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喜与忧张宝在小翠娘俩迫切的目光注视下，从怀里拿出一包东西递给小翠的娘。小翠的娘拿在手里打开看是五块大洋，问张宝道；“这是小翠她爸叫你带来的？”“嗯。”张宝道。“你亲眼见到他了？”小翠的娘道。“我们到南昌进一批货，回来时在一个茶馆遇到王先生，他让我把这钱给你们带来。”“他说啥没有？”小翠的娘道。“他说他在外面好好的，叫你们不要担心，过一阵子就回来。”张宝道。“他没有说小翠她哥的事情？”小翠的娘道。“没有。”张宝道。“我爸在做啥？”小翠道。“不知道。”张宝道；“他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有来得及问他。”小翠的娘谢过了张宝，见再问不出啥，与小翠和方雪梅两人各自买了一些所需的东西。张宝走后小翠的娘把那五块大洋拿在手里抚摸着，眼里浸着泪道；“翠，你爸心里还装着咱娘俩呢。”“娘，我们不用担心爸了。”小翠道。“还有你哥呢，怕我这一辈子见不到他了。”小翠的娘道。“娘，你看雪松望你笑呢。”小翠为安慰母亲，将话题转移开。“兴许知道他舅舅也要回来了。”方雪梅一旁打趣道。“那我外孙就不得了啦。”小翠的娘道，三人不约而同地笑了。方雪梅尽心照顾着小翠母子和她娘。小翠过年后不几日就满月了，小翠的娘脚伤经狗仔的治疗后有了好转，能够下地试着走动。但伤风感冒没有得到及时好的医治，越发地咳嗽得厉害。自从小翠的娘知道丈夫的消息后，心情好多了。小翠在方雪梅精心照料下，身体比以前胖了。雪松也长的白白胖胖的，十分逗人喜爱，大家有事没事喜欢逗他玩。方雪梅平日里与小翠娘俩有说有笑的，但前两天回家来后就不像先前，闷闷不乐地埋头做事情，打理完屋里的事情就回家去了。问方雪梅是不是遇到不开心的事，她也不说实话。等到小翠满月，她淡淡地留下一句；“大婶我走了。”就再以没有跨进小翠家的门。小翠和娘心里纳闷，是不是啥事没有考虑周到，让她不满意生气了。小翠背着雪松去她家里串门，想问清楚是为啥事情。不但方雪梅有意避着她，连狗仔他们对她也爱理不理态度冷淡。而且房前屋后的邻里，也渐渐地与她们疏远了。小翠一家人从来没有和别人红过脸，乡亲们近日来对她娘俩不冷不热的态度让她们猜不透。直到有一天春娃的娘看孙子雪松，在小翠和娘再三询问下，方才说出事情的原委；原来事情的由来因张宝的到来而起。张宝在离小翠家的邻寨有一个好友名叫胡富来，两人十分投缘，没事遇到一起天南地北的聊。那天胡富来在家闲着无事，见张宝来了，把张宝请到家里以酒相待，两人围坐在火旁边吃边聊。胡富来向张宝打听山外的事情，张宝把自己跟着东家一路的所见所闻，一股脑儿地说给他听。不知不觉中，不善酒量的张宝已有些醉意。他红着脸眼睛看着胡富来道；“老兄，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这事我也拿不准。”“啥事？”胡富来问道。“哎，不好说，不说了。”张宝道。“老弟，我哥俩有啥不能说的事情。你放心，有哥给你兜着。”胡富来道。“我和你们这里的王先生还是比较熟的，以前我认为他是一个正派的人。”张宝道。“你说的是小翠她爹？”胡富来道。“嗯。”张宝道。“我们这里的老小都尊敬王先生。”胡富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哟。”张宝道；“想不到王先生是一个没有骨气的人。”“你这话咋说？”胡富来道。“王先生投靠日本人当了汉奸。”张宝道。“这话是不能乱说的哟，弄不好要被别人戳脊梁骂祖宗八代的。”胡富来提醒道。“我是亲眼看到的。”张宝道；“我和东家在回来的路上，在一个叫三河镇的地方遇上他的。”张宝端起杯子喝口酒道；“我陪东家正在一个叫‘迎客茶楼’的茶馆喝茶，抬头一看，你道是哪个来了。”“嗨，你给我玩啥嘴巴皮，你直说不就成了。”胡富来不耐烦道。“只见王先生陪着一个日本军官向茶馆楼上去，有两个漂亮的女人挽着他们两个的胳膊，后面还有两个兵跟着。”张宝道。“也许是你看走了眼，认错人了。”胡富来道。“我开始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再定睛一看，不是他是哪个。”