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公二女秀所踪,秋水并蒂开芙蓉。
只今冷落遗故址,令人千古思余风。
天柱山浩淼千里,一柱擎天。伫立苍穹之间,仿佛烈烈展翅的雄鹰,气势恢宏。
风萧寒与水冰灵来到山脚,抬眼只见苍茫天际,山石迎风铺展,或做猛虎,或似白龙,连绵起伏,一望无踪。
风萧寒面对这千里莽苍,情发于怀,禁不住一声清啸。
啸声刚停,便听得半山腰传来一阵歌声,唱道:“我是人间一过客,懒思量,意疏狂,漫卧红尘,冷眼看侯王。散尽腰间黄金缕,换美酒,饮千殇……”
风萧寒听这歌声慷慨豪迈,忍不住回头观望,只见山间人影闪烁,走来一个衣衫褴褛的樵夫。
那樵夫约莫四十几岁,头发蓬乱,脸上留着坚硬的胡茬,行走时,总是左足先踏出一步,右足再缓缓跟上,缓慢奇特,竟是一个跛足。
那樵夫走到二人身前,漫不经心地瞧了一眼,风萧寒拱手道:“这位大叔,请留步!”
樵夫脚步一顿,嘿然道:“这位少侠,可是叫我么?”
风萧寒笑道:“不错,在下是想打听个地方。”
樵夫转头道:“打听地方?那你可问对人了。我在这天柱山上呆了二十几年,方圆百里,没有我不知道的。”
风萧寒心头一喜,道:“那阁下可听说过‘武门帮’么?不知在什么地方?”
他话音一落,那樵夫突地面色一寒,道:“武门帮?年轻人,我劝你还是别去得好。”
“哦?”风萧寒疑惑道:“这是为何?”
樵夫左右瞧了瞧,似乎怕人听见,低声道:“这武门帮最近可不太平,不少帮中弟子,都被人暗杀了。帮里现在打得个乱七八糟……”
风萧寒眉头紧锁,暗忖:“莫非天翼帮的人,已经动手了?”急道:“大叔不必多虑,只告诉我,这武门帮究竟在哪座山峰?”
樵夫转头望了望,一时大感踌躇,风萧寒道:“有何难处么?”
樵夫道:“俺自幼在这长大,要说这山路,是熟的很,可要说这山峰叫什么名字,俺可说不出来!”
风萧寒微一沉吟,道:“你只需说是什么方向便好。”
樵夫连连摆手,道:“不成不成,山路曲折得很,途中还有才狼虎豹,万一迷了路,可不是闹着玩的。”
风萧寒正要继续追问,樵夫又接着道:“不如我带你们去,天黑前,准能赶到。”
风萧寒怕他脚程慢,耽误了时辰,转念一想,这天柱山错综复杂,一旦走错路,反而不妙,当下拱手道:“如此多谢大叔了。”
樵夫咧嘴一乐,道:“这路么,总是不能白走的……”说着,眼珠一转,将二人打量一周,接着道:“这位姑娘天仙一般,又生得如此貌美,想来不是小气的人……”
水冰灵展颜一笑,道:“你肯带我们去,我自然要好好谢谢你。”
樵夫脸色一变,冷哼道:“小姑娘,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
水冰灵一愣,不知他什么意思。风萧寒微微一笑,从怀里掏出些碎银子,道:“劳烦大叔了。”
那樵夫脸色变得到快,笑道:“不劳烦,不劳烦……”
风萧寒无奈摇了摇头,暗道:“世上又有几人,能如这樵夫歌中所唱,‘散尽腰间黄金缕,换美酒,饮千觞?’”
那樵夫当先引路,他虽是个跛足,走惯了山路,脚程到也不慢,不过半个时辰,已走出了几里远,行至天池峰下。
风萧寒抬眼一看,只见峰头尽是赭色巨岩,两边各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深坼,只架两截条石为桥,有如天台石梁。
樵夫拖着跛足,缓缓走上石桥,桥下便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一不留神,便会粉身碎骨。
水冰灵忧虑道:“萧寒哥哥,这位大叔腿脚不好,咱们该护着他些。”
风萧寒点了点头,伸手将那樵夫的后腰拖住,道:“大叔,石桥太窄,可要小心些。”
谁知那樵夫并不领情,反而快步踏前,冷笑道:“这石桥名作‘试心桥’,必要心怀坦荡,非无**者不能过,在下心中无鬼,怕个什么?”
