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了楼,走出万法楼结界。土行子已在那里等候多时,见两人出来,笑道:“可都挑选了满意的秘技?”边说边打出手印,将结界重新封闭。
莫蕾笑着点头道:“还不错,多谢土行子长老一路相陪,可久等了!”
土行子颔了颔首,随即笑着看向米尨。
米尨苦着脸道:“我只挑选了一首笛子曲。”
土行子哈哈大笑道:“世间之事,冥冥之中皆有定数,既然你选了它,倒不妨练上一练,虽无斩敌之能,却有怡情之趣。”
米尨道:“长老说笑了。”
土行子道:“掌门现在有事,无暇替你们答疑解惑,你们若有什么修行上的问题,问我也是一样。”
米尨问道:“长老,万法楼三楼里面是什么?怎的我们上不去?”
土行子道:“那里与一楼二楼相仿,也是一些功法秘技什么的,虽然威力确实强劲无匹,但我天合山前辈掌门认为已然入了魔道,严令宗内除掌门人外,谁都不可私自翻阅。”
米尨道:“魔道又是怎样,为何不能修行?”
土行子道:“魔道的道旨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夺他人苦修之功,作自己道修之用,手段残忍,功法诡异;而我道门中人,向来以匡扶正义,拯救孤弱为己任,事出有因,名正言顺方可格杀同类。谁善谁恶,不言而明。其实说白了,就是修行的认识不同。”
米尨心想道门中人便不欺善怕恶么?可不见得吧?那么又跟魔道有什么区别?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却不敢说,只是问道:“修行的认识不同?哪里不同?”
土行子道:“魔道认为修行当逆天而行,需不断壮大本身实力,方可抵抗天劫,羽化成仙;而我道门则以为修行当顺天而为,形神枯槁,化入万法之中。因此两者相龃龉,谁也容不下谁。”
米尨沉思不语。他忽然想起魂诀,如此霸道,只怕也是魔道吧?那么,以后究竟是修炼还是弃之不用?
土行子又问莫蕾道:“小姑娘,你有什么疑惑么?”
莫蕾摇了摇头,笑道:“我没想过这么多,没有什么问题。”
土行子道:“那你们就各回各阁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当下米尨与莫蕾来到山门之前,立于石阶之上。莫蕾笑道:“尨大哥,我回水淼阁去了,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
米尨道:“我理会的。”
莫蕾裙裾飘飘,走下主峰,往水淼阁去了。
米尨见莫蕾走开,回到别院,找到五师兄冯松,一起返回火焱阁。
路上冯松问道:“怎么样,米师弟?挑选了什么厉害的秘技?要是可以的话,教教我行不行?”
米尨道:“是一首笛曲,你也要学么?”
冯松愕然道:“笛曲?哈哈哈……我早听说万法楼秘技良莠不齐,果然不错,米师弟手气怎么这样差!罢罢罢,这么高雅的艺术,我实在配不上学!”
两人来到火焱阁,分了手,各自回各自房间。
米尨来到自己屋子前,发现兰柔正在里面替自己收拾床铺,走进去道:“兰师姊,你怎么替我打扫起房间来了?”
兰柔脸上一红,道:“梅师兄说你受伤不轻,要施师兄替你打扫打扫房间,这样也住得舒服一些,有助于恢复伤势。我想我左右无事,就过来随便收拾一下。怎么,我连打扫房间都不配么?”又小声道:“不就是赢了一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米尨赶紧道:“兰师姊,我不是那个意思。”
兰柔道:“那你是什么意思!”竟然生了气,转身跑了出去。
米尨无语,便坐在床榻之上,修炼起来。半晌,忽然想起土行子长老的话,一时想起魂诀来,就随手一摸魂诀卷轴,谁知竟然摸了个空!这一惊可非同小可,他四下搜寻,毫无踪影,卷轴竟然不翼而飞!
卷轴呢?
他努力冷静下来,心道:难不成是兰师姊偷了去?但随即打消这个念头,决计不会是兰师姊!虽然没有证据能说明不是兰柔所为,可他内心里相信绝不会是兰柔。那么是谁拿走了卷轴?又想:此事千万不能声张,魂诀说不定是魔道功法,传言出去,自己恐怕会有杀身之祸。
万幸的是,他早已将魂诀全部记于心内,倒不担心无法修炼。
他冷眼观察所有人的表情,然而一无所获,无法判断究竟是谁偷取了卷轴。时间一长,米尨追查的心思慢慢淡了。反正也是从阴眼那里捡过来的,丢了便丢了吧,他心想。
经此一战,米尨越发认识到修为的重要性,实力强大,才能报得王家灭门之仇,才能不受任何人侮辱。有的时候,功力是最好的说明,因此他越发苦修不辍,日夜用功。
然而他心里却有个难题:魂诀究竟还练不练?
若是修炼,以后被人发现,会不会出事?若是不修炼,如此霸道功法,心里又实在可惜,一时无法决断。
这天上午,米尨又下了阁,来到树林里,却见兰柔也正坐在一处,呆呆出神。
米尨喊道:“兰师姊!”
兰柔惊醒过来,道:“你又来这里干什么?师父不是不让你砍柴了么?”
米尨道:“师父确实说我心性已无比坚韧,不必再砍柴磨练自己,但我习惯了来这里走走,也顺便将我从阁里挑选的秘技修炼一下。”
兰柔道:“什么秘技?”
米尨道:“一首笛曲,颇有魅惑之功。”
兰柔道:“那有个什么用?你手气跟你人一样,就是这么坏!也不挑选个厉害点的!”
米尨愕然道:“我怎么坏了?”
