。沈开阳怒容一滞,骇人的气势也收敛了下去,但众目睽睽之下,就这么走回去,又受得落了面子,登时就僵在那里。
中年道姑似是知道沈开阳爱面子的性格,朝大殿处打了个手势,顿时有一女子御剑而来,落到沈开阳身边,道:“掌门相召,请师叔回转。”
沈开阳清咳两声,作足姿态后才飞身回去,但此时众人的目光早已不在他身上了,转而放在了那衣袂飘飘冷若冰霜的女子身上。
“宁秋师姐!我又看到宁秋师姐了!真的好美,不愧门中谪仙子之名啊……”
“我只恨为什么没有拜在静心峰一脉!这样就能天天与宁秋师姐共处一峰了,哪怕看不到她的人也是好的!”
众人的目光全都注视在宁秋身上,包括在弟子中超凡脱俗的周飞羽和早已结束比斗的卫玄,甚至有些男长老都忍不住偷瞄宁秋这小辈,因为宁秋几如仙子,秋水为神玉为骨,倾国倾城亦不在话下,何况倾人心?
“看到没有,只有似神如仙的宁秋,才配得上我周飞羽。你此次选拔夺得头名后,进入圣灵山,定要它给我带出来!哪怕你与它没有共鸣——不,哪怕你与它有共鸣,它与你有缘,你也要把它带出来献给我!宁秋是我的!你,没有资格!明白吗?!”
周飞羽看到卫玄对宁秋痴迷的眼神,登时厉声警告。他不怪卫玄会对宁秋沉迷,因为是个男人都会迷失在宁秋脚下,但痴迷宁秋的男人再多,宁秋也只能属于他!
周飞羽目光紧此着卫玄,直至把卫玄盯得低下了那高傲的头颅,但他却不知道,在他把目光投向宁秋的那一刻起,便有另一道目光在盯着他——柳蝶。
柳蝶目睹了周飞羽对宁秋的痴迷神色,与对卫玄声色俱厉的警告,当即怒从心头起,重重哼了一声,离开了比斗台。但她却不知道,在她把目光投向周飞羽的那一刻起,便有另一道目光在盯着她——殷夜。
殷夜目睹了柳蝶对周飞羽的怨怼,本就胸中不畅的他,觉得胸中的那团火愈烧愈旺,恨不得立刻爆发出来!
不知刘长老与沈开阳回大殿后是如何针锋相对,殷夜与景维的比斗,依然开始。
“杀!”
殷夜大吼,像是在发泄自己的怒火,脚下一蹬,刹那窜出数丈之远,眨间便到了景维身侧,带着熊熊怒火的一拳砸下,拳风竟吹得景维长发乱舞,气力令人胆颤。
景维身为凝气三层,反应速度极快,体内灵力奔腾间,手中长剑瞬时发光,如有灵性一般铮铮鸣动,挡住殷夜的这一拳,而他只被逼退数步,身上无伤。
“果然有些门道!半妖?蛮力确实大,但也仅此而已!”景维冷冷一笑,原本他觉得抽到殷夜做对手是好事,但现在他想法改变了,开始认真对待与殷夜的比斗。
“锃!”
一声剑鸣,景维身如柳絮般飘然后退,随即原地起剑舞,剑光霍霍,乱人心神。
殷夜一个跳跃便到了景维身边,但他一拳轰下去,景维竟没有丝毫闪躲便被击中,更诡异的是,景维在这一拳下竟然整个身躯都化为花瓣,轰然飘散天地间。殷夜脸色一变,这般诡异的事他从未碰到过!
花瓣漫天飞洒,在殷夜上方凝出了景维的身形,他依然在起舞,优美的舞姿间带着森然杀机!
殷夜再次举拳轰击,但景维再次身躯化为花瓣而消散。殷夜脸色凝重,这种比斗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何且,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竟奇怪的加速流逝。
“遭了!我从没跟小夜说过幻术!景维的剑舞惑人心神,看到的景象全是幻象,若不能破开,小夜的体力会被耗干的!”台下的柳蝶心急如焚,但她却提醒不了殷夜,因为殷夜在景维的剑舞之下,五识全被迷惑,是听不见她的声音的。
“哼!看到了吧,这就是只会蛮力的下场!”柳蝶身旁的黄裳女子阴魂不散,殷夜一落入下风便立马出现了,满脸嗤笑道:“以为力气大就能打败所有人?当这是在扳手腕啊?一介莽夫!也妄图与修士争锋!”
