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在梦里会死掉吗?被杀死。记忆中没有在梦里被杀死过。一般临死前惊醒了。不对,有一次,天上掉下大陨石,砸自己的头,连砸了好几次,那一次是死了。那一次很奇怪,或许也没死。但那感觉像死了。我怎么会知道死的感觉呢?这显然有问题。除非我死过。
我有过死的感受。那说明什么?我死过?只能这一种解释?或者那根本是假的感受,不是真的死,是晕死。那一次死的感受是什么?就是意识慢慢的丧失。大脑停止运转。一片空白,一片寂静……
这是个什么梦啊?怎么一个人都没有?这梦什么时候醒?我要是掉到水里会醒吗?我不会游泳。在梦里呢,会不会呢?掉进去试试。
我故意下降。下降到水面。脚往下踩。进水里了,再往下,再往下。淹死之前,我肯定会惊醒。因为这是梦……
“查水表,查水表……”天啊,查水表,这是什么意思?我用河‘水’了,就要查‘水’表?这怎么查?
“咚咚咚”,“有人吗,查水表,查水表……”这不是这个世界的声音,这个世界不能说话。但现在有人说话,这不对了,不对了。
空空空空……
角望被查水表的声音吵醒了,头好难受。他偏不应声,实在懒得动。查水表的叫了几声,下楼去了。
……
一连又过去一个星期,角望的工作仍没有着落。还是失业。他没有告诉父母自己失业。
……
这个世界的真正规则是什么?没有人告诉他。他只能自己一点点去摸索。
比如工作,他去给别人干活,别人给他工资。他用工资可以买吃的,喝的,可以维持生活。这就是规则。不工作,就没有工资,就不在这套规则之中,划入失业那套规则。
那套规则:就是每天仍要支出生活费用,但没有收入。总有一天你的存款会变为零。那样你就会挨饿。
但是有些人不工作,也拿工资。出现过很多‘领空饷’的特殊群体,挂名在一个机关单位,不工作,却照拿工资。这又是什么规则?谁定的?这种好事,是不可能落到角望这样的平民头上的。
角望常常想,这个世界的法则好复杂。比如法律条文。他之前有个同学,考法律。那书是厚厚的一大本。上面都是法律条文。而且那只是一个分类。还有什么商业法,税法,什么什么的。按说,那么详细的法律,这个社会应该没有那么多违法的啊,因为条文里已经规定了,你按照做就可以了。可是总是有特殊情况出现。总是有违法的人。还有一大堆律师。替他们辩护。
可不可以这么说,并不是法规越多,秩序越好?这不是必然的。
记得有一个时期,全社会讨论黄灯该停还是该行。讨论的非常投入呢。那时角望就觉得好有意思。既然相争不下,取消黄灯不就得了?
即使很明确的红灯停,绿灯行,仍有大批人违反规定。更何况模糊的黄灯规则呢。当初设计黄灯时,应该出于好意,是一种提示。但没想到多年后,成了一场争论。规则越多,越复杂,社会反而越容易陷入混乱之中。
……
突然大衣柜上稀里哗啦掉下一堆东西,打断了角望的思索。他忙下地看,原来是一个旧的装书的纸箱子,时间太久了,糟了,散了,里面的书就掉了出来。他只得整理,先把这些书都收做一堆儿。
等等,这是什么?日记!小学的日记!是他的一个小学同学的,他花了二毛钱买来的。因为那时语文老师规定必须写日记,说这个同学写的很好,而角望的日记被老师批评为流水账。于是他就花二毛钱买了这个同学的日记,想看看他怎么写的。可是买来后,根本一页没看过,那时哪里有看这个的心思,只是一心想着玩。
他翻开其中一页,“今天表姐来我家,给我理了头发。我的表姐是学理发的。正好阿旺来我家找我做语文作业。阿旺就求我姐给他也理发。理完发后,阿旺被高兴,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的看了半天……”“真无齿,”角望不禁说出来:“当时明明是拿我练手,理的跟个油壶鲁一样,还我求她!明明是非要给我理!不行,我要改!太无齿了!”
于是角望找出一支笔,把原先的句子划了,在一旁空白写道:“事实是:阿旺当时根本不想理发,可是那表姐说她正在学理发,想练练手……”
空空空空……
“这写的什么烂东西啊……”
“我觉得也很烂,这是些什么啊?到底要写什么啊?是散文吗?哪里是什么小说啊,怎么没有连续的情节啊,都是心理活动,什么烂东西啊,写的……”
“是想模仿意识流吗?天,请不好为了写心理活动而写心理活动……”
“有人要求重写!说明理由!请说明理由,为什么重写?”
“七六五四三……”
“大家投票吧,决定是不是重写,投票吧,民主决定!”
“二一。”
“重写!重写!同意重新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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