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夜回到自己的院落,在房里看着铜镜中赤发赤眸的自己,脑子一片混乱。
“我头上顶着赤红葫芦,在七个葫芦娃里应该是大娃。大娃力大无穷,随意变化,虽然肉身没有钢筋铁骨的三娃强,但能爆发出这么大力气的肉身也不会弱。只是以后一旦变身,头上就顶着一个葫芦,这从根本上破坏了我的帅气啊……唉……”
突然,殷夜这般一想过后,头上的葫芦似有灵性一般,当即在他头顶消失了,令他惊诧不已。
“咦,还听得懂人话?不过葫芦不长头上了,却把我衣服变成了红色,我一个大男人穿着一件大红衣服,也很别扭啊……”
然而,葫芦这次却听不见他的心声了,一身赤红色褪不去。他无奈摇头,恢复原样后,依然盘坐蒲团,继续运转太一诀,引天地灵气入体。
虽然他一直御使不了灵力,但他变身大娃,明显能感觉到这股力量是出自丹田内的灵气漩涡,说明凝炼灵力还是有用的。何况他现在也不自己这大娃有力量该怎样修炼,也只能继续凝炼灵力了。
……
转瞬一个月过去,在这一个月里,原本沉静如水道一门,气氛变得紧张起来,殷夜身在其中,不自觉也受到了影响。前世虽然考试无数,但像这种打斗的选拔考试,这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心中不免有些踌躇。
“小夜,放轻松,弟子选拔,取前十为真传弟子,师姐当年比你还紧张呢!”柳蝶站在殷夜身后,捏着殷夜的肩膀,嘴上虽说让殷夜放轻松,但她脸色看起来却比殷夜更紧张,仿佛是她要参加弟子选拔。
殷夜被柳蝶捏着肩膀,一股不知是体香还是发香的芬芳气息无时不刻地袭来,让他的心扑通直跳,魂儿都丢了,支支唔唔道:“看得出来。”
柳蝶没有在意殷夜的反应,兀自道:“不过,等真到选拔的时候,就发现其他人其实比师姐也好不到哪去,几场比试下来,倒是那些原本比师姐还厉害的人物都失败了,师姐却一路闯进了前十。呵呵,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好笑。小夜,师姐说的这些你明白了吗?”
殷夜被这一问,精神顿时一提,道:“明白!师姐是让我不要小看任何人,自满只会让人失败,要小心应付一切对手,稳扎稳打!”
“笨死了你!”柳蝶朝殷夜脑门儿一拍,斥道:“师姐是让你明白进退!有些弟子虽然平日名声不显,低调行事,但不代表他们的实力就弱!他们一旦爆发,可能会横扫所有普通弟子!就像师姐我一样,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你若是遇上了像师姐一般低调而强大的弟子,莫要逞强,直接认输便是!免得被打成残废!你可明白?”
殷夜摸了摸脑门,讪讪笑道:“明白明白,要是遇上像师姐这般厉害的弟子,我就直接认输!”
“嗯,孺子可教。”柳蝶满意地点点头,道:“今天便先这样,明天师姐再来带你去御神峰,早些休息吧!”
殷夜目送柳蝶离去,心中思绪万千:修行生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明天便要开始!这一生,真的不想和随前世庸庸碌碌,一生随波逐流的鱼儿,也想一跃成龙!
窗外过秋风,树影婆娑,月光袭人。殷夜望月吐露心迹,四野无声,只有他一人声音在回荡,一遍,又一遍。
天还蒙蒙亮,柳蝶便上门来带殷夜去御神峰。御神峰乃道一门主峰,掌门一脉所在之地,殷夜入门三年,却是没上去过一次。
“站上来!”柳蝶剑诀一引,一柄飞剑迎风便涨,眨眼便有三丈长三尺宽。
殷夜看着心中激动,除开那一次昏迷间被柳蝶带上山之外,他还从未站在飞剑之上翱翔天际。他跳上飞剑,飞剑剑身略有微晃,但转瞬便稳定下来,随着柳蝶捏印,飞剑顿时载着他们两人冲上云霄!