柳蝶怒目而视,却一语不发,此刻她只后悔自己没有教过殷夜幻术。
“景维倒也不错,知道那半妖不配成为我道一门真传弟子,把那半妖拦住却是正好。”
“说的是,身有妖血的人,怎能入我道门正宗?”
“这次那半妖败了,就把他遣下山去,可不能跟其他弟子一样,由师长求求情,便睁只眼闭只眼的让他们留下了。”
许多人在议论,但殷夜根本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他的心神,已完全被景维的剑舞迷惑,一个人在台上乱蹦乱跳,而景维则一直在原地舞剑。
“可恶!我不信打不到你!”
殷夜双眼赤红,如发怒的野兽般四处乱撞,景维的身影到处飘散,连衣角都摸不到。最后,殷夜就是力能拔山都没用了,被耗得气喘吁吁。
“我现在大概是中了幻术,而这幻术的关键,应该就是一直舞剑的景维,要打断他的舞剑!”殷夜脑中飞快思索,一次次的打空,让殷夜明白自己肯定是身处幻境之中了。“可是我一碰到他,他就变成花瓣消失了,这样怎么可能打断他的剑舞?”
“体力不支了?也对,再强壮的蛮牛也有累的时候,赶紧认输吧,戏弄你这么久,我也腻了。”一直舞剑的景维,突然开口说话了。
殷夜沉默不语,只听景维又道:“你连碰都碰不到我,没希望赢了,大家何必浪费时间呢?”
“是吗?”殷夜突然咧嘴一笑,道:“之前这么久不跟我说话,现在开口,是灵力要枯竭了吗?一直发动这幻术,灵力消耗不少吧?”
景维顿了一下,道:“你说的没错,但我并非灵力要枯竟了,而是在你身上浪费太多灵力,会让我下一场比斗处于极大的劣势。你没可能赢,至少在你体力耗干之前,我的灵力还是够的。”
殷夜眸光一闪,道:“不管你是不是灵力要枯竭了,总之,我要赢!”
说完,他身子蹲下,双手平放在地面,大约三息过后,他猛然一声大喝,双掌抬起之间,肌肉高高隆起,积蓄无匹之力,霍然拍击地面,似无穷尽的力量悍然爆发!
“轰!”
地面轰然炸开,以殷夜为中心,方圆三丈之地,被拍出了一个大坑,碎石飞溅整个擂台,舞剑的景维被碎石击中了剑锋,尽管影响微忽其微,但却让他的剑舞顿了那么一瞬!
仅这一瞬时间,幻象当场被破,殷夜双眼精光大放,原本身影飘忽的景维就在他眼前!他喘着气奋力一跃,跳到景维身前时一手按住景维的头颅,灵力消耗严重的景维跟本反应不过来,脑袋被殷夜一下砸在地上,当场昏厥过去。这还是殷夜留了力,不然这一下,足以让景维魂归幽冥。
柳蝶笑逐颜开,朝正准备离开的黄裳女子道:“蛮力又如何?只要能赢就行!你说呢?嘻嘻……”
许多认为殷夜光凭蛮力会必输的弟子,此刻脸上也不好看,不仅是殷夜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还因为殷夜胜了这一轮,进入了前十,半妖成为真传弟子已是事实,这让他们这些自诩道门正宗的人感到脸上无光。
殷夜喘着粗气,缓步走下台,这场比斗很艰辛,与他从未见识过的战斗方式作战。
柳蝶迎向殷夜,笑眯眯地拍着殷夜的肩膀,道:“厉害!你赶紧休息,下一轮比斗很快就会开始了。”
殷夜低头轻轻应了一声,好不容易打进前十的他,此刻兴致却不高;柳蝶只当他是累到了,也没有多想。
约莫过了一顿饭功夫,长老再次叫殷夜抽取竹简,这一次,只有八人,已是进了前八名了,后两名在殷夜陷入幻术象,已经决出。
殷夜抽到了“泰”卦,对手是“否”卦,但结果令所有人惊愕,抽到否卦的对手竟然弃权了!
殷夜上一场与景维的比斗非常艰难,但除了卫玄以外,其余人也同样辛苦,他的对手在上场就是遭到了苦战,一身灵力十去**,已是无力再战了,何况已经进入前八,成为了真传弟子,也无需再拼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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