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狗仔的故事一轮明月挂在狗仔家旁边那棵高大的槐树上，周围染上了明亮的银光。晚风习习，凉爽怡人。狗仔身穿军马褂，坐在摆放在院子里的躺椅上，几个少年围坐在他旁边，缠着他给他们讲部队的事情。“狗仔哥，给我们讲讲你们打日本鬼子的事情。”一位少年要求道。“你们非要听是不是？”狗仔问道。“我们想听。”大家齐声道。“三娃，你到屋里拿个碗，”狗仔吩咐道：“去你家里把你爹的酒倒一碗来。”“狗仔哥卖关子。”一位年纪大的少年道。“卖啥关子？人家说书的要收茶钱。我要碗酒喝算是便利了你们，难道给你们白说了不成。”狗仔拿这些娃儿取乐道。“大叔，”三娃对狗仔道；“你家有酒的，昨天我看见幺叔买来的，咋个叫我到家里拿？”“你这个龟儿子，我看你去不去。”狗仔扬起巴掌做出要打人的样子，三娃被唬住了，赶忙起身照狗仔说的办。“好，我给你们从当兵说起。”狗仔从三娃手里接过倒满酒的碗，喝了一大口，然后慢慢地说起了自己当兵打日本鬼子的经历。“你们晓得不，不管你当啥兵，新兵都要经过训练才能上战场。要不枪都不会使，叫你去打仗，咋行。我和春娃木牛一天当的兵，在一起受训练。我们的教官是一位姓韩的东北人，长的人高马大的，有一身好功夫。我们第一天训练时，他叫我和另外三个壮实的新兵打他一个。我们四个被他三两下就打倒了。他对士兵非常严厉，如果有士兵在训练时违反纪律，他会毫不留情地进行惩罚。一次木牛在训练时懒洋洋的，被罚站一个早晨。这是比较轻松的处罚，重的要挨打和关禁闭。”“大叔，您遭罚过没有？”三娃问道。“你娃儿说啥，你大叔会轻易受罚？”狗仔道。“狗仔哥，后来呢？”一位少年问道。“后来我和春娃木牛被分到各自的部队。”“咋个不分在一起？”有人问道。“鬼知道是咋搞的，反正是部队的安排。”狗仔道。“大叔，说说打仗的事吧。”三娃要求道。“你龟儿忙啥？”狗仔说着用手揪了一下三娃耳朵。“你们别看韩教官在训练时对我们非常严格，训练结束后，他给我们训话时说的话，让我们感到他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他说；‘弟兄们，你们来当兵打日本鬼子，都是热血男儿，都是我的好兄弟，有你们咱中国就不会亡。你们即将走上战场，战争是残酷的，有的弟兄可能以后我们再以见不到了。平时我对大家过于严厉，如果有不妥之处，现在我向弟兄们表示歉意，希望弟兄们原谅。弟兄们，你们将面对的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一群没有人性的野兽。不严格训练，上了战场就要吃大亏，对你们不严格不行。’后来我们跟日本鬼子面对面真枪实弹的打，才知道韩教官的严厉是对弟兄们好。”“大叔，您打过多少仗？”三娃问道。“打死了几个日本鬼子？”另一位少年问道。“别看你大叔当兵时间不长，仗也打过好几次。你问打死多少个鬼子，咱没有仔细数个。我估计有二三十个。”“大叔又在吹牛。”三娃道。“嘿，你跟老子专门作对，你看我咋个收拾你。”狗仔唬吓三娃道；“不是老子给你吹牛，与日本鬼子拼刺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老子眼都没有眨一下。”“我爹说你的脚是日本鬼子的炮弹炸的，炮弹有多大？”一个娃问道。“多大？大小都有，我一下子跟你们这些娃儿说不清楚。”狗仔道。“日本鬼子凶不凶？”“狗日的是后娘养的，你凶他就软蛋。老子不是这只脚没了，还要打他狗日的。”狗仔愤愤地道。“打起仗来厉害不？”一个娃问道。“打仗要死人的，你说厉害不厉害？”狗仔端上酒碗喝了一口道；“要说打仗的故事三天也说不完，今天就说我的脚被炸没了这一仗，大家说要听不？”“要。”娃们异口同声道。狗仔一仰脖子喝下碗里的酒，正要接着往下说，见几位长辈也来了，与他们打招呼道：“大叔大娘们来了。”“这些娃围着你们狗仔哥干啥？”赵大伯问道。“还不是缠着狗仔给他们讲打仗的事情。”狗仔的娘道。“也说给我们听听。”赵大娘道。“嗯。”狗仔答应道。待来的长辈们坐好后，狗仔道：“这一仗比我先前参加过的仗还厉害。我们营负责守卫一个山头阵地，以阻击鬼子的增援部队。鬼子疯狂进攻，整个山头被炸得坑坑洼洼，枪炮声在耳边呼呼地响。面对鬼子的疯狂进攻，我们没有一个害怕的。这一仗打了一天一夜，打退了鬼子的多次进攻，我们的士兵活着的没有一个连。第二天早晨鬼子又开始进攻了，我们的子弹打完了，与鬼子展开肉搏战。