陆地生灵离开了地面,天生的安全感消失,让殷夜更有丝丝害怕,不自觉抓紧了柳蝶的衣袖。他看着自己越飞越高,越飞越快,四周景物飞掠,劲风鼓荡,几乎让他睁不开眼。害怕与兴奋在心中交织,让他忍不住想仰天长啸!
天天复天天,年年复年年,千古飞天梦,何日上九天?
这是古人的叹息,更是殷夜心中的呼喊!
约莫一柱香后,柳蝶御剑降落神御峰,这一番御剑时间并不长,但柳蝶白皙的额头却布满了细汗。
殷夜跳下飞剑,看着柳蝶头上的汗,不由地问道:“师姐,御剑很耗体力吗?怎么你满头大汗的?”
柳蝶没好气地瞪了殷夜一眼,道:“你以为御剑飞行很轻松啊!御剑飞行本就是筑基修士的本事,师姐虽有上品法器相助,能提前御剑飞行,但以凝气六层的修为要载两人飞行是很难的!我眼下灵力都已经耗干了,要是御神峰再远些,方才我们不定就得从天下摔下去了!”
殷夜闻言心中大跳,敢情他们方才还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从那么高的天上掉下来,柳蝶又没有灵力,他们两人还不得摔个粉身碎骨?柳蝶白了殷夜一眼,道:“吓你的啦!师姐心中有数!”
御神峰高耸云间,其山顶为中央大殿,殷夜踩着望不到头的台阶一步步往上,袅袅云气在脚边沉浮,随风翻腾奔涌,飘渺而大气。
“咦?柳师妹来得挺早嘛,御剑来的?”路上,柳蝶与殷夜碰上了三位女子,其中一位黄裳女子说道。道一门,哪怕是真传弟子,也并非都像柳蝶一般,有相助飞行的上品法器,如柳蝶手中的上品飞剑,是大多真传弟子所羡慕的。
殷夜抬头看了看她们,眉头当时一皱,他对这三位女子有印象,正是那日围在周飞羽身边的女子。柳蝶正眼也不瞧她们一眼,径直从她们身边走过,随后向殷夜小声说道:“她们几人与师姐我不对付,不必搭理。”
然而,那三位女子却跟了上来,那黄裳女子微笑着看向殷夜,道:“这位弟弟便是你领进门的新弟子吧?听说他三年不得突破凝气一层,啧啧……柳师妹还带他来参加真传弟子选拔,这心里是怎想的呢?就一点不担心他被打废了吗……”
柳蝶哼哼道:“总比某些人带了新弟子上山后,便将他们随意丢弃,不管不顾来的好吧。小夜由我亲自教导,再不济他也是认我这个师姐的,其他新弟子嘛……难说。”黄裳女子脸色一变,随即恢复如初,笑道:“我带上山的师弟虽未管教于他,但他仅是自主修行,便已有了凝气二层修为呢,我这眼光倒也不错,柳师妹以为然否?”
这时,黄裳女子左侧的一位女子也说道:“我带上山的新弟子也是凝气二层呢!若是选拔中他碰上了这位弟弟,我定会叫他手下留情,毕竟柳师姐与我等关系甚佳,总也不会把这位弟弟打得血溅当场,落了柳师姐的面皮不是?”