张宝道。“当真是他？”胡富来将信将疑道。“他也许是看到了我，在我面前不远的对方停顿了下，然后陪着日本军官几个去了楼上。”张宝道。“后来呢？”胡富来问道。“我和东家喝完茶走出茶楼不远，王先生从后面把我叫住，拉我一边道；‘张宝，麻烦你把这个给你大娘带去，告诉她们我在这里一切好，叫她们不要为我担心，我办完了事就回去。’没等我说啥，他已转身返回茶楼。”张宝道。“看你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一定是真的了。”胡富来道。“你老兄就是不相信人，我张宝啥时候说过假话。”张宝生气道。“是，是。”胡富来赔笑道；“王先生叫你带啥回来？”“我打开看是五块大洋。”张宝道。“这钱一定是日本人给的，你还给他带回来？”胡富来不满道。“我这人你还不知道，对人诚实。咱们又是老熟人，王先生请我帮这点忙，我咋个不帮。再说，或许王先生是应付日本人的，不是真的当汉奸。”张宝道。“你这话在理，我看王先生不是那种人。”胡富来道。“王先生平时对人很好的。”张宝道。“不过，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人要变也说不定。”胡富来道；“来老弟，咱们喝酒。哪个当不当汉奸我和你都管不着。”说着与张宝碰杯，张宝一仰脖子喝干杯子里的酒，起身告辞道；“老哥，我的事情还没有办完，我这就告辞了，改日到我家里咱们再爽快地喝。”张宝走后，胡富来心里想着张宝刚才说的事情。说实话，他也不相信王先生会给日本人当汉奸。说不相信吧，人家张宝是亲眼看到的，那还能假。如果是应付日本人的话，也说明他和日本人关系不一般。他这样想着时他老婆窜门回来，闲着无事借着酒劲，他把刚才张宝告诉他有关王先生的事情给老婆说了。他老婆是个嘴快喜欢饶舌的人，经她口说出来的就当是真的。这事在村民中一个传一个的，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了。山里的人一年四季忙农活，很少有时间与外界接触。以前日本人长啥样子，他们从没见过，对日本鬼子的凶恶残暴只是听人说。自从村子里抓住日本特务山本太郎后，他们才知道日本人长相和咱中国人差不多，也亲眼看到了日本鬼子的残忍。小桃一个年幼天真活泼的姑娘，那个叫山本太郎的日本人也要下毒手。小桃被山本太郎杀害一事，加深了村民们对日本鬼子的仇恨。又听狗仔说过，汉奸就是帮助日本人欺负咱们中国人的。现在听说小翠她爹做了这样的人，不但王先生要受到大家的唾弃，而且家人也受连累遭别人冷眼鄙视。小翠和娘弄清楚了乡亲们疏远自己的原因后，心情特别复杂。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了亲人的消息，却是这样的结果。母女俩由知道王先生消息带来的喜悦转为忧虑不安。虽然她俩心里坚决否定这件事，但人家张宝是亲眼见亲口说的，由不得你不相信，使母女俩心生埋怨。小翠娘想；孩子他爸干什么不好，为什么要给日本人干，这咋个对得起打日本鬼子的儿子。小翠和娘的日子在病痛思念焦虑不安中度过。冬去春来，儿子雪松快两岁了。这天小翠背上雪松，到县城给她娘抓中药。她买好药到一处卖小孩玩具的摊子前，看看摊子上摆放的玩具后问卖家道；“你这个手摇鼓要多少钱？”“这个最便宜，两个铜钱。”卖玩具的人应答道，同时右手拿起手摇鼓对着雪松摇动着，手摇鼓咚咚的声音逗得儿子雪松直笑。小翠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见一块大洋，她舍不得地又将它包好揣进怀里。她正要走开，一个身着军服的人站在她旁边对卖家道；“这个手摇鼓我买了。”军人从兜里拿钱付时，小翠已经离开摊子。她没有走多远，身后有人叫她。她停下脚步转身看到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站在她面前，让她十分意外。
;
(梨树文学http://www.lishu12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