风萧寒一愣,这樵夫说话间气概非凡,竟与先前所见判若两人,正惊讶间,只见那樵夫回过头来,眼神中竟带着一抹阴骘,心中大惊,暗叫“不好!”
风萧寒急忙转身,冲水冰灵道:“灵儿,快退回去!”
水冰灵不知所以,不由一呆,风萧寒忽地纵身而起,揽住水冰灵的纤腰,向后急退。
无奈为时已晚,只见那樵夫突然变得灵敏异常,跃到石桥一端,伸手一拍,这石桥竟带有机关,在风萧寒身前伸出数把钢刀!
风萧寒大惊,慌忙后退躲闪,哪知刚踏出一步,身后又刺出一排刚到,两向夹击,已将他困在石桥中央。
这石桥不过半米来宽,前后伫立利刃,身下便是万丈悬崖,风萧寒心头一沉,实已被逼入绝路!
樵夫冷笑道:“无耻奸贼,我瞧你还有什么伎俩!”
风萧寒冷声道:“在下与你无怨无仇,为何设计陷害?”
那樵夫也不答话,只见他突然纵欲而起,双臂迭挥,在山石上狠狠一拍。霎时间,土石碎裂,纷纷向风萧寒面门逼去!
只见风萧寒护住水冰灵,腰间蓦地精光一闪,碎石仿佛受了磁力一般,又向那樵夫回打而去!
樵夫大惊,连忙数个起落,躲开石块。凝睛一看,只见风萧寒手中多了一把精光宝剑,剑身虽薄如蝉翼,所到之处,却是罡风凛冽,气势惊人!
樵夫登时骇得面无人色,失声道:“追……追命剑?”
风萧寒手执追命剑,又是一招“白虹贯日”,剑气四散开来,只听石桥上“当当”几声脆响,石上的尖刀已被他砍作两截!
风萧寒锐不可当,蓦地跨过尖刀,向樵夫逼来。樵夫被他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风萧寒已跃下石桥,追命剑向砍向他头顶!
樵夫大惊,慌忙矮身躲闪,无奈追命剑似鬼影一般,始终压在他头顶,脱身不得。樵夫情急之下,震起石块,向风萧寒胡乱扫去。风萧寒横臂一扫,剑气铺开一道光圈,碎石卷入其中,霎时化为一片齑粉!
樵夫惊愕不已,正要逃命,追命剑已如龙蛇一般,从齑粉中凛然穿出,向他咽喉刺去!
那樵夫待要闪躲,周身皆已被剑气笼罩,正闭目待死,追命剑却在他喉管前,突然停住。
樵夫死里逃生,吓了一身冷汗,强壮起胆子睁开眼,却见风萧寒似笑非笑地瞧着他。
那樵夫性子到是刚烈,冷声道:“在下技不如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风萧寒笑道:“谁说我要杀你?又谁说我要剐你?”
樵夫只当他有意戏耍自己,脸胀得通红,怒道:“士可杀不可辱,有本事的,一剑刺死你爷爷!”
风萧寒哈哈一笑,回手挽了一个剑花,在他脖颈上割出一条血痕,道:“我偏要辱你,又当如何?”
水冰灵拉住风萧寒的胳膊,道:“好啦,萧寒哥哥,咱们放了他吧!”
风萧寒微微一笑,道:“你这死樵夫,无缘无故的,设计害我,当真是心肠歹毒。只是我妹子为你求情,你若是哄得她开心,我便饶你一命,如何?”
樵夫大怒,道:“放你娘的屁!要杀便杀,让我哄娘们开心,做你的春秋大梦!”
风萧寒道:“你想死,我偏不让,说,谁派你来的?为何暗害于我?”
樵夫并不回话,昂着头,恍若不闻。
风萧寒眼珠一转,道:“你不肯说便算了,我便将你五花大绑,吊在山里,你的同伙见到了,定会前来相救,我再设下天罗地网,一网打尽!”
樵夫面色大变,斥道:“你……你这奸贼……”
风萧寒得意一笑,道:“骂的好!到时候我再将你们一个个剖心挖肾,扔在山里喂狗……”
樵夫仿佛困兽一般,蓦地发出一声狂吼,向风萧寒扑来。
风萧寒一惊,连忙挥剑劈斩,谁知那樵夫好似疯了一般,将向剑身撞去!
“不好,他要自尽!”风萧寒暗叫不妙,当下竦身一跃,跳过头顶,一脚踢向他后心,樵夫躲闪不及,狼狈扑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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