“确实,柳师姐放心便是!我们带上山的弟子定会放这位弟弟一马的!”其余二女也附合说道。
柳蝶不屑地看了她们一眼,刚想说些什么,她们突然转头离开,目光随她们离开的方向看去,竟是一身白衣胜雪的周飞羽正缓步而来。原本华美如天之骄子的周飞羽,此时却双眼布满血丝,模样憔悴,看着三女心疼不已。
“周大哥,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样让姐妹们心中好生不是滋味……”黄裳女子焦急地说道。周飞羽抬头看了看三女,原本时刻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也消失无踪了,声音喑哑道:“无事,师妹不必担心,待此次选拔过后,便去指点师妹修行。”
柳蝶看到颓废的周飞羽,身子忍不住就想走上前,她的一切幽怨,在看到周飞羽那张苍白的脸的刹那,就被抛到了九天云外。她不想知道周飞羽为何变得如此憔悴,她只想轻轻把周飞羽拥在怀里,用自己的身躯,替周飞羽挡下一切磨难。
但她还是没有移步,目光转而放在不知何时把头低了下去的殷夜身上,继续朝中央大殿走去。
已是正午,当参加真传弟子选拔的新弟子陆陆续续到来后,新弟子们三年从未见到过的掌门,露面了。掌门一身青色道袍,须发皆白,鹤发红颜,没有御使任何法器,就凭空悬在云间,颇有仙风道骨的意味。
“诸位,我道一门起于四万年前,圣威盖世,可叹流传至今,却沦为旁枝末流,每每思及,便心有戚戚,立誓以振兴道一门为己任!然吾老矣,道门兴衰,将寄于尔等青年弟子之身,望诸位勤之勉之!
“世间是一片大苦海,只有修身养性秉持道德,方能渡海上岸,得见长生!今日,便是你等争渡的第一步!真传弟子选拔,开始!”
掌门飞身下来,对身旁站着的长老微一点头,便有一位长老走出来,朗声道:“此次选拔共有六十四位弟子,从我手里抽取竹简,以六十四卦排之,两两对决,胜者入前三十二。”
站在大殿下方的柳蝶推了推殷夜,示意他上前抽取竹简。殷夜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内心的紧张,与众弟子上前。
“就是他吗?听说他三年了,还没有突破凝气一层,要是我抽到的对手是他就好了!那不就稳过了吗!”
一些人抽完竹简后,看了自己的卦名,又打量着其他弟子,希望自己抽到一个弱点的对手。其中,三年没有突破凝气一层的殷夜,便成了这些人的首选。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居然还敢来参加真传弟子选拔?真是自不量力!”
“自不量力才好啊!这样的人多些就更好了!若是我的对手能都是这些人,闯进前十,成为真传弟子大有可为!”
“我不屑让他成为我的对手,他太弱了,只有跟强者对决才有意思!”
“你不屑?那让我来呗!我真想让他成为我的对手!”
众人议论中,被长老带上了殿前广场,分有三十二个高台,台上有字,对应竹简的卦名。
“未济。”殷夜看着自己竹简的卦名,在许多人希冀的眼光中,走向了既济未济台。
殷夜的卦名显露出来,让很多人失望不已,毕竟在真传弟子选拔中,没有任何修为便敢来参加的人,真就殷夜一个。这激烈的比斗中,若有一个完全无力威胁自己的对手,无疑是占了大便宜。
试想,你若不费吹灰之力便解决了第一轮的对手,待第二轮时,便可以全盛状态应对。但别人就不一定了,别人若在第一轮遇到一位强劲对手,艰苦地闯到第二轮,又遇上全盛的你,哪怕修为比你高都可能败于你手!
“是你!”
一位手持“既济”卦的弟子走上台,兴奋地看着殷夜,舔了舔嘴唇道:“在选拔开始之前,师姐便说,若是遇上你为对手,定要给你留下深刻的记忆!我本想你不可能闯进第二轮,要在第一轮遇上你,没那么巧吧?嘿!还真就这么巧!”
殷夜闻言向台下看了看,发现原先那黄裳女子正满脸得色的跟柳蝶说些什么,心下顿时明白,这手持“既济”卦的对手,想必便是那黄裳女子带上山的新弟子了。
“败你的人,杜左是也!”
杜左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柄长剑,不是法器,但在其灵力加持下,依然寒光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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