当下米尨伐了一棵细竹,将竹节贯通,钻出七孔,依照秘技法诀,吹出曲子来。谁知这曲子异常难吹,每吹出一个音符,都得耗费巨大精神,才能完成。吹多几个音,便觉脑中一空,晕倒在地,良久才醒转过来。
只见兰柔正摇着自己,喊:“米师弟,米师弟……”见米尨醒来,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米尨道:“没事,我怎么晕倒了?”
兰柔道:“只怕是你伤势未曾痊愈,过度耗费了精神所致。你还是别吹这劳什子了。”
米尨只觉脑中一片空空荡荡,这才恍然大悟,这首落梅笛曲如若想要施展,耗费的不是功力,而是灵识!因他灵识耗尽,这才晕了过去。
果不其然,他不顾兰柔劝阻,再次吹奏一个音符,只觉灵识倏然随笛音而出,脑中便一片空白!心想:落梅笛曲竟然需要灵识才能施展,那与魂诀倒非常相配。如若自己用噬魂诀法,吹奏笛音,又会有什么威力?
胡思乱想了一会,知道自己灵识还不足以吹奏笛曲,便不再尝试。兰柔见他不再倔强,也就放下心来。
兰柔道:“米师弟,我始终没想明白,你修为这么脓包,怎么能赢得了筑基巅峰境界的人呢?”
米尨道:“侥幸而已吧?”
兰柔啐道:“那这侥幸怎么没发生在别人身上?你不愿意说就算了。”又道:“你赢了之后,师父也非常纳闷,说你胜得有些稀奇。”
米尨这才慢慢回想那日对战情景。他记得当时自己非常愤怒,全力发出了仅存的功力。即便如此,按理说狄思归也应该轻易便能击散才是,可是他为什么一动不动,任凭自己将他打伤呢?思忖良久,才忽然想起自己当时脑中一热,灵识似乎离体而出,溢出了一丝!
难不成也是因为灵识的缘故?
兰柔见米尨只是出神,并不理会自己,便道:“好了,我还有事,你自个儿待在这里吧。”说完,袅袅婷婷,上了火焱阁。
兰柔走后,米尨一个人仍然思潮涌浮。就在此时,树林后突然走出一个人,米尨定睛一看,原来是周荣。那日周荣绊了他一个跟头,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此刻见周荣出来,眼神不禁越来越冰冷。
周荣笑道:“米师弟,好威风啊!竟然赢了一场,我倒没料到!本来你连修行的资质都没有,竟然能破入筑基境,还能战胜筑基巅峰的人,真是不可思议。”
米尨道:“我怎么没有修行资质了?当时梅师兄带我在火焱天石上亲自测验,虽然天赋较弱,可也是勉强达到标准了。”
周荣呸了一声,道:“那不过是梅师兄见你可怜,想收留你,故意撒了个谎而已。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修行的材料?”
米尨心中大震,嘴上兀自道:“既然我没有修行资质,那么我怎么破入筑基境的?”
周荣道:“谁知道你用了什么阴谋诡计破入筑基境的!说不定你走了狗屎运,得到了什么灵丹妙药也未可知。只是即便如此,你也不会有什么出息!依靠外力,毕竟是下策,筑基境你运气好也就罢了,通脉境我看你能如何!”
米尨道:“那就请周师兄拭目以待吧,是否有资质,届时便知。”
周荣哈哈大笑道:“说来说去,你还是不相信是梅师兄可怜你,才让你进入火焱阁的。我告诉你,那日你测试后,我因为有事禀告师父,就去了议事厅,刚走到门外,便听到有人在里面说话。我一时好奇,就附耳在门上,听了听。
梅师兄说:‘师父,就把米尨留在阁里吧,虽然他资质差,无法踏入修行大道,但他孤苦伶仃,无家可归,让他又回哪儿去呢?再一个,他筑基境都可能无法突破,也没有什么威胁。’师父说:‘既然你如此为他求情,就依你吧。’米师弟,你还不信么?”
米尨此时心里已经相信了周荣的话,许多问题顿时豁然而解:怪不得自己修行这么慢,那么长时间都没有破入筑基境,而莫蕾等人短短半年时间就达到了筑基巅峰之境!这只是因为自己根本没有修行资质!那么自己为什么能破入筑基境?因为魂诀!自己是修炼魂诀后,才修为大进,破入筑基境的!却仍道:“即便如此,那又怎样?”
周荣道:“不如何,就是告诉你,你只是个废物而已!而且记性还很差,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吧?我说的话你竟然敢当耳边风,骨头又痒了么?今天不教训教训你,你恐怕还是不长记性!”
米尨道:“你既然爱慕兰师姊,跟她点明便是,这般藏藏掖掖,欺负弱小之人,岂是道门中人行径?”
周荣狞笑道:“不是道门行径又怎样?今天就是要教你受皮肉之苦!”
说完,便即运转功法,向米尨攻来。米尨不愿束手就擒,当即勉强聚出火龙。别说此时他重伤未愈,即便是一点儿伤都没有,他也肯定不是周荣对手。一时间,周荣哈哈大笑,将米尨打得上下翻飞。
周荣甚为阴毒,招招向米尨伤口上打,却不添新的伤口,以致被人察觉。这样一来,米尨更觉疼痛不堪,脸上冷汗淋漓。
周荣打得累了,将米尨扔在地上,笑道:“米师弟,现在可记住了?”
米尨不回答,只是冷冷地看着周荣。
周荣看得有些心惊,骂道:“**的,看什么看?”踢了两脚,呸的一声,吐了一口唾沫,施施然走了。
米尨爬起来,再无一丝怀疑,盘膝而坐,修炼起炼魂诀来。管他是正是邪,是魔是道,拥有无敌修为才是关键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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