刀枪的碰击声撕杀声震天响。我一连捅死四个鬼子，我身边的战士有许多倒下了。眼看我们的阵地要被鬼子占领了，我们的增援部队赶到把鬼子打退了。正当我们欢呼高兴时，鬼子的炮弹飞来了，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晓得了。当我醒来时，身边是穿着白衣裳的医生护士。我想我怎么在这里，一定是负伤了。我忙伸了伸胳膊，呵，好好的。我再伸伸腿，感觉不一样，用手一摸，左脚没有了。那时我心里好难过，后来就慢慢想通了。不就是缺一只脚吗，咱命还在呢。”“咱庄稼人缺胳膊少腿的，难啊。人家姑娘······”狗仔的娘在一旁叹道。“我娘也是，”狗仔不满道；“我的战友好多牺牲了，我能够活着回来，是受老天爷保佑着。没有人瞧起咱，大不了光棍一条，有啥稀奇。”狗仔看着面前的一群娃儿，不耐烦道；“你们都给我滚回家去。”娃们被他这一赶，一哄而散各自回家。长辈们见狗仔心里不高兴，也起身准备告辞。“大叔大娘们等等，我有话要对大家说。”狗仔请大家坐下后道；“请大家给我传个话，以后如果有人扭伤或摔伤了，我可以给他看看，我这里有专门治摔伤跌伤的药。”“狗仔你不是说着玩的吧，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你啥时学会给人看病了。”“我这是祖传秘方。”狗仔道。“他大叔娘，我们从来没有听你们说过这事。是你们家祖传的？”赵大叔问道。“你们信他的？”狗仔的爹道；“狗仔你不要瞎说。”“我说的是真的，是一个叫张亮的战友家祖传秘方。”狗仔道。“人家的祖传秘方会给你？”“怕是哄你耍的。”“我能得到这个秘方，有一段故事呢。”狗仔道。“不会是你瞎编的吧？”狗仔见大家表示怀疑，也不管大家信不信，向大家说起了得到这个秘方的由来：在部队里不久，由于狗仔打仗勇敢，被提升当了班长。在他这个班里，有一个叫张亮的士兵，平时和狗仔关系好。在一次战斗中，战士们和鬼子拼刺刀。张亮被一个身强力壮的鬼子压在身下，眼见着一把亮晃晃的刺刀就要扎进张亮的胸膛，狗仔身手快，跑过去用枪托向鬼子的脑袋狠狠地砸去。由于用力过猛，把鬼子的脑浆都砸出来了。这一仗下来张亮对狗仔道；“好险，差一点就去见阎王爷了。”“你小子瘦了点，阎王不会要。”狗仔道。“要不是班长，我这小命就没有了。”张亮道。“是你小子命不该绝。”狗仔道。“我送一样东西给你。”张亮道。“你有啥好东西？”狗仔道。“这是我家的祖传秘方，专治跌打损伤。”张亮从怀里拿出一本有些破损发黄，用白皮纸扎成的本子递给狗仔道。狗仔上过几天学校，还认识几个字。他接过本子翻了翻，是用毛笔抄写的，看那成色已经有些年代了。“你家的祖传秘方，我咋好要。”狗仔把本子递还给张亮，张亮没有接，由他拿在手里。“班长，我想好了，要是我今天光荣了，什么都没有了。”张亮道；“这是我们家的祖传秘方，医好过不少的病人。你拿着，如果你能活着回去，以后可以混碗饭吃。”张亮道。“你给了我，你咋办？”狗仔问道。“我已经记在这里了。”张亮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你家里同意？”狗仔道。“我哪里还有家，我的父母兄弟都被日本鬼子的飞机炸死了。我当兵就是为了给他们报仇。”张亮道。“狗日的日本鬼子。”狗仔骂道。“这个方子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不能让他失传，更不能留给日本人。如果我有一天光荣了，你一定要把它传下去。”张亮道。“好兄弟，说这些伤心话干啥，咱俩都要活着回去，娶媳妇抱孙子呢。”狗仔宽慰他道。狗仔的故事感染了在场的人，大家静静地听他述说。狗仔说到这里没有继续往下说，他沉浸在不堪回首的往事里。“你这个叫张亮的兄弟后来咋样了？”有人关切地问道。“在战场上光荣了，被日本鬼子的炮弹炸死了，整个人都炸没有了。”狗仔道。“怪可怜的。”赵大娘惋惜道。“日本鬼子造孽啊。”“反正我说的是实在的，信不信在大家。”狗仔道；“如果大家信得过我，就相互说说。”“信，咋个不信。”赵大伯道；“你狗仔平时的为人谁不清楚，大家说是不是啊？”大家表示赞同。又说了些闲话，